第七十章 別送一醫院,送婦保院

第七十章 別送一醫院,送婦保院

在重症監護室住了整整一個禮拜,陳曉安轉入了普通病房,雖然有陳父陳母的悉心照料,可陳曉安還是形容枯槁,面無血色,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整夜整夜的噩夢,大把大把的脫頭髮,就連陳母換著花樣做的稀飯麵條,沈星看了連連掉口水,陳曉安還是沒有絲毫的胃口。

她最喜歡的事便是獃獃的看著天花板,眼神里沒有一點活力。

阿澤和龍哥來過多次,看她這個樣子,不敢多說話,但最後還是不得不說。

對著病床上目光獃滯神情木訥的陳曉安遞過一張銀行卡,放在她的手心裡。

說原本是每個月給宋繁的分紅,從此後,就轉到這張卡里,這也是宋繁曾經交代過的。

還有他在景園的那處房子,原本是打算讓阿澤幫忙去過戶的,出了這檔子事,便聽老人的了。

陳曉安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流眼淚,整個人被悲傷和哀愁籠罩著,沒有一絲活力。

趁著陳父陳母不注意,陳曉安從病床上爬了下來,只著了見薄薄的秋衣,幾經周轉來到了老城區宋爸爸的家裡。

開門的卻是個同樣飽經風霜的婦女,那女人陳曉安是見過的,宋繁的姑姑,剛失去老母親不久的姑姑。

宋姑姑見是陳曉安,剛打開的們就要關上。

她不想看見陳曉安,要不是她,哪會有那麼的事。

可陳曉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聲淚俱下,她想要知道宋繁到底在哪,所有人都不告訴她,連沈星和鍾昊也對她說謊。

宋姑姑滿是不耐,連口都懶得開,一把將陳曉安推出門口,砰的一聲便將門關上了,任陳曉安跪在門口,毫無惻隱之心。

直到對門的鄰居出來,將陳曉安扶起,勸說了幾句,陳曉安才知道,那個和善的老奶奶已經撒手西去。

陳曉安眼裡的悲傷又加重了一層,跌跌撞撞的下了樓,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的走著。

街上的行人紛紛側目,看到陳曉安這個樣子,不自覺的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拉緊了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是哪,陳曉安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瑟瑟發抖,人們像看怪物一樣是看著她,指指點點。

「陳曉安。」一聲驚呼聲在陳曉安頭頂響起,陳曉安猛的抬頭,卻滿是失望,繼而低著頭,繼續看著地面。

「我是劉子今,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我送你回去。」劉子今剛下班,原本打算去吃晚飯的,路過這街頭,便瞧見了蹲在地上,像只沒人要的流浪狗一樣的陳曉安,被人指指點點,滿腹嫌棄。

陳曉安的事,他多少聽說過。

甚至,上個月,他還看見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到自己上班的銀行里辦業務。

那時候的陳曉安一席碎花長裙,一雙低跟單鞋,在宋繁的身側,小鳥依人般的和宋繁一起走進了銀行。

那時候的陳曉安上揚的嘴角里滿是喜悅的神情,臉頰上霞光十色,就連坐在大廳椅子上玩遊戲的時候,眼角處都透著甜蜜。

臨走,不知宋繁是故意的還是情到深處,在大廳里,在陳曉安起身的那刻,毫不猶豫的在陳曉安的臉頰上留下一吻,直惹得銀行里的不管是存錢的還是取錢的,又或是上班的,無不帶著羨慕的眼神。

那一刻,陳曉安瞬間染紅的臉狠狠的敲擊了一下劉子今的心。

而今天,陳曉安眼裡濃重的哀傷同樣震撼的劉子今的心。

銘心自問,他可能做不到像宋繁那樣對一個女人,或許他還要學習。

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強硬披在陳曉安的身上,生拉硬拽的將她弄上了計程車,幾經輾轉,才打聽到她住的科室。

接到消息的找瘋了的陳父陳母和沈星早已在醫院門口不安的走來走去,每經過一輛計程車,他們便要攔下問一問。

陳曉安拒絕劉子今碰自己,甚至將他的衣服扔的遠遠的,嘴裡還不斷的嘟囔,「不要靠近我,宋繁會生氣的。」

劉子今無奈,上了車后,便隨她的願,坐的遠遠的。

自此,每隔幾日,陳曉安便偷溜著出來,到處找尋宋繁的身影,不管是誰,拿著手機上前就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好在,每到夜晚,她知道接電話,告訴沈星她在哪,有時候,沈星會和李軍翎一起去接她,有時候,沈星會帶著陳父陳母一起接她,有時候,沈星實在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地方,只好求著劉子今幫忙,一來二去,病房裡便經常看見劉子今的身影。

宋爸爸的老城區房門被她敲得不耐煩后,只得扔給她一句「在郊區公墓」,便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

陳曉安如夢初醒,拖著大病未愈的身子,招了輛計程車,沒有一絲的猶豫,就往郊區的公墓去了。

望著滿山的墓碑,她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只好依著記憶,先找尋江姍的墓碑。

只是陳曉安沒有想到,江姍的墓旁,新添了一座新墓,墓碑里連照片都沒有,只赫然的刻著宋繁幾個打字。

陳曉安一時間腿便軟了下去,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眼裡的淚噴涌而出,伸出顫抖的雙手撫著上面扔有些刺手的字跡,泣不成聲。

這一個多月里,陳曉安一直不相信他真的會離開自己,再說,他曾經說過,會一輩子陪著自己的,他曾經答應過自己,這輩子都會給自己貼暈車貼的,可是他卻食言了。

這一個多月里,陳曉安找遍南城區的每一個角落,問過了碰見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是搖頭,原來他是躺在這裡了。

「宋繁,你還真是狠心,自己舒服的躺在自己,看著我找遍了南城區的每一個角落,你卻連聲也不出,宋繁,你太過分了。明知道我已經依賴你了,你卻連頭也不回。宋繁,你知道我會睡不著的,我會吃不下飯的。」

「你看,我都瘦了,你回來好不好,你說過,要把我養成一個胖子,我會聽話的,你說過我們要養個漂亮的公主,我也答應你了。只要你回來,我就聽你的話,按時吃早餐,跟你去夜跑,陪你逛公園,不吃麻辣燙了,不吃燒烤了,也不吃海鮮了。宋繁,你聽到我叫你嗎?我不想一個人,我只要你。」

陳曉安低著頭,滿目哀傷,說了這麼多卻沒有一個人回答她。

我總覺得落葉繽紛里,有你發給我的信息和希望,卻不曾想,我翻遍了所有的落葉,都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原來你一開始就已打算好了,留要留住全部,走要走的乾脆。

宋繁,我總是想,如果我站在那顆青翠的桂花樹下等你,你是不是就會來接我,你是不是就會和我一起,永遠對我說,陳曉安,我來接你下班。

可是,宋繁,我已在這裡從天黑等到天亮,從天亮等到天黑,卻始終不見你的蹤影,你是不是忘記了,我還在等你來接我。

你走了,走的那麼乾脆,你讓我如何安生?

難道你不知道你給予我的點點滴滴,已經滲透到我的生命里了,融進了我的血肉里,叫我如何忘掉?

陳曉安額頭靠著冰涼的墓碑,閉上眼,期待睜眼間宋繁便微微笑的站在她的面前,可睜開眼,卻什麼也沒有。

陳曉安不甘心,靠著墓碑,猶如他躺在宋繁的懷裡一般,閉上眼,靜靜的靠著,不再說話,不再哭鬧,只是靜靜地,想要和以前一般,感受他的心跳,可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陳曉安閉著眼,任耳旁的風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冷,她卻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就像以前一般,和宋繁僵持,最後認輸的都是宋繁。

宋繁會從後面輕輕的走過來,環著她的腰,將她面對自己,在她耳旁,一句一句的情話,哄她開心。

又或者是,低下頭,趁她不注意,便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在她耳旁說「我錯了,我的女王大人。」

又或者,他會霸道的趁陳曉安不注意,便封上了陳曉安的嘴,直到她受不住,向他求饒。

每每這時,陳曉安最喜歡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用牙齒輕咬著離他心臟最近的那顆紐扣,拉向自己。

每次宋繁見她這樣,總會說,陳曉安是個變態。語氣溫和,眼神寵溺,滿臉柔情,任陳曉安作怪。

這些所有的過往從陳曉安的眼前略過,無比甜蜜的瞬間,如今想來,卻滿是苦澀。

陳曉安已經出來很久了,太陽西下了,她還不回來,陳父陳母和陳曉安妹妹陳安曉焦急不安,要知道,醫生才跟他們說,她現在可是一身兩人啊。

雖然他們還不知道如何處置它,可至少在他們沒有商量好之前,它還是要好好的呀。

他們沒敢告訴陳曉安,因為他們不知道,那個寶寶是否安好。

這段時間,陳曉安的身體注射了太多的藥物,誰都不敢保證她肚裡的寶寶會不受影響。

陳父電話都快打爆了,就是沒有等到陳曉安接電話,無奈之下,只好又打給正在上班的沈星。

沈星火急火燎的往醫院趕,又找鍾昊,又找李軍翎,又是找劉子今,可找了半天,誰也沒有找見陳曉安,電話不接,人也不見,陳父陳母快瘋了,原本只是幾根白髮而已,兩個月的時間,全白了。

沈星實在無奈,撥通了阿澤的電話,一個小時后,阿澤電話里說,帶沈星去郊區公墓找。

沈星沒有任何的猶豫,說了句謝謝,婉拒了阿澤的陪同,便往郊區去了。

一個人幾乎找遍了整個公墓。才在山頂處見著靠在石碑上睡著了的陳曉安。

沈星氣不打一處來,朝著陳曉安便大吼了一聲「陳曉安,你要死啊,天黑了都不回家,也不接電話,你知道舅舅舅媽要急瘋了。」

陳曉安微微的睜開眼,竟然笑了。

沈星更為生氣,朝著她的手臂一拉,就想要將她拉起來。

只是沈星力氣雖不小,但還是沒拉穩,再加上陳曉安並沒有要起來的意思,拉到半空中,陳曉安硬生生的跌了下去。

腹間傳來一陣巨疼,陳曉安才想起,自己在醫院裡住了近乎兩個月,都沒有來大姨媽。

再低頭一看,胯間的牛仔褲緩緩的流出一股紅紅的熱流。

疼,鑽心的疼,腹間像插了把刀一樣。

沈星一時慌了,雙膝一軟便跪在了地上,「表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懷孕了,表姐,怎麼辦,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星慌了,不敢打陳父的電話,只好撥通了自己老媽的電話。

電話里傳來一句焦急的「快送醫院。」

沈星如夢初醒,手忙腳亂的將陳曉安扶起,往山下走去。

人還沒走幾步,沈星的電話又響了,「媽。」

手機里傳來一句「別去一醫院,去婦保院。」

沈星不明所以,卻還是照做,和在山下等候的司機一起,將陳曉安送到了遠在城西的婦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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