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在說謊

莫子朗微微一滯，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裏卻升起了一陣比剛才更加酸澀的感覺。

看向葉攸攸的目光中不禁摻雜了一些疼惜，與這些人雙魄人接觸了這麼多年，他自然能想像到他們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葉攸攸卻率先轉移了話題：「如果需要，我可以帶你見見那個叫做焦婷婷的小姑娘。」

莫子朗思考了一會兒，點頭贊同：「是需要的，等下我叫人過來，我們一起。」

「所以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焦毅夫妻倆應該是有階段性回家去拿被藏起來的鎮定劑。」葉攸攸托著腮，微微蹙眉回憶案卷中的信息。

「沒錯，我懷疑是這樣的，他們離不開那個藥物。」

「也就是說，焦婷婷和奶奶，這幾年也一直活在夫妻兩個的保護之中。那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這兩人對自己唯一的女兒避而不見？」葉攸攸頗為不解，她想不通：「那焦婷婷和奶奶的死，應該也和這份藥物有關吧。」

「唔，不錯。我們懷疑和夫妻倆這些年做的事情也有關，很有可能是故意滅口。」

「我剛剛聽你們的人介紹，說是這夫妻兩個參與操縱並且挑唆一些暴力事件？莫子朗，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嗎？蠱惑那些半大的孩子，他們想要達到什麼目的？這些你們有過結論吧。」

聽着葉攸攸連珠炮似的發問，莫子朗笑着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摸了摸葉攸攸的頭。

還沒等他回答，手機就響了。

莫子朗剛接起來就聽到電話另一邊齊旭的大嗓門。

「朗哥，又來了！又來了！我的天，慘絕人寰啊！據現場同事反映發現了個屍坑啊！」

「保護好現場，叫上老馬一起去、帶上法醫室整隊的人，五分鐘后大門口集合，我馬上過去！」莫子朗神色一凝，掛了電話就準備往外走。

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卻見葉攸攸拿起了外套跟在他身後。

他皺眉：「你別去了。」

「讓我看看吧，或許我能幫上忙。」葉攸攸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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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人馬開車到了事發地，現場當地分局的人已經到了，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

葉攸攸離老遠就聞到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臭味。

迎面走過來一個分局的小警察，臉上蒙了四五層醫用口罩，聲音悶悶的：「這旁邊山上有不少農家樂，今天恰巧有小孩子貪玩跑到了這邊，家長追過來發現的異樣。也是巧了，這家長是醫生，當時就意識到了這股子味道不尋常，這才打電話舉報。」

齊旭也有樣學樣的蒙了幾層口罩，率先往一旁的倉庫里走過去。

剛探頭進去，就「嗷」地一聲竄了出來，邊跑邊喊：「我的媽，生化武器啊朗哥，太可怕了！」

一旁的法醫主任老馬拍了拍他，老神在在地開始戴手套，一邊穿裝備一邊教育：「現在的年輕人欠鍛煉啊，小齊我跟你說，你就來我們法醫組呆一呆，保管你一個月之後啥都見慣不怪了。」

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進現場。

過了不一會兒，從工廠倉庫里踉踉蹌蹌出來一個人。

快速跑到安全線外，「嘔……」

眾人：……

「來來來馬主任喝口水。」齊旭欠欠兒地小跑過去，遞上一瓶水，嘖嘖搖頭。

馬主任呸了一聲：「他媽的，這比巨人觀還巨人觀啊，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嘔……」

這絕對是一次最慘烈的屍體痕檢工作，現場數名人員強忍着嘔吐，終於是把每一位遇害者收回到了安全局去。

莫子朗的臉色很難看，不只是因為現場的慘烈，更是因為他沒有想到，那些人已經惡劣到了如此的地步，為了強行轉化不擇手段。

這些人的目的，怕已經不是前些年單純的尋求版圖擴張了。

他們現在的行徑只能用瘋狂來形容。

發生了這樣惡劣的案件，所有人自然是回到安全局加班。

「死亡時間是一個月之前。」

「一個月，那與焦婷婷奶奶的死亡時間是吻合的。」莫子朗想到了那袋藥物：「還能檢測到藥物殘留嗎，記得和那袋藥物做個比對。」

在這件事情上他對葉攸攸說了謊，有關於實驗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葉攸攸接觸太多。

那袋藥物經過檢驗，是最新研製的轉化藥品。

安排了大家挨個去查這些屍體的歸屬之後，莫子朗離開了法醫室，去他的休息室尋葉攸攸。

葉攸攸此時正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手裏捧了一杯奶茶。

看到莫子朗回來，她伸手推了一杯出去給莫子朗，有氣無力地問：「查出什麼了嗎？」

莫子朗接過來，搖搖頭：「按照之前的情況推論，這些人應該都已經失蹤過一段時間了。雖然上報過人口失蹤，但是沒有DNA比對，很難查，只能一個一個聯繫確認。」

葉攸攸皺眉，非常不理解：「這是什麼類似人販子的組織嗎？這算什麼，集體處決？」

莫子朗苦笑：「我們要是知道，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靠在椅子上歇了會兒，莫子朗開口：「攸攸，那個小姑娘，可能需要你把她帶過來。」

「見面倒是可以，但我不確定她是不是想要過來，畢竟你們這裏可能會讓她覺得不安全，還是我帶你去找她吧。」

「也好」，莫子朗點點頭，打了個電話叫了人一起。

兩人開車到了樓下，正遇上白天給葉攸攸送案卷的年輕男子。

「他叫周成，是莫氏的人「，莫子朗跟葉攸攸解釋：「我是普通人，看不見魂魄元素的，所以叫他過來。」

這一點倒是讓葉攸攸很意外，她一直以為莫氏的人應該都是遺傳的特殊體質。

莫子朗以普通人的身份參與調查，的確讓人意想不到。

葉攸攸打了個招呼后三人便往葉攸攸家裏走去。

進了家門，葉攸攸示意二人她先去和小姑娘聊一聊。

莫子朗和周成便等在客廳中。

過了差不多一刻鐘，葉攸攸才帶着一個雙眼通紅的小姑娘走了出來。

莫子朗雖然看不見，但他從小體質就敏感，還是能感受到房間中多了一股微弱的力量。

周成走上前去，他伸出手和焦婷婷打招呼：「婷婷你好，我是周成，受葉小姐的委託為你尋找父母。」

焦婷婷依然很緊張，她沒有去回握周成伸出的手，而是往葉攸攸的身後縮了縮。

葉攸攸彷彿也對這個情況很意外，她剛張口想跟周成說要不再緩一緩。

卻見周成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正色道：「葉小姐，可能我需要單獨和這位小姑娘談談。」

見周成不似玩笑，葉攸攸雖然疑惑，卻也點頭同意了，她轉過身握住小女孩的手：「婷婷，這位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傷害你的，如果你想讓我們幫助你，你就得配合我們。」

小姑娘也依舊縮在一旁，葉攸攸只得耐心地繼續勸：「你自己應該清楚，你的力量堅持不了多久了，你需要儘快解決這些事情然後去趕下一世了。」

想要儘快找到父母顯然是焦婷婷的痛點，她點點頭，勉強放開了葉攸攸，和周成一起去了客卧。

看見周成關了門，葉攸攸還是有一些擔心。

莫子朗卻攔住了她：「你放心，周成從小長在我們家，絕對是靠譜的。」

葉攸攸卻很敏感：「這個焦婷婷，你們覺得她有問題？」

莫子朗也不意外，他點了點頭：「每個魂魄元素都會有自己的執念，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善惡黑白。」

「攸攸，我也不瞞你，小叔叔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發現了你的體質特殊。」

「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已經習慣了與他們打交道，但也要記得，防人之心不可無。」

「或許一開始，你接觸的都是有所求的可憐人。」

「但是，這些年來，隨着你的名聲傳播開來，也要當心有心之人的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