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心靈枷鎖
幾人處理好王二雄,立刻開始找尋大師兄小竹子的蹤跡。
「你們覺得,師兄會去哪裡?」幾人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師兄平時沒有什麼其他愛好,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府里。但是師兄受傷了,應該是不會回去的。」謝東籬分析著。
師父大喜的日子,師兄是不會帶傷回去,讓師父擔心的。
「東村,師兄會不會去東村了?」陶弦聲介面道。
「不會,師父大喜的日子,師兄不會離得太遠的。」寧海一否定了這個答案。
幾人毫無頭緒,師兄主動切斷了聯繫,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通過蝶兒來找到師兄的蹤跡。
「要不要回去告訴師父?」
「先找找吧。」
——
而小竹子此刻正在一處山洞之中,此時的他盤腿而坐,周身的氣息自然涌動,猶如蠶蛹一般將他包裹。
「咳。」
氣繭破開的一瞬間,小竹子猛然咳了一口血,看起來甚是嚇人。
他隨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毫不在意自己傷得有多重,甚至巴不得自己傷的更重點。
此時的他已經冷靜了下來,所有的理智回歸,與師弟們對戰的每一個細節,都在腦海中復甦。
「嘭。」
一拳砸在地上,小竹子仰天長嘯。
一個曾經給了他關注,又將他扔到地獄的人而已,竟然讓他失去理智,對師弟們出了手。
他算什麼大師兄。
小竹子無力的垂下頭,好累,真的好累。
十多年了,為什麼他就是忘不了那些。
有時候他很羨慕小胖子,擁有一顆不染塵埃的赤子之心,不論發生過什麼,他記得的永遠只有開心的事,那些不好的記憶他都有,卻不會為此感到痛苦。
他自小記憶很好,所以才有神童之名。
但是這良好的記憶能力,給他帶來的不只是過目不忘,更是揮之不去。
別人輕易就能忘掉的事,在他這裡卻猶如頑疾,怎麼剜都剜不掉。
三歲的孩子能記什麼事,可他偏偏就記得。
她看他的眼神他永遠都忘不掉,甚至在午夜夢回時,一次次被她的眼神注視著,一次次被丟進河裡、被針扎、被棍子恨抽。
正常人痛過了就過了,他卻記得無比清晰,一次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他是個怪物。
所以上天才會對他這麼殘忍。
明明娘親已經對他多有照料,明明和娘親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很開心。
為什麼這些事情他還是忘不掉。
「啪。」
小竹子放棄了掙扎,仰躺在地,閉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就這麼睡過去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竹子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聲音很熟悉。
很快他就分辨出來,是師弟師妹。
師弟師妹沒事就好。
繼續睡吧,睡著了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想了。
睡著了他就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不會敏感多疑像個瘋子,也不會陷入仇恨難以自拔。
睡吧。
陶弦聲幾人怎麼都叫不醒小竹子,頓時著急。
寧海一一把扶起小竹子,把他背在背上放穩,一路上極力維持著步伐穩定。
幾人跟在身後,腳下如飛,心裡焦急臉上更是淚迎風流。
小竹子躺在地上的樣子,真的是把他們嚇到了。
他們從來沒有看過師兄這麼狼狽的樣子。
寧海一把小竹子被到了後院,其餘人打水的打水,叫大夫的叫大夫,通知師父的通知師父。
不一會,整個房間里堵滿了人。
俞拂緹聽謝東籬條理清晰的講完所有的事,頓時自責不已,這麼些年來她沒有過多的關注王家。
又因為遭遇了無玉消失、黎國邊境戰亂這些事,她對王家的關注就更是少之又少。
她想過替小竹子處置王家,替他討回公道。
但是最終她並沒有那麼做。
雖然接下了這具身體,但是她始終只是一個外來者,對於王家的事她更像一個旁觀者。
那些人和她沒有直接的關係,王二雄卻是和小竹子有著血緣關係,她不是小竹子,在處置王家這件事情上,她沒有決定權。
本想著等小竹子長大,他可以選擇任何他想要的方式,不管需要怎麼樣的代價,她都會替他完成。
但是沒想到,王家竟然這麼早就撞上來了。
俞拂緹坐在床沿,恨不得現在就去把王二雄拎過來,讓他跪下懺悔。
「怎麼樣,張太醫?」
張太醫捋了捋鬍子,眉頭緊皺,「小主子的傷只需要慢慢調理,即可養好。只是……」
「只是什麼?」俞拂緹皺著眉。
「只是小主子似乎是自己不想醒來,所以傷好是能好,但是能不能醒來、何時醒來,這都要看小主子自己。」
「您的意思是,小竹子的意識是清醒的,只是他自己不想醒來?」俞拂緹問。
張太醫點了點頭。
「所以,他能聽得到我們說話對吧?」
張太醫猶豫片刻,才肯定道,「說起來是這樣的。」
「好,謝謝。」
讓人好生送走了張太醫,俞拂緹轉頭看向緊閉雙眼的小竹子。
「竹兒,娘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只是想稍微休息休息,娘不打擾你休息,但你聽著,娘只允許你休息三天。」俞拂緹語氣逐漸強硬,「三天之後如果你還是不願意醒,那說明是我這個娘親當的太失敗了。」
小竹子身在一片混沌之中,外界的一切他都感知得到。
也能聽到所有人的聲音。
只是,他好像很累很累,不想睜眼不想說話,就想這麼安安靜靜的待著。
他聽到了娘親的聲音。
娘親,娘親,娘親是世界上最好的娘親。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拯救了他。
怎麼會失敗呢。
混沌中的系哦啊合租抬起頭來,看向漆黑一片的天際,驚恐的發現,他好像被困在了這裡。
怎麼辦,他要怎麼出去?
娘親給了他三天時間,現在還有時間,可是他要怎麼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沒有路。
娘親,娘親。
小竹子呢喃著,奮力想要站起身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
他好像是損耗太大了,現在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
「娘親。」他輕輕呢喃著。
等等我,等等我啊,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