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緋紅之王

唐異的喘息聲都在不規律的顫抖中打結，他怔怔的看向眼前，眼前一隻有着高度腐爛的外形的老年男子從黑色的空間中鑽了出來。

而自己手中撿來的鋼管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口。

「序，序列106，恐怖老人。」以為自己殺死了對方的唐異害怕的放開了手中的鋼管，生怕沾染對方身上的血污，但他抬起頭，對上的卻是對方向他張開的血盆大口。

老人聽到他嘴裏說出的字眼，咧嘴露出紅色的牙齒，表現出了一個意外又驚喜的笑容。

那笑容，就好像捕食的蜘蛛看到了飛進蜘蛛網的獵物，讓他的獵物腦海中儘是自己被啃食腐爛的樣子。

「序列106？你剛稱呼我為···恐怖老人？」老人竟然開口說了話，雖然是不那麼標準的日語，但是卻該死的能讓唐異聽懂。

「你好像知道我是什麼？你還知道些什麼。」老人再次問道，但此刻的唐異除了嘔吐哪裏還有心思回答他的問題？

「我說的應該是這個國家的語言啊。」老人扣了扣腥窪的臉，對於唐異不回答他的問題感到有些不解，隨後再次向他伸出了手。

他決定將對方帶回自己的小屋，到了那裏，自然會有辦法讓他告訴自己一切想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自己是什麼東西，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正當他要抓住唐異的時候，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唐異那隻已經有些發黑腫脹，疼痛到失去感覺的手，竟然自己抬了起來，硬生生的十指相扣的反抓住了恐怖老人的手骨。

而後發力，向著老人的方向扣去。

隨着清脆的骨裂聲傳來，人體的骨骼竟然就這樣斷裂，恐怖老人發出了痛苦的低吼聲，然後向後退去，同時低頭看向自己的骨爪，又轉而看向周望景本應已經廢掉的那隻手。

做出同樣動作的還有唐異自己，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但是自己的這隻手卻就是這樣自己動了起來。

「你···你和我一樣···和之前那個男人一樣。」老人忽然說，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然後又改口：「不···不是你，是你的身體里，潛伏着和我們類似的東西。」

「但是為什麼，我完全無法感受到你的存在，完全感受不到···休謨···哪怕是那些傢伙，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休謨。」老人的語氣開始變得不安且焦躁，話語雖然是對唐異說的，但給他的感覺卻又不像在對他說話。「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怎麼可能會這樣！難道你是比我更高階層的存在！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逃過一劫的唐異怔怔的聽着對方的話，雖然不知道具體是發生了什麼，也不理解對方話語中的意思，但是他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冷靜，冷靜，冷靜下來，仔細思考，利用對方的焦躁和混亂，就一定會有轉機。

「異常生物圖鑑序列106號，代稱恐怖老人。」於是唐異強忍着痛苦從地面上站起，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神情已然是風輕雲淡，同時輕描淡寫的叫出了對方的信息和情報。「外觀表現為一全身腐爛的老年男子形態，身體分泌的黑色液體對周邊物質會產生腐蝕效應，會利用超維空間操縱捕獲獵物，將其拖入一個處於它絕對控制下的區域，也能通過這樣的空間進行固體間的穿梭移動···」

唐異一邊說着，一邊觀察著對方的神情，眼見對方的神情愈發的驚疑不定，他就更加確信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同時也更加的震驚。

沒錯，對方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樣，來自於那本全世界範圍內流傳的，網絡共筆小說繪冊···異常生物序列圖鑑！

他不是來自於現實的生物···他是來自於人類創作的故事，原本應該只是一個虛構的產物。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現實，出現在人類的世界？

「你為什麼能知道我的能力？」恐怖老人聽到對方說全了自己的能力，不敢置信的反問。

「因為你說的對，我就是比你更加高層次的存在。」唐異站起身，整個人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順着老人的話回答他的困惑。

其實他的內心也滿是疑惑和不安，但是他沒得選。

對方的能力是能夠穿梭固體空間的米奇不妙屋，那麼自己的逃跑就毫無意義。

他必須讓對方害怕，讓對方去主動的逃跑。

自己可是人類，是創作它們的神明！一群從小說里跑到現實為非作歹的被造者，憑什麼讓神代之地的人去逃跑？

聽到唐異的話，恐怖老人口齒髮出激烈的碰撞咬合聲，如同癲癇發作。

「不對，不對，在我僅剩的記憶之中，能比我更加高階層的，只有那些超越現實的雙子神甚至於至高神性。」恐怖老人搖了搖頭。「如果是那樣，你怎麼會和我這樣的存在廢話這麼久。」

『雙子神？至高神性？這他媽都是什麼玩意兒。』聽到這些之前根本聞所未聞的名詞，唐異心裏暗自叫苦。

他對那本異常生物圖鑑的了解也只是瀏覽器上一眼略過的程度，對恐怖老人的了解根本就是純屬巧合，而那些他說的什麼至高神性，他更是根本沒什麼了解。

「不要退避，欺騙他，唐異，欺騙他，讓他相信你的話，我們才能戰勝它。」正當唐異打起退堂鼓想要開溜的時候，那從之前就一直在腦海中迴響的聲音竟然再次響起了。

這次清晰了很多，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欺騙他？我該欺騙些什麼？」唐異現在還哪管這聲音到底是什麼東西，就好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條什麼東西，不管這東西是水裏的蛇也好還是岸上人投來的繩子，他都只能毫無反顧的去抓住他。

面對唐異的疑問，那女聲只是給出了一個名字。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吹牛逼就好了。」聲音說完名字和這話之後就消失了，而唐異再次轉頭看向眼前的恐怖老人。

「吹牛逼？你這麼說我思路就清晰多了。」唐異舔了舔嘴角，開始於絕境中燃燒自己的中二之魂。

「為什麼我不想對你動手？呵呵，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害怕啊。」他說。

「害怕？」

「害怕解放力量之後就這麼毀了這個城市，甚至可能會反噬如今這具脆弱的身體。」唐異輕輕抬嘆氣搖頭，看向自己的雙手，言語間卻在顫抖，但是這在恐怖老人的眼中，此刻更像是對自己力量的恐懼。

恐怖老人：「···」

恐怖老人站在原地，他聽着少年的話，看着少年自我恐懼般的動作行為，開始相信了。

因為在他的眼前，不屬於他自己的休謨，如同鑽口的噴泉般從四面八方湧出。

很顯然，剛才這個少年爆發出了某種不屬於人類的力量，而最恐怖的是，對於這份力量的休謨波動，他之前絲毫感受不到，而如今他感受到了，卻是如此的聲勢浩大。

對方真的可能是某種無比強大的存在···甚至真的可能是，某位於他碎片般記憶中依然令自己敬畏的···至高神性。

他越是這麼想着，空氣中休謨就開始變得愈發濃郁，他能感覺到，無比狂暴的力量正在如同海潮一般洶湧的流轉於周圍的空間。

「吾如今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本不想在平凡的日常里節外生枝。」唐異輕聲嘆息，而這份雲淡風輕在下一秒轉而狂笑，如同憤怒的神明開始宣讀。

宣讀出方才那聲音告知給他的名。

「但如果你一定要觸摸神明的怒火，你也可以稱呼我為···深紅之王。」

赤色的火炎開始從四周燃起，老人如同黑色蟲洞般眼神被這湧出的火炎映紅，隨着空氣中洶湧的休謨開始逐漸變的恐懼，口齒中發出了痛苦害怕到牙齒打顫的聲音。

最終，他抬起手，黑色的次元空間在眼前的地面綻放，他頂不住這樣的恐怖壓力和恐懼。

他想要逃離此地。

但唐異此刻的狀態卻有些不對，在他說出自己是緋紅之王后，他感到了一陣陣記憶的亂流沖入大腦，他的心臟開始狂跳，情緒開始激蕩暴怒，他對於眼前的怪異，此刻由內自外表現出了一種真正的居高臨下。

就好像，他真的成為了···王。

於是他抬起手，黑紅色的休謨涌動，赤火從四周的建築上燃起匯聚，在樓層里消防警報的迴響中，將四周的一切都點燃，俯衝向眼前的恐怖老人。

而他體內的聲音幽幽。

「空想家，模擬，完成。」女子的聲音幽幽：「這就是，我們的能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