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恐怖老人

夜晚，唐異和川柳明理走在回家的小巷中。

在來到日本以前，這裏和唐異的想像中有太多的不同，動漫中的日本都是低矮房屋，榻榻米木質屋頂，人們的生活環境安恬靜謐。

但東京顯然並不是那樣的田野鄉村，這裏繁華鼎盛，高樓摩宇恨不得建到雲頂，這讓唐異一度有一點失望，這和他的家鄉看起來也沒多大的區別。

想到這裏的唐異連忙搖了搖頭，今天可還有正經事沒完成，於是他連忙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女孩兒。

女孩兒蓬鬆的長發披肩，穿着沒來得及換下的校服，雙腿走路挺直，雙手卻緊張到攪在一起，將包捧在胸前。

這位可愛的小姑娘就是川柳明理，是唐異利用自己『被愛』的能力，所輕鬆俘獲的第n位美少女。

他約她出來吃飯到這樣的深夜，當然不是為了和她牽牽手，走走夜路這麼簡單，達爾文的進化論教育過他，為了人類進化和繁衍，男人當有更大的不軌之心！而由於被愛的能力，他的那些無理要求也不會被拒絕。

於是乎，為了人類的未來和延續，唐異準備開口。

「川柳，今天晚上···」

正當這時，唐異忽然停住了，心頭忽然浮現出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感覺，同時前方的巷子也忽然傳來了一聲墜地響聲，伴隨傳來的是低沉痛苦的悶哼聲。

「這是什麼聲音？」被嚇了一跳的川柳顯然沒能意識到此刻唐異的不對勁，有點不安的抓住唐異的袖子問道。

「聽起來，像是小貓小狗墜樓的聲音？」反應過來的唐異不太確定的說，這種時候自然不能表現的太慌張，而且也覺得不會是什麼其他更不好的事情。

這可是東京都，這種街巷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去看看吧，如果是這樣，那也太可憐了。」川柳明理說道，隨後二話不說就小跑了進去，唐異沒有想到這小姑娘膽子竟然這麼大，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但也只能跟了上去。

在拐進小巷后，兩人這才看到了聲音的來源。

那是一個靠倒在垃圾桶前的老人，他全身都是黑色的污血，面目低垂有些看不清楚，口中一張一合的呢喃彷彿在夢囈。

很難想像到底是怎麼會傷成這樣，顯然不可能是被車撞，看起來更像是被潑了硫酸之類的酸性化學物品。

川柳當即就要上前幫忙，卻在下一秒被身後的唐異拉住。

川柳不解的回頭，看到的卻是唐異有些不安甚至稍顯怪異的表情。

「等一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聯繫警方和急救比較好。」唐異強作鎮定的說，但抓住川柳的手，卻在手心冒出了汗。

就在自己剛剛看到這個男人和他身上的傷的瞬間，唐異的耳邊彷彿再次傳來了某種聲音。

別去，別靠近，離開···那聲音不斷的表達着這樣的意思。

「可是他現在看起來情況很糟。」川柳明理說，終於注意到唐異有些不安的表情，卻是善解人意的露出了一個乖巧的，帶着安慰的微笑。「安心吧唐異君，我在學校的醫務室工作，懂得一點緊急處理傷口的技巧，我先幫他看看傷勢，就麻煩唐異君先聯繫警方和最近的醫院。」

話都說到這份上，唐異只能放開了川柳的手，川柳背過身，就走進小巷蹲在男子的身邊。

唐異開始低頭撥起了電話，東京隔着兩條街就是一個警務室，按理說撥通警務室電話是很輕鬆的事情。

但事實上卻是長時間的無法接通。

「這個國家的通訊是什麼情況，怎麼真就一有事情總掉鏈子。」唐異搖頭感到無語，正準備自己動身去往最近的警務室尋求幫助，身後卻忽然傳來了驚恐的叫聲。

唐異手機嚇的掉在了地上，然後才反應過來回過頭，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

川柳明理此刻竟然陷入了地里。

在他面前的不遠處，那原本靠倒在牆壁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而此刻川柳整個人只留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則是已經墜入了出現在地面上的，黑色的空洞裏。

唐異下意識遲呆的退後了兩步，片刻后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看錯，急忙上前抓住對方扒在地面的雙手，試圖將她拉出來。

「腳···我的腳，被什麼抓住了。」川柳明理哭聲道，此刻她除了恐懼以外，似乎還在承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語氣間都帶着顫抖。

「被···被抓住？」唐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此刻對方半個身子陷入地里，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正有什麼在她身下的地下空洞裏？

這，這會是什麼？唐異還沒來得及思考，全身的寒毛先豎了起來，眼睛不自覺的看向川柳身下的地下空洞。

而接下來他所目睹的一切，讓他頭腦徹底陷入了宕機，險些就放開了川柳的手。

那是一雙眼睛，在漆黑空洞空間中，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明明在黑暗中完全看不出表情，但是卻就是感覺到他似乎在對自己笑着。

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閃爍飛過自己的腦海。

唐異下意識的更加抓緊了川柳的手，生怕自己因為恐懼人將其鬆開。

「怎麼了···唐異···抓住我的是什麼？」看到了唐異驚恐蒼白的臉，彷彿已經有些意識到自己身下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川柳明理顫抖著，哭喊著哀求：「救救我，唐異，救救我···救我上去。」

唐異點了點頭，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將川柳明理拉上來，每一次發力都能將川柳多拉上一點，但是同時傳來的還有川柳的痛苦哭喊聲。

唐異感覺自己都快瘋了，川柳的哭喊聲和那雙眼睛，無時無刻不傳達給他掉頭就跑的恐懼感，他也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放開手撒腿就跑。

可這雙腿，怎麼就一點不聽話呢！

於是他只能怒吼著，拼盡全力的要將川柳拉出黑洞，對方的身體已經出來了一半，唐異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能行！能行！我能救她！

能···

唐異腦海中的吶喊聲戛然而止，同時停止的還有川柳明理的哭喊聲。

一個漆黑滲著血漿的恐怖老人從空洞中順着川柳明理的身體爬出，就那樣一隻手按在川柳的肩膀上，將女孩兒嚇的哭都無法哭出來。

而另一隻手，則是緩緩的抓住了唐異的手。

唐異痛苦的嘶吼出聲，這一瞬間彷彿自己的手臂浸泡在了硫酸里，麻木如同萬千螞蟻啃食般的痛感讓他感覺那隻手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一隻連接在自己身體上的爛肉。

於是，他放開了手。

唐異跌坐在地上，再次抬起頭看，眼前的那黑色的人體，連帶着川柳明理以及地上突然出現的黑色空洞，都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手臂上黑色的腐蝕黑斑還在提醒着他，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獃獃的坐在地上數秒，六神無主，在幾個喘息之後，站起身掉頭就跑。

怪物，黑色的血漿表面，面相可憎的老人，以及那突然出現的黑色空洞···

如果真的是自己曾經看到的那東西···如果真的是那東西···那麼他一定沒有離開這裏！

那麼它現在會出現在哪裏？

一滴黑色的液體從他的頭頂落在了地面上，濺起了陣陣如同腐蝕鋼鐵才會產生的煙霧，同時阻止了他逃跑的步伐。

他木然的抬起頭，在他頭頂的牆壁上，一個黑色的洞穴已然緩緩的張開，漆黑腐爛的手臂，從其中猛然的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