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醍醐灌頂

第一百八十九章、醍醐灌頂

北上途中,衛景辰坐在馬背上,看盡兩岸清風扶柳腰,然入目的南北春色,卻無一能及自家王妃眉眼間漾起的笑意。

可面前這緊閉的隔扇門卻生生隔斷了他的相思,衷腸無處訴,思念無人曉。

想來靜姝是氣憤他失蹤多時,杳無音訊,衛景辰急急解釋道:「那日我被捲入江中,陷入昏迷,順流飄下,幸得婉娘子路過相救。直到半月前,我才恢復神識,日夜兼程,風雨無阻,趕回京城。」

靜姝鼻子酸澀,原來那美人名喚婉娘子。

「路上才知,這京城已是天翻地覆。我知王妃吃了不少苦頭,心中有怨,可好歹讓我進屋,容我當面賠罪!」衛景辰愈發急躁,記憶中,靜姝鮮少當眾讓自己難堪。

屋內卻異常寂靜,衛景辰的一腔熱血也慢慢涼了下來,一籌莫展地在屋外來回踱著。

溯兒倒是貼心,出聲提點:「父王為何還帶回個美人?」

衛景辰醍醐灌頂,一掌拍上面前的朱漆門柱:「王妃誤會我了,這婉娘子原是個可憐人,我想着你素來勸我行善,才將她帶回京城,打算替她尋段姻緣。」

靜姝終是耐不住性子,怨懟道:「王爺所謂的姻緣,指的可是以身報恩?」

「王妃着實錯怪我了!」梁王覺得自己躺了些時日,口齒也不似往日那般伶俐,登時急火攻心,抬腳踹開了被栓起的隔扇門。

靜姝吃了一驚,轉瞬已身處久違的懷抱中,炙熱又充滿生機。

真好,他還活着,靜姝不知不覺間淚盈於睫。

衛景辰的唇上尚帶着幾分屋外的涼意,迫不及待地貼上靜姝的朱唇,含糊不清地說道:「靜姝怎可這般想我!」

錦瑟慌忙拉着溯兒出了屋:「公主還是隨奴婢暫且迴避!」

溯兒面紅如血,低下頭來,難得羞澀地跟着錦瑟姑姑出了屋。

靜姝面薄,有些惱意:「郎君真是愈發毛躁,怎可人前胡鬧!」

衛景辰吻上她的眼眸:「王妃又錯了,屋內只剩你我。」

溫熱的鼻息一淺一深地撲在耳旁,靜姝身子微顫,卻不減氣勢:「你與那婉娘子究竟是何關係?」

「救命恩人而已,再無半點牽扯!三弟的夫人前年去了,靜姝得了空不妨撮合一二。」衛景辰輕輕抽出她的發簪,微燙的指尖穿過細軟的青絲。

靜姝軟了身子,可依舊不忘問個明白:「你倒時刻惦記着自家兄弟!那你為何叫她婉娘子,這般親昵?」

衛景辰輕笑:「她的母家將她送入官宦人家,為未婚夫沖喜,婚嫁當日,喜事變了喪事,她被迫守寡,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再不願被冠以兩家姓氏。」

靜姝紅了臉,責備道:「郎君為何不說清楚?」

「靜姝也不曾給我機會。原是我的不是,急着見你。本該將她安置在宮外,平白惹來這場誤會。」衛景辰繾綣地吻上她的眉心,喑啞地說道,「可我心底很是歡喜,你難得為我拈酸吃醋!」

靜姝凝視他的眼眸,那雙鳳眼中彷彿聚集著天地初開時落入人間的第一抹光亮,心中一動,摟上他的脖頸:「郎君歸來,我亦歡喜不已。日後郎君不論去何處,我皆要同行!」

見她眼中升騰起氤氳的霧氣,衛景辰伸手覆上她的衣帶:「好!日後你我夫妻一體,再不分離!」

靜姝頭腦放空前,忽然瞥見門外的天光,驀地握住了他的手,嬌嗔道:「郎君,門還未關。」

衛景辰滿心的不情願,也只得咬咬牙,起身去關門,卻愣住了:「門闔不上了。」

靜姝險些笑出聲來:「既是如此,郎君還是先尋人來修葺一番。」

衛景辰聽出她的嘲弄之意,轉身攔腰抱她進了內間:「無妨,想來沒人有膽量進來。」

靜姝急出了汗,雙手抵上他的胸膛,用力推了推:「使不得,太過荒唐!」

「靜姝,我想你,想得緊!」衛景辰緊緊攬住她,將頭埋在她肩窩,鼻尖的水汽漸漸在肌膚上凝結,癢得慌。

直白尋常的話語,此刻卻足以讓靜姝意亂情迷:「夜夜等不到郎君入夢,相思亦入骨!」

本以為陰陽相隔的郎君,再度出現在面前,僅僅感受着他胸膛劇烈的起伏,靜姝已沒了拒絕的力氣,今日且荒唐這一次。

須作一生拚,盡君今日歡。願為西南風,夜夜入君懷。

少帝在朝堂之上驚聞喜訊,匆匆退了朝,留下一臉震驚的朝臣們呆立原處。

梁王歸來,何人還敢染指皇權,葉靜川心下頓時輕鬆坦蕩,掃視着殿上眾人,顯然滿朝權貴,心思迥異。

許相眸光清澈,迎上他貌似隨意、實則探究的眼神,上前拱手道:「元明今日若得空,不若到府上小聚?」

「望寧府上無趣得很,不如去我府中,窖中尚有幾壇從瀘州帶回的陳年佳釀。」葉靜川知他府上無女眷打理,故作此言。

許相澹然一笑:「但聽元明安排!」

宮巷中,少帝行得急,貼身內監只得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低聲說道:「陛下,奴才聽聞,王爺此番帶回個江南麗人,方才同王爺一道入了宮。」

少帝步伐微亂,父王向來待母妃如珠如寶,對其他女子不屑一顧,心下很是難以置信。

思忖間,已來到東宮外。

少帝終於見到了那位蹲坐牆角,卻神情閑適的江南女子。

內監遞了個眼神,少帝面帶不悅地上下打量一番,不屑地說道:「雲泥之別!」

婉娘子也不惱,見他一身湖絲龍袞,站起身來,從容淡定地隨着東宮的下人們行了禮,舉止也算大方得體。

少帝憤然甩袖,大步跨入東宮,見母親房門開着,徑直走了進去。

劉成一眾宮人早就聽聞屋內動靜,避得遠遠的。

此刻遠遠瞧見少帝,目瞪口呆,剛想開口叫住,卻見黃袍一閃而過,轉瞬已然消失在門內。

劉成那張老臉皺成了秋日的菊花。

進了屋,擔心母親受了委屈,少帝急忙喚了聲:「母妃!」

床榻上的二人怔愣間,少帝已繞過雲錦屏風,尋至內間,看着落下的絳綃床帳和地上層層疊疊的衣物,新帝窘迫得不知進退。

「出去!」一聲怒喝如平地驚雷,驚醒了年少的新帝,慌不擇路,竟撞上了紫檀花架,帶倒了一盆怒放的蝴蝶蘭。

暖帳中,靜姝惱羞成怒,面色滴血,恨恨地咬上衛景辰的肩頭。

衛景辰卻食髓知味、意猶未盡,輕笑一聲,附在她耳邊低語:「下了榻,再給王妃賠不是!」

見到滿面緋紅、狼狽而出的少帝,劉成領着手下宮人,站立院中,俯下身來,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衣擺上的泥土。

少帝仰頭望天,劉成低頭看地,主僕間皆是罕見的沉默。

父子重逢這一幕,遠不及衛越煦夢中那般溫馨,驚心動魄之感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半個時辰后,不欲出門見人的王妃被梁王好勸歹勸帶出了屋外:「莫非王妃打算一輩子不見人了?」

靜姝心一橫,重重地踏出了房門,嗔怪道:「郎君害人匪淺,我如今已晚節不保!」

「王妃盡說笑,二八少女不及王妃風情嫵媚,半老徐娘不及王妃明艷俏麗,王妃正值最瑰麗的年華,何來晚年一說!」衛景辰捏上她的柔荑,與她十指交握。

靜姝被他哄得巧笑嫣然,眼眸一如水中彎月,勾得衛景辰非要去撈一撈,親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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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我成了病嬌戰神的掌心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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