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盛唐異人
大唐天寶三載，正月，初一日，黎明。
長安，涇河。
旱地起驚雷，九彩耀凡塵，異象起於涇河之上。
有道人見之，施展分水之法，入河底搜尋，得九彩龍珠一枚，獻予聖人，龍顏大悅，賜其共賞太上玄元燈會！
一時間，涇渭兩岸異人頻出。
正午時分，秦政盤膝坐在河邊的柳樹下，足足打坐了半天時間，汲取天地間的靈氣，這才穩住了暴動的饕餮鼎，只是胃裡依舊難受。
「秦公子。」
王語嫣將買來的胡餅和烤肉遞給他，說道：「我們現在在大唐長安城郊外，涇河之畔，現在是天寶三年，盛唐之時。」
「盛唐？」
秦政就著烤肉將胡餅塞進嘴裡，牙齒一磨，咽入喉嚨里的食物立刻便被胃吸收，這才說道：「我入定療傷的時候發現不少修行者，這不是一般的大唐吧！」
王語嫣點了點頭，表情凝重：「我打聽了一些消息，當今聖上納右相諫言，靡費千萬，要在今年上元節舉辦太上玄元大燈會。不僅列國派使節前來朝貢，各地將臣紛紛上表慶賀，就是天下異人奇士也都匯聚長安，伺機而待，若是有幸在燈會上大放光彩，便能得天家恩寵。」
太上玄元大燈會，異人奇士！
秦政將肉和胡餅吃完，也沒想出這是個什麼世界。
線索太少。
正要動身前往那光照萬年的長安，而麻煩卻是不期而至。
「小心，有人跟蹤你來了！」秦政低聲說道，眉頭緊緊皺起，攤開左手一看，饕餮紋已然若隱若現。
作為一個初出茅廬的江湖新手，王語嫣並沒有任何的江湖經驗，她四下扭頭一看，落在兩個長相怪異的乞丐身上：「是那兩個乞丐？這裡也有丐幫？」
「是不是丐幫我不知道，但我聞到了邪（SHI）惡（WU）的味道……」
秦政握著苗刀，目光灼灼地望著那兩個乞丐。
這兩個乞丐跟著王語嫣而來，目的不言而喻，如此一個美人落單在外，豈不讓人窺視。
縱然是盛唐長安，治安良好，鋌而走險的拍花子也大有人在。
更何況是這麼個大美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敢動手吧！即便動手，我也不怕……」王語嫣低聲說著，但氣勢不足，隱隱有些擔憂。
畢竟，她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看天龍世界被攻略的時間，應該從未踏足過江湖。
「不要怕，跟我來。」
秦政拉著她的手走向了不遠處的松林，送上門來的買賣，不做白不做。
背倚著松樹，抱著苗刀，就見那兩乞丐果然走了過來。
為首那個長著朝天豬鼻子的傢伙，舔了舔嘴唇，喝道：「那番僧，你莫不是拐了這良家女子，來白日宣淫修行那勞什子的歡喜禪。這裡是大唐長安，不是西域異邦，容不得你作姦犯科，還不丟了刀兵，束手就擒。」
一開口，就是老江湖，賊喊捉賊。
緊接著，那羊臉乞丐淫笑一聲，取出一對羊角樣的兵刃：「給你十息時間，否則，嘿嘿嘿……」
秦政伸手摸了摸短髮，番僧？
現代衣服配短髮，在這兩個古代人眼中可不就是西域來的番僧裝扮。
還未等他開口，王語嫣便嬌喝一聲，說道：「你們瞎說什麼？我沒有被拐……」
「小姑娘，你被這番僧迷了心智，莫要多言，等下我兄弟來救你於水火之中。」
「動手。」
羊臉乞丐有些等不及，猛地一跺地面，移形換影，行走於虛實之間，手裡的羊角朝著秦政的胸口便是一頂。
這一下，就能要人命。
秦政側身一閃，凌波微步，手裡的苗刀順勢便是一斬。
這羊臉乞丐好像看出了秦政運用的武功，不敢硬抗，向後一蹦，一個羚羊掛角，好像山羊在陡峭的岩石懸崖上面奔騰縱跳，躲過了斬首一擊。
但秦政的戚家刀法豈是如此就能躲過的，只見他腰背旋擰如磨盤，脊椎骨迸發出陣陣雷音，力量配合著凌波微步一爆，真氣運轉，苗刀揮舞出一個套一個的圓滿弧光，好似洶湧不絕的浪潮。
電光火石之間，山羊形狀的腦袋掉落在了地上。
三十年火候的戚家刀，犀利！
這時候，那朝天豬鼻子的乞丐才豕突到面前，力大無比，猶如功力深厚的八極鐵山靠。
眼見羊臉乞丐掉了腦袋，此人臉色大駭，想要逃卻已經來不及。
不說秦政手裡的刀無比犀利，就是王語嫣，也不是個弱女子。
她雖然初出茅廬，但畢竟是經過了無崖子調教，立刻便是一個凌波微步切入豬臉乞丐的後背，一掌拍出。
天上六陽掌！
此掌威力巨大、掌力剛猛——陰陽相合，雷霆乃生，天山六陽掌的剛猛掌力，乃是一種「震雷」之力，與降龍十八掌中，同樣一掌陽剛、一掌陰柔，雙掌相合，震雷乃生的「震驚百里」頗有幾分相通之處。
這一掌之下，那乞丐立刻便被擊出三米開外，趴在地上嘔血不止，眼見就活不了了。
秦政左手依次朝著兩個乞丐一按，兩道無形陰氣被掠奪，信息湧出。
【畜人】
【以造畜之術煉出的傀儡。】
【烹而食之，飽腹耳！】
「造畜？」
秦政眉頭一皺，這兩個實力不俗的乞丐，竟然只是傀儡？
這就是異人的力量？
「什麼是造畜？」王語嫣好奇問道。
秦政一解釋，王語嫣怒上眉梢，義憤填膺。
造畜，歷來有之。
比如採生折割，就是一種「造畜」的手段，將孩童變成猴狗，打斷四肢，變成畸形，當街表演牟利，當真是喪盡天良到極點。
但這只是凡俗的造畜手段，異人的造畜術，乃是極其陰毒的妖詭術法。
比如剛剛這一豬一羊，便是以造畜的手段從小培養而成，掌握有獸的超凡力量。
他們不再以乞討為目的，而是藉助造畜的力量為非作歹，拍花子、擄掠良家婦女，無惡不作。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而造畜之術練到高深之處，甚至可以將人變成牛羊牲畜，當畜肉耕具變賣。
人家不知道的買了去，羊一下鍋，漂上來的都是人肉屍骨，駭人至極。
這大唐天寶盛世，都城長安腳下，朗朗乾坤，竟然有此陰損惡毒的異人邪術出現，端得讓人心中沉重。
這盛世，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