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程元吉

方覺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是晦暗的陰雲密布的天空。

他在一片廢墟中醒來，耳畔是如地獄魔鬼怒號般的呼嘯風聲。

「這裡就是關押時間犯們的監獄嗎？」

方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在廢墟中四下掃視。

不知為何，這片廢墟中的很多東西，都給他帶來一種強烈的即視感。

彷彿，他在哪兒見過它們。

「難道……」

方覺心中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他小跑著爬上了一座三層的破敗小樓，遠望一點鐘方向那棟即視感最為強烈的高大建築。

「斯塔克大廈！」

雖然，大廈最頂層的標誌不是他熟悉的斯塔克工業的商標。

但是，這棟造型特殊的大樓，他真的是見過很多次了！

大喊著「這裡是《洛基》」的異世界旅者程元吉，就是被他在斯塔克大廈的大門口，逮捕歸案的。

不止是斯塔克大廈，周圍還有其它方覺認識的建築或武器。

比如六點鐘方向，尖錐形的阿斯加德風的高樓。

比如三點鐘方向，黑漆漆的神盾局的空天母艦。

比如……

「我猜想的沒錯，不僅時間剪除黑棒沒有把人直接從時間線上刪除的能力。

就連時間重置器其實也只是一個大型的時空轉移裝置！

這裡其實只是一座體積龐大的監獄，或者說……垃圾場。」

方覺掃視四周，目光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這裡是一座監獄的話，那麼一定會有典獄長！

如果這裡是一座垃圾場的話，那麼一定會有清潔工！

這位典獄長或者說清潔工，現在又會在哪兒？」

「吼吼吼！」

忽然，一道令人膽寒的嘶吼聲響徹天地。

聞聲，方覺僵硬地抬頭，看向天際遮天蔽日的紫灰色烏雲，直到這時，他才發現……

這朵前端有著模糊狗頭模樣的烏雲，其實不是烏雲，而是一隻有著生命與知性的怪物！

「特么的，它該不會就是該死的典獄長吧！」

方覺怒罵一聲，拔腿就往遠離烏雲的方向逃跑，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些天，在TVA這個得天獨厚的「資料庫」內，方覺查閱了不少怪物和外星人的資料。

在歷史上留有痕迹的怪物或外星人們，起碼都還有個人形。

可這隻體積驚人的「雲霧大狗」，簡直就是天災的化身！

方覺拼盡全力逃跑。

可奈何他「體魄」這一屬性實在太低。

跑了不到兩千米，肌肉的酸脹感便蔓延全身，雙腿就像灌了鉛似的，再也跑不動了。

他躺倒在一塊玻璃幕牆的碎片上，右手按著狂跳不止的心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呼——」

「我該不會，因為體力不支這種奇葩的理由，就這麼死在這兒吧？」

方覺長喘了幾口氣，左手快速拍打酸痛難忍的雙腿，心中滿是不甘。

他抬頭看向天空，打算最後直面追殺他的「雲霧大狗」，想著，哪怕死也死個轟轟烈烈。

可是……

令他驚訝的……

天邊，雙眼猩紅的「雲霧大狗」，在朝他這邊飛了一段距離后，居然突然拐了個彎，朝另一個方向飛走了。

似乎，另一邊，有更吸引它的獵物存在。

方覺大笑起來，激動道：「哈哈哈哈，我方覺，命不該絕啊！」

「你真的這麼覺得嗎？」

方覺的笑聲還沒暢快的從喉間突出，他身後猛地傳出了一個冷漠的男人的聲音。

聞聲，方覺像吃了個死蒼蠅似的，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雙手撐地，艱難地爬起身，轉頭看向聲源處。

四目相對。

方覺也認出了來人。

是程元吉！

和檔案上留存的照片相似，他有著一張微胖的大餅臉，頭髮亂糟糟的，身上穿著時間犯的囚衣，身後則披著一件暗紅色的斗篷。

他不知利用了什麼能力，此時，竟無視重力影響，踩著空氣，懸浮在半空中。

「程元吉！」

方覺臉色複雜。

他沒想到，自己進來這座「時間監獄」還沒幾分鐘，就遇到了這個他最想見也最不想見的人。

該說是幸運呢？

還是不幸呢？

「D29！」

程元吉居高臨下地瞪著方覺，眼中滿是仇恨。

他冷笑一聲，沉聲道：「你沒想到吧，我們居然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

「確實沒想到。」

看到程元吉兇狠的表情，方覺眼珠一轉，哂笑起來。

在漢語中，有一句古話是這麼說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他現在雖然體力近乎透支，但是，這也是他的優勢。

這會拉低他在程元吉心中的威脅度，同時更好的隱藏他真正的能力。

而且，以現在的「身份對位」，他如果說一些自不量力的話，激怒對方，很有可能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畢竟，在此時的程元吉眼中，他是獵人，而方覺是獵物。

獵物在獵人眼中，不論做什麼，都只是垂死掙扎，都只是一個笑話！

他笑了笑，用極為刻薄的語氣，嘲諷道：「我沒想到，那個差點被嚇尿褲子的，只會大喊大叫的傢伙，居然在這兒活下來了。

哦，讓我猜猜你這個膽小鬼是怎麼活下來的。

噢噢噢噢，我想到了，你該不會是，向這裡的典獄長和獄霸們賣了屁股，才活下來的吧？

哈哈哈哈，那可真是……有你的風格啊！」

「D29，你該死！」

程元吉眼中的怒意愈演愈烈，彷彿要衝出眼眶，燃燒起來。

但正如方覺所預料的那樣，面對仇人和盡在掌握之中的獵物，復仇者和獵人，會加倍戲弄對方的。

他冷聲道：「但是，我不會讓你輕鬆死掉的，我會好好折磨折磨你！

哦，對了，你剛才說賣屁股是吧？

我會找上幾十個壯漢，好好伺候伺候你的！」

「哦，這麼輕鬆就能找到幾十個壯漢？」

方覺繼續激將法，他揶揄的笑道，「該不會，他們就住在你家裡，隨時準備和你玩遊戲呢吧？」

「呵。」

聽到方覺第二次言語上的羞辱，程元吉反倒不生氣了。

他低頭看著躺倒在碎玻璃幕牆上，說兩句話就要長喘一口氣的方覺，冷笑道：

「隨便你怎麼犬吠吧。

沒了TVA賜予你的那些時間系武器，你也就只是個只能逞逞口舌之力的廢物！」

他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眼前陰沉的天空，高聲道：

「而我……程元吉！

離開TVA那個該死的地方后，在這片虛空里得到了解放，我的力量再也不受限制了！

那是，你永遠也想象不到的強大力量！

在那般力量之下……」

方覺打斷了程元吉的自賣自誇，眨眨眼睛，以一種無辜的語氣，輕聲道：

「那當時我們抓你的時候，你怎麼不用？」

程元吉似乎被方覺戳中了痛點，他嘴硬道：「我……我那是還在一個恢復期！

而且……誰知道，位面手錶這一次，居然把我送到了該死的《洛基》世界。」

「位面手錶，《洛基》世界？」

方覺雙眼微眯，心說程元吉這個智障終於開始往外吐關鍵信息了，不枉他用了這麼多次的激將法。

他皺眉問道：「你說的《洛基》世界，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會知道藏在末日里不會被TVA檢測到？」

「想知道嗎？」程元吉做了一個極其欠揍的鬼臉，拉起方覺興緻之後，又急轉直下，「嘿，我就不告訴你這個二維土著！」

「我可以拿籌碼和你做交換。」

方覺沒有被他的鬼臉氣到，反倒是輕輕拉開了自己褲腿的口袋，小心翼翼地張大口袋，將內里的東西顯露出來。

不知為何，這些無限寶石在他口袋裡並沒有顯露出太多的異樣。

但饒是如此，方覺也不敢拿手或者別的東西去碰它們，生怕打破了某一個未知的平衡，使寶石的輻射顯露出來，將他燒成一堆飛灰。

他相信，在那些宇宙霸主眼中都算是頂尖寶物的無限寶石，對於程元吉，也一定是足以誘惑其墮入地獄的絕佳誘餌！

他發出惡魔般誘人墮落的低語，輕笑道：「你覺得，我從TVA贓物處理室拿到的，這十二顆無限寶石，當做籌碼，足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