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顧珊婷陪着程清歡在病房裏追劇。

路無塵和思林思銘等了一會，沒有等到林銘，先回去了。

病房樓里一片寂靜，兩人一人一隻耳機，正看着視頻網站上時下正火的一部仙俠愛情劇。

兩人平時都忙，偶爾有些閑暇時間，也只是喜歡一起坐着讀書或發獃。

這次程清歡病得突然，匆匆就被安排住了醫院，顧珊婷這個陪護的既沒帶工作也沒帶書，見程清歡睡了一天，睡得頭昏腦漲，便提議看個無腦劇醒醒神。

劇情套路很土，不過彈幕大軍內容豐富，兩個人不時對着彈幕內容小聲交流，程清歡果然精神頭好了很多。

林銘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她還沒有睡意。

看到林銘過來，顧珊婷趕緊收起手機道：「有點困了，清歡，今天晚上讓林銘陪你，我先回去了啊，明天晨會之後我再來。」

說完，拎起包包就要溜。

「哎，姍婷，你等下。」程清歡在床上躺了一天，現在燒退了，晚餐又吃了一小碗粥，只覺得精神好得不得了，「林銘，我覺得我可以出院了，要不，今天晚上我也回去住，明天上午再來辦出院手續？」

林銘還沒回答，顧珊婷就搶著道：「不行，你才退燒，要是晚上再反覆怎麼辦？還是再住一晚，觀察觀察才放心。」

說完還暗地裏對着林銘眨眼睛。

林銘不必她擠眉弄眼，早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過他也確實怕程清歡病情反覆，因此覺得再住一晚很有必要。

「既然來了，就再住一晚吧！」林銘放下剛路上買來的水果，「大家都放心些，你今天早上真的嚇到大家了！」

程清歡並不知道自己早上燒得迷迷糊糊時是怎樣的情況，只是晚上思林思銘一刻也不離地粘着她，自己這次生病可能真的嚇到兩個孩子了，當下也不再反對。

顧珊婷見她沒意見，趕緊溜之大吉，把空間和時間都留給這兩位明明身在現代卻活得像個古人的一對。

病房裏只剩下兩個人。這一層的病房都是包間，因此分外安靜。

程清歡並沒有睡意，只是白天發了燒又反覆出汗，身上黏膩得難受，剛剛和顧珊婷追劇分了神，現在面對着林銘，又覺得自己身上都有了酸臭味，行動間便帶了幾分不自然。

林銘見她裹在被子裏，只把兩隻手臂放在外面，以為她又不舒服了，連忙去檢查空調的溫度，又把窗子打開一點，只到覺得病房裏溫度適宜病人了，才坐到病床前。

程清歡只是躺在被子裏，看他過來，趕緊把手也縮進了被子裏去。

林銘彎腰要拿額頭去試她額頭的溫度，程清歡趕緊別過臉，也不說話。

林銘只擔心她是不是病情又反覆，趕緊去按鈴。

程清歡阻止不及，眼看着床邊的呼叫鈴信號燈閃起，一會就有護士推門進來問怎麼了，她更加窘迫。

「護士，麻煩看一下，她是不是又發燒了，剛才一直很怕冷的樣子。」林銘趕緊讓開一點，好讓護士到床前。

護士拿耳溫槍測了下，然後疑惑地說：「沒有發燒啊？還有哪裏不舒服嗎？要不要叫值班醫生來看一下？」

看林銘要開口，程清歡急忙道：「啊！不用了！我剛剛就是有點累了，想睡覺！」

說完，伸出一隻手，小手指勾著林銘的手指輕輕搖了搖。

林銘被她拉住手，看她臉色確實還算正常，只是眼露懇求，一時沒能會意，但還是順着她對護士道：「哦，既然沒發燒，那可能是我剛才開窗，有風進來吹着了，一會我就去把窗關上！」

護士看了一眼打開一條縫隙的窗戶，這個天氣，打開一點窗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但又想畢竟是病人，又在高層，或許受不得這點風，於是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把窗關好，又道：「那行吧，你多喝點水，多休息，我就在外面，一會要有什麼事，儘管按鈴就好了！」

程清歡點頭，林銘送走護士，關上房門，復又過來坐在床前。

「剛才，怎麼了？」林銘還是不放心，又用手背來試程清歡的額頭。

程清歡依舊偏著頭要讓開。

「怎麼了？」林銘不明所以。

「就是那個……，一身的汗，都有味道了！」程清歡看他頗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樣子，也顧不得形象實話實說，只怕他又去叫來醫生護士。

「就為這個？」林銘失笑。

看他笑，程清歡也不禁笑了出來。

林銘伸手蹭蹭她的臉，果然有點粘粘的。

「等下！」他起身出門，一會只見他拿了一隻盆和兩條毛巾進來。

「我問護士要的，都是新的，我給你擦擦。」林銘說着就去洗手間接水。

程清歡早上來的時候因為只穿了睡衣，後來估計是顧珊婷給她在外面套了醫院的病服，聽了林銘的話，立刻坐立不安起來。

洗手間有嘩嘩的水聲傳來，程清歡不知怎麼就紅了臉，看林銘端著水向她走來，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每一下都隨着他的步子越敲越響。

林銘發現她臉上不正常的紅，趕緊放下水盆，關切道：「怎麼了，清歡，臉這麼紅？是不是又熱起來了。」

邊說就想叫護士。

程清歡趕緊拉住他的手，「不是不是！不用你幫我擦，我自己去洗個澡就行了！」

說罷，拿起林銘先前拿來的毛巾，飛奔進浴室。

林銘聽到裏面不一會兒就傳來的水聲，才放心地坐到窗邊的沙發上。

他閉起眼睛，一邊假寐一邊注意著浴室的動靜。約摸過了二十分鐘，水聲停了。林銘繼續閉着眼睛，等程清歡出來。

好一會兒，也沒聽到門響。他起身走到浴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喚了聲：「清歡！」

裏面一時沒聲響，過了幾秒鐘，聽到程清歡「哎」了一聲，又沒聲音了。

林銘在門口等首。

裏面的程清歡卻犯了難。剛剛洗澡的時候沒多想，把換下來的衣裳放在了一旁的洗手台上，現在看着堆在一起的臟衣裳，她總覺得那上面有一股酸臭味，可又沒有帶換洗的衣物來醫院，現下，她正在為穿不穿贓衣裳做心理鬥爭。

程清歡雖然不是很在意物質，但從小家裏優渥的條件養成了她的潔癖。

林銘在門上又敲了兩聲，她無奈，只能應道：「馬上好了。」

想了想，還是再次套上了自己的睡衣，那身病服卻怎麼也不願意再穿。好在這包間是照酒店格局佈置的，旁邊的抽屜里有條大浴巾，還有一系列洗漱用品，她把浴巾當披肩包在肩膀上，遮住弔帶睡衣裸露出來的部分，又刷了牙，才攏著肩膀上的浴巾出了浴室。

林銘在外面等得心焦，生怕她在裏面又出什麼意外。雖然剛才看她逃跑的身手，完全沒有一點病態，但因了早上的驚嚇，林銘總覺得程清歡其實就是個易碎的瓷娃娃。。

現在看她穿着單薄的睡裙出來，早已緊張得不得了，哪裏有心思去看她身上的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