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觸目驚心
江家作為安平縣裏家喻戶曉的殷實大戶，三代經營茶葉瓷器，這些年累計下來不少家當。
城中緊鄰縣衙的一處四進宅子，便是其中之一。
作為小孫子成人的禮物，江老爺子在這間宅子下了不少的心思。
高牆大院，青磚綠瓦，裏面小橋流水，各類雅觀一應俱全。
王霄在夜裏同老道士來到這裏的時候。
朱紅大門緊鎖，庭前佈滿灰塵，應該是鬧了鬼之後，被荒廢下來。
「縣衙當前，卻敢做出如此猖狂之事，安平江家，果真是氣派！」王霄開口，滿是諷刺。
「尸位素餐，魚肉百姓，貧道一路遊歷，見過太多太多。」
老道士也是連連搖頭，道：「施主，我們進去查探一番吧。」
王霄點了點頭，靜等老道士的下文。
先前一路走來，對方施了個道門的隱匿法術，一路上並未驚動任何人，看得他暗暗驚奇。
眼下高牆大院，雖說難不倒人。
但王霄還是有點期待，希望能見識到別的道門秘術。
果不其然，老道士沒有令他失望。
像個寶藏老頭似的。
只見他從道袍里摸出兩張符籙，遞了一張給王霄，道：「這是貧道所畫的輕身符，施主拿着。」
王霄接過符籙，恭維一句：「道長真是道法高深，神仙手段窮出不層。」
「旁門左道罷了，小道矣。」
老道士很是受用，捋了捋鬍子，正色道：「出門在外斬妖除魔，總不能太寒磣不是。」
「曉得曉得。」王霄點了點頭，要有碧格嘛，大家都懂。
兩人不再閑聊。
老道士念了句法訣，激發神行符，王霄瞬間感覺身體一輕，屈膝一躍，便跟老道士跳進了宅子內。
剛一落地，就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襲來。
王霄與老道士對視一眼，暗中開啟了通幽法術。
畢竟是誕生過厲鬼的宅子，鬼知道裏面還殘留着什麼，王霄不敢大意。
空蕩蕩的前院盡顯蕭條，並無什麼特殊之處，王霄二人直接略過，徑直去到後院。
越過小橋流水。
通幽神通觀察之下，很多地方都有淡淡的灰色氣息盤旋。
王霄略微深入探測，便感覺到一股雜亂的怨恨情緒侵襲而來，彷彿想要把他拉進某種場景，但又因為太過淡薄，沒能成功。
「是鬼魂怨氣殘留！」老道士沉聲開口。
此時他也開了法眼，目光蘊含清光掃過亭樓閣宇，臉色漸漸變得難看。
「涼亭和廂房之中，皆有鬼魂怨氣殘留，那處地方凝聚最多。」老道士指向假山堆積的一處花園。
王霄正要發問，卻聽他繼續說道：「待貧道探個究竟！」
「天地清明，破虛法眼，開！」
話音落下。
王霄便見兩道金光自老道士眸中迸發出來，徑直掃向花園之中。
老道士看了片刻，收回法眼，臉上滿是怒意的道：「好一個人面獸心！」
不等王霄發問，老道士便繼續說道：「那是一處被填埋起來的水井，裏面枯骨累累，簡直觸目驚心！」
「貧道依骸骨大小來看，冤死之人儘是一些年輕女子！」
「好一個聞名鄉里的仁商，好一個樂善好施的江老爺子！」
儘管先前有所預料，老道士看過宅子中不為人知的一幕幕，還是忍不住憤懣，氣得鬍子直顫。
王霄在他激動的時候，邁步走向那處花園，果然見到一口被填埋夯實的廢棄水井。
通幽法術雖能看到鬼魂怨氣，但卻做不到像老道士那般直接透視。
王霄無奈只得放棄一探究竟的想法。
回去對老道士說道：「道長息怒，我們再去別處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別的線索。」
「好！」
雖然探查過整個宅子，沒有殘存的鬼物蹤跡。
但王霄二人也沒有託大，依舊結伴探索其餘地方。
王霄一路走去，看過幾處掛滿了各色各樣春宮圖的廂房，讓他不禁懷疑，今夜是不是來到了一處勾欄小苑。
當看到陳橫在一間偏房的一家木驢后，老道士更是被氣得臉色發青，口中憤恨道：「不當人子，江家的畜生，簡直不當人子！」
查探至此，事情的真相基本可以落下定論。
妖魔圖冊里，孫二狗的記憶宴會所見的那個器宇軒昂的貴公子，便是那江家二公子不錯了。
這處宅子，便是衙門掩護下，肆意凌辱打殺那些牙行拐來女子的修羅場。
只是他們不曾想，善惡到頭終有報，在這裏，竟然養出了一個追魂厲鬼！
不對！
還遺漏了一些細節！
王霄突然皺眉，想到妖魔圖冊所看到孫二狗的記憶中。
近幾個月來，他們牙行所掠拐的對象，不僅只是年輕貌美的女子。
還有一批沒人關注的流民乞丐等。
他們到了哪去！
王霄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下老道士：「道長，我們怕是遺漏了點什麼……」
正在沉思的老道士被打斷，問道：「此話怎講？」
「道長可曾知曉，安平縣境內近幾個月來，失蹤的不再是女子，那些無人注意的乞丐流民，也不見了許多……」
「施主的意思是？」
「江家只是人口拐賣其中的一環，牙行有縣衙庇護，恐怕還有別的不為人知的交易！」
老道士眉頭緊鎖，問道：「可是除了此處，我們再無其他線索，牙行也不知道身在何處，該怎麼查？」
「不急！」
王霄道：「江家作惡多端，因果累累，我們便從這裏查起！」
「道長，可有興趣與王某一同前去斬妖除魔？」
「好一個斬妖除魔！」
老道士聽到王霄這話，沉鬱許久的臉上露出一抹的笑意。
「如此草菅人命，肆意凌辱打殺，不是妖魔更甚妖魔！」
「如此人魔，貧道若要坐視不理，怕是良心難安，還修個什麼道！」
老道士彷彿在這一刻打破了心中某種桎梏，臉上不再糾結。
「好，今夜便去斬妖除魔！」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放聲大笑。
笑得豪氣干雲！
既然官家老爺們同流合污，朝廷律法管不到，那便由我們一對江湖散人，斬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