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角
一班差役逃似的灰溜溜離開了客棧，臉龐青腫的老林最後回望，眼中的怨毒之色根本不加掩飾。
王霄看在眼中，沒有在意。
妖魔圖冊最近兩次獎勵，讓他有了自保之力。
對方有膽子前來報復的話，正好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感覺到懷裏有些異動。
王霄收回思緒，留下一粒碎銀給胖掌柜買單，轉身直接上了樓去。
胖掌柜目光顯得有些獃滯，彷彿沒在剛才的風波之中回過神來，久久無語。
……
懷裏有着一張昨夜老道士給的符籙，方便他們聯繫用的。
此時符籙微微發熱，正是老道士要找自己。
王霄來到對方下榻的客房，見到了大馬金刀坐着的老道士。
見到對方陰沉的臉色，王霄眼色動了動，問道：「道長，有了進展么？」
說着，餘光掃了一眼隔壁的玄心和丫鬟。
青澀小道此時沒了先前的跳脫，面上的表情跟老道士如出一轍，陰沉中蘊藏着憤怒。
倒是那丫鬟，一夜不見，一身行頭變好了許多。
身上穿的雖然還是那身髒兮兮的衣服，但臉上和脖頸的污垢卻已擦拭乾凈，露出了還算清秀的臉蛋。
佈滿雙手的凍瘡，也被老道士用藥處理了一番，沒了先前那麼浮腫。
老道士看了一眼安靜坐在一旁，楚楚可憐顯得很是無助的丫鬟一眼，嘆息一聲。
開口道：「江家鬧鬼之事，這位姑娘所知道的，都和貧道講了。」
「貧道難以想像，一向譽傳家風良好，樂善好施的江老爺子，竟會這般縱容子孫！」
聽到老道士這麼說，王霄眉頭皺了皺，心中對整個事件的猜測，不禁又確定了幾分。
……
江家鬧鬼事件，邪祟纏上的，的確是那二公子不錯。
可是其中原由，卻是跟外面相傳，某次外出遊玩所沾染大不相同！
王霄昨晚救下的這丫鬟名叫翠兒。
正是江家裏服侍二公子的幾個丫鬟其中一個，也是為數不多的能在鬼怪附身後，還能接觸到二公子的幾人之一。
而這，也算是她的不幸。
鬼怪附身，尋常人難免性情大變，尤其聽說附身二公子的那個還是女鬼！
起初那二公子只是日常之間的一些小動作，會不自覺的擺出些女兒姿態。
可是翠兒幾天服侍下來，卻慢慢感覺到了詭異滲人之處。
先是某天夜裏，翠兒守夜發現二公子卧房之中，隱隱有女人凄厲的抽泣聲傳出。
把當時瞌睡的她嚇得不輕，趕忙上報給了老爺。
老爺聽聞之後，便又花重金請另外的高人來驅了邪，二公子便安穩了下來。
只是也沒能維持多久。
幾天之後的一個夜裏，翠兒便又發現了更加恐怖駭人的一幕！
她記得當時的詭異場景。
二公子不知在哪找了一身大紅長裙穿在身上，半夜眯着眼睛，夢遊似的走了出來。
嘴唇塗抹著艷紅的胭脂，臉上還打着厚厚的粉底，慘白慘白的，看着格外滲人。
口中講話所發出的聲音，更是變成了陰冷的女子嗓音！
翠兒當時被嚇傻了，蜷縮在屋檐下，生怕被變了模樣的二公子注意到。
不知是幸運還是其他。
妖異的二公子走出卧房，並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嘴裏不斷的冷笑，自顧自地說着一些古怪的話語。
翠兒當時離得不遠，全都給聽了進去。
可話里的內容，卻是嚇得她臉色大變，冷汗直流！
「你在哪宅子中，蹂虐我們姐妹，玩得不是很開心么？」
「現在，我們來找你了……」
種種奇怪的話語，彷彿被丟在閨中冷漠許久的小媳婦找到了情郎。
看得翠兒無限懼怕。
這怕是冤魂前來索命了！
不小心接觸到這等隱秘，翠兒感覺到事情不妙。
於是便趁著江家上下忙着安撫二公子的亂子中，連夜逃了出去，一直躲著不敢出現。
直到昨天，饑寒交迫實在受不住，這才走了出來，拿了老道士施捨的一籠包子。
之後就是被王霄從牙子手中救了下來。
……
聽老道士把翠兒的經歷講完。
王霄拳頭攥得很緊，冷冷道：「果然是江家么！」
「果然？」
老道士眼色一變，問道：「施主也知道些什麼嗎？」
王霄點了點頭，道：「幾年前那些牙子開始掠拐周遭年輕貌美的女子，在下便開始留意他們了。」
「不久前，在下打探到他們牙行一直與某個富家公子勾結，專門為對方提供那些拐走的女子作為玩物。」
「先前便覺得這江家有古怪，現在看來，他們果然脫不了干係！」
妖魔圖冊的事情不能曝光，王霄隨意找了個理由。
「施主為何能如此篤定？」老道士聽完眉頭緊鎖。
王霄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方才在客棧一樓，在下恰好碰到了前來調查昨夜事情的一班差役，道長猜猜看，他們是怎麼說的？」
「施主沒有暴露吧？那些差役是如何說的？」老道士問道。
「他們說，死掉的那兩個牙子，是江家扈從！」
「這……」
老道士神情凝重了起來：「施主的意思是，那江家與牙行勾結，衙門也參與其中？」
王霄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便麻煩了呀……」老道士站起身來，揪著鬍子來回踱步。
「道長稍安勿躁。」
王霄看得出老道士的糾結，說道：「以現在的線索，光是你我二人推測出來，還不能妄下定論。」
「在下有個想法，或許可以去確定一些真相，不知道長意向如何？」
老道士聽聞眼前一亮，急忙問道：「有什麼想法，施主請說！」
王霄看了眼一旁的丫鬟，道：「這位翠兒姑娘先前不是說，那江家二公子外面有處宅子，專門用來玩弄牙子拐來的女子。」
「能養出這麼一個惡鬼，裏面齷齪肯定少不了，我們前去查探，認證一下不正好？」
老道士恍然大悟，苦笑道：「方才聽聞翠兒姑娘講述，光顧著憤恨了，倒是忘了這個……」
「就依施主所說，我們今夜便去探一探那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