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把酒言歡時

不知聽了多久，皇上和王爺為淑羽皇貴妃打抱不平氣的摔茶碗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再睡醒時還是墨軒王爺把我叫起來的。

「白監事，白監事醒醒，起來用午膳了。」

睡夢中聽見墨軒王爺的聲音。

我一睜眼，發覺除了墨軒王爺外還有松竹姑娘。

「王爺？」我揉了揉眼睛，「松竹姑娘？」

「松竹參見白監事，松竹恭賀子依姑娘晉陞白監事。」

我趕忙清醒了一下，把松竹從地上扶了起來，「幹嘛這麼見外。快起來快起來，別多禮。」

「謝監事。」

我搖了搖頭，倒了杯茶水遞給松竹姑娘。

我看了看窗外的日頭約摸著也快中午了，「王爺，我們現在回去嗎？」

王爺搖了搖頭，「父皇說讓我們用了午膳再回去。」

「那我們快去吧。」我本就為了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著一事內疚不已，現下總不好再讓皇上等著。

我站起了身，準備走向門口，墨軒王爺將我摁到椅子上，「我還沒說完呢，父皇說讓我來叫叫你，清醒了之後再領著你去。」

我點了點頭，坐起身倒了杯茶水，自顧自地喝起來，「王爺，皇上呢？」

「淑羽皇貴妃在後廚準備東西，說是要親手下廚，皇上聽了也跟著去幫廚了。」

松竹姑娘說道，王爺在一旁咳嗽個不停說不出話來。

松竹一邊拍墨軒王爺一邊給王爺倒水，手忙腳亂的摔碎了一個杯子，松竹趕忙站起來蹲下撿玻璃碎片。

王爺見了邊咳嗽邊攔著松竹生怕松竹割破了手。

我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塊小手帕，先將松竹扶了起來，又自己蹲下身，收拾乾淨后，給王爺重新倒了杯水。

「松竹謝謝白監事。」

我搖了搖頭，「不必多禮。」

「哦對了，我還沒來得及問，松竹怎麼在這裡啊？」我看向王爺。

王爺轉身看向松竹，「你……你讓她自己說吧。」

我跟著王爺看向松竹，「怎麼了，松竹姑娘。」

松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我……我……」

「還是本王說吧。」墨軒王爺笑了笑，「昨兒個夜裡松竹見我沒回去，今天早膳后她一著急，帶了王府的侍衛跑來宮裡要人，她以為……她以為我和顧潯遇到了什麼不測，想去求皇上，但聽說皇上也病了，就以為昨夜皇宮出了什麼變故，情急之下她上了宮門……不知怎得就……」王爺沒說完。

空氣里一片寂靜，「然後你睡著后淑羽皇貴妃叫朵蓮去你屋裡收拾幾件衣服好一會直接從安寧宮回墨軒王府，小桂子又恰好被皇上差了去拿昨夜御史進貢的點心還有布料綢緞，兩人在宮門說說笑笑時看到了宮門上的松竹……然後。」

「好了，我懂了王爺。」我聽了個大概，剩下的王爺也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我便直接應下了，省的當事人尷尬。

「松竹冒失了，白監事見笑了。」一旁的松竹說道。

我揮了揮手，「沒事的，冒失的不是你，是王爺，明明知道昨夜回不去還不差人去王府送信。」我打趣道。

「我……我不是想著我又沒有王妃，何苦專門差了人回王府送信。」

「沒有王妃可不見得沒有人牽挂啊王爺。」我苦口婆心地勸著。

本想著王爺定是沒話說，此舉說不定還能湊出一對金童玉女，青梅竹馬好不讓人羨慕。

墨軒王爺停頓了一會，「若是有個送信的，那被我差回王府的定是顧潯……」

「王爺……王爺怪會說笑的。」我說道。

「本王處處讓著你，可你不領情，本王也只好話趕著話說給你聽。」

「王爺！」我拖著長音，「松竹，我還沒進王府幫忙，王爺便欺負我，看來這墨軒王定不是人能呆下去的地方。」我說道。

「我……沒事的，白監事，習慣就好了。」松竹笑的格外開心，我極少數看見她能發自內心的笑出來。

朵蓮隔著門提醒我們午膳準備好了，讓我們去安寧宮正殿用，順便搬個圓凳過去。

「我……就不去了，我一個王府的下人，不合適。」松竹說道。

朵蓮走遠了聽見松竹姑娘說的話又返回來，「松竹姑娘，皇上說多的那個圓凳就是你的座位，還說讓王爺搬著過去。」

王爺嘆了口氣，「父皇之命不可違啊。」邊說還邊搖了搖頭。

我和松竹笑了笑跟在墨軒王爺身後。

這樣的場景恐怕在我沒進宮之前我是絕對不敢想的，高高在上當今最得寵的墨軒王爺竟然給一個小小的婢女搬凳子伺候午膳，傳出去絕不只是簡簡單單的新奇二字那麼簡單。

「快來快來。」還沒進門便聽見了皇上的聲音。

「臣女白子依給皇上淑羽皇貴妃請安，剛剛在偏殿失態了還望皇上娘娘恕罪。」

「墨軒王府婢女松竹給皇上淑羽皇貴妃請安。剛剛冒失之舉還望皇上娘娘恕罪。」

一進屋我和松竹便各人請各人的罪。

「都說了不要多禮了，快起來吧。」淑羽皇貴妃說道。

「說了幾次了不長記性，當朕說的話都是耳旁風嗎？」皇上假裝生氣道，「罰你們嘗嘗朕親手做的魚。」皇上說道。

「臣女白子依謝過皇上，娘娘。」

我知道松竹腿腳不好，起身後便趕忙去扶松竹。

松竹沖我搖了搖頭，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皇上親手做的魚，今日難得一嘗，臣女之大福。」

皇上瞥了我一眼，「朵蓮，你去看看白監事是不是睡糊塗了，朕瞧著說話怎得生分了起來。」

朵蓮裝模做樣的應下來，「皇上您等著，我去看看。」

說完朵蓮便一步一步的挪到我身邊，然後湊上來用手背試了試我額頭的溫度，又裝模做樣的回給皇上。

「回皇上的話，依朵蓮看來，姐姐……白監事沒事。」

「哈哈！」皇上笑了兩聲，「快嘗嘗朕做的魚，好久沒做了，不知味道怎樣。」

我見皇上淑羽皇貴妃和墨軒王爺都動了筷子，便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塊。

「皇上！」我擔心我嘗錯了，仔細咀嚼后才說道，「皇上今日去釣魚了？」我問道。

「哦？你怎得知道這魚是今日朕親自釣魚釣起來的？」

「我瞧著這個色澤，再加上肉質綿密，這湯汁雖然鹹淡合宜，可總歸有些不夠入味，左右也就腌制了半時辰。」

我說完后皇上遲遲未開口，我還以為自己說錯了激怒了皇上，便又品嘗了一口。

「你確定？這可是朕親手下廚做的。」

我斬釘截鐵的確信自己的答案是對的便點了點頭。

皇上見我如此堅定，便也說了實話，「魚確實是朕親自做的，可是顧潯今早在湖邊釣上來的，朕也是看著一時興起才破天荒的下了廚。」

「怪不得呢！」我驚訝道。

「怪不得什麼？」淑羽皇貴妃問道。

「怪不得如此鮮嫩可口，如此便可解釋通順。」我打趣道。

眾人笑了笑，皇上問道，「是做的好吃還是魚好吃。」

面對這個兩難的選擇，我知道我又給自己挖了深坑。

「回皇上的話，臣女覺得做的好吃還是魚好吃，這個說法不成立，但在一道菜中味道之關鍵在於掌勺的人也就是皇上。」

「哦？是嗎，白監事可不要欺君罔上，故意討朕開心。」

「怎麼會呢，皇上可是皇上，臣女不敢」我說道。

「父皇，兒臣瞧著白監事八成還是偏向顧潯侍衛的，畢竟沒有釣魚的人便沒有魚，可這做菜的人卻有千萬人。」

「王爺！」我說道，「王爺怪會取笑人的。」

「好了好了，快別鬧了，快些吃了快些回墨軒王府，你們一行人在本宮這裡停留太久難免惹人閑話，更何況這裡還有皇上和白監事。」

我點了點頭，吃了起來。

皇上做的魚肯定是最好吃的，那是我進宮以來吃過的最好的一餐，比前幾日的宴席都要好吃。

「白監事，你可吃出了哪道菜是本宮做的？」淑羽皇貴妃開口問道。

我看著一桌子琳琅滿目的菜沒了思路。

朵蓮接著說道，「這裡也有我做的哦！姐姐一塊猜猜。」

「這倒不難猜。」我看著眼前的糖拌西紅柿，來了想法，我拿筷子指了指，「這個應該是朵蓮的我說的可對？」

坐在我正對面的小桂子開口說道，「白監事，那是我做的。」

我無助的看向顧潯，「你們……你們都做了啊。」

眾人點了點頭。

我順著顧潯的眼光看了過去，遠處的糯米桂花甚是亮眼，「朵蓮，桂花糕是你做的。」

「姐姐，果然是監事，那個是我做的，姐姐快嘗嘗。」

我夾了一塊，估計這桌子上的人里只有朵蓮不知道顧潯悄悄給了我提示。

我吃著桂花糕，看上了遠處的蒜蓉八樣，「淑羽皇貴妃，那個蒜蓉八樣是您做的吧。」

皇貴妃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我還未出閣時跟著府上的下人學的，也是我最愛的一道菜。」

我笑了笑，「好吃極了。」

「那就多吃點。」淑羽皇貴妃說道。

我點了點頭，埋頭苦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