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原本只是裝睡,誰曾想這舒適且懷念的感覺讓她身心舒展,一個放鬆之下真的睡熟了過去。

這般也好,讓她有了時間去消化那些沉澱且冗雜的記憶,還有那諸多複雜的情緒和思潮……

等到她再次睜眼,已是晨光微熙,旭日當空之時了。

剛出房門,她就看見了一個在她房門口不斷徘徊的身影,瑕一見玲蘇醒,原本躊躇著的身影又有了些猶豫,「玲姐姐……」

「怎麼了?你這是一晚沒睡?」葑鈴注意到瑕蒼白的面容下有着深深的黑青,不由擔心道。

「沒事的……」瑕搖了搖頭,她目光炯炯,眼神中帶着一抹急切之意,「玲姐姐,你是不是當真欺騙了我們?就如那皇甫少爺所言,你是個魔族,處心積慮的呆在我們身邊想要意圖不軌?」

「你當真事如此想的?」不得不說,雖然相處的時間尚短,但葑鈴對瑕還是很上心的,如今她這般言辭尖銳令她有些難受。

「我……我不是……我也不相信皇甫少爺所言!也不相信姐姐會有所圖謀,只是……昨晚的種種……還有那老翁……玲姐姐,我真的好害怕!!現實的這一切都表明姐姐真的是魔,要是姐姐真的是魔,那麼那四大家族那些自詡的正道人士還有那蜀山的人必定不會放過姐姐的!」瑕的話很急促,葑鈴聽得出她話語中的關心,之前那口不擇言的所說的傷人之話恐怕是因為一時情急之下的慌亂和不安。

「謝謝暇妹子的關心!有你這些話就足夠了!」葑鈴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髮,語氣輕柔道:「不管我是人是魔,你既已認定了我,我必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瑕的表情緩和了下來,葑鈴將她拉入內室,接着向轉角那些躲避著的人說道:「你們也一同進來罷。」

夏侯瑾軒、暮菖蘭、皇甫卓如數走出,跟在他們後面的還有表情嚴肅的龍溟、姜承和凌波道長。

瑕是個心思單純之人,也同樣做事急躁不會瞻前顧後,此番試探估計也是他人唆使。

側身關上門,葑鈴面露笑意,雖然知道他們不是壞人,可這般被猜忌和試探綜不會教人舒服。

「既然大家都在的話,我就一同說明罷。」葑鈴毫不在意皇甫卓的冷意漸升還有龍溟和姜承的面色複雜,示意衝動的瑕稍安勿躁,葑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的確是魔。」一開場,葑鈴就說明了他們憂心着的事情。

淡然的聲音不亞於一道驚雷,但眾人對於她的話卻也沒有大驚失色,畢竟昨天的經歷已經夠讓他們驚愕的了。

夏侯瑾軒問道:「那之前玲姑娘所言的不記得過往的一切,不記得身世均是騙我們的嗎?」

「並不是,我至今仍未想起過往種種,只是昨晚故人出現讓我腦中閃過了些許回憶,但那也僅是只言片段。」葑鈴迎著眾人懷疑的眼神,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現在的話並沒有說服力,但不管你們信不信,事實如此,也是於昨晚我才憶起自己是魔,而昨天出現的那個男子則是我的同門師兄。」

「我不知道他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記憶全無,但是與你們相交的這諸多日子,我可有半點加害過你們?」葑鈴頓了頓,看着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明白人魔殊途,你們對我有防範之心不信我,我理解。」

「好了,既已將這件事告知於你們,想必各位也不會想要與我再一同上路,那麼從今往後,我們就分道揚鑣吧。」

「玲姐姐……我沒有不信你!」瑕突然打斷了葑鈴的話,對着這個心思恪純的少女她總是不忍傷害,「我知道,謝謝你,瑕!」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信任,我要去尋找自己的身世與過往所以必定會前往魔界,現下再與你們同行已然不妥。」

「還有我名為葑鈴,以後喚我葑鈴罷。」語罷,葑鈴沒有再與眾人糾纏,孑然離開了客棧。

剛走出樓蘭城沒多久,一股魔氣就出現在了葑鈴的身邊,她原本淡然的霎時變得溫柔多情起來。

「澤大哥……」

對於葑鈴柔聲的呼喚,澤然表情依舊,微微頷首后以守護者的姿態站於女子身後,保持着一臂的距離護送女子朝着沙漠盡頭走去。

「請留步!……」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龍溟和凌波道長追了上來。

「你們,有何事?」目光在凌波和龍溟身上逗留了片刻,葑鈴瞭然,面露笑意。

蜀山和魔族,這對……倒是令人着實意外!

「請由在下再次介紹一下,吾乃魔界夜叉族君主,隻身來人界是為了尋神農鼎和水靈珠解救身受炙熱乾旱之苦的夜叉百姓!兩位同為魔族不知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

「哦?就算我們兩身份不明你也不在意?況且……你身邊可還有個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蜀山道長呢?」

葑鈴的話並沒有讓龍溟動搖,凌波亦然,「你們既不會害人,我便不會阻止。」

「這般說,便是任由我們為所欲為,凌波道長也不會出手了?」

「就我近幾日觀察所知,葑鈴姑娘並不是惡人,而且你身邊這位出手不凡,即使我想阻你,也並非易事。」凌波的視線在葑鈴和澤然身上游移了片刻,而後道之:「如若這神農鼎當真能救下千百萬神靈,不管是人是魔,凌波自當出一份力。」

「……」葑鈴有些啞然,原本只當是兒女情仇,現在她真有點驚訝了,這凌波當真是蜀山一朵奇葩!這些不懂變通嫉惡如仇以為自己很了不起自詡正義的牛鼻子老道居然能教出這般心靈通透、至善至真的女子?

「……」顯然,凌波的舉動讓一向看不慣蜀山的澤然都有些訝然,只不過在她這冰山師兄難得流露在外的笑意中,葑鈴覺察到了一絲幸災樂禍的惡意。

一一恐怕這一去蜀山,前途渺茫啊,凌波,你可知你是在引狼入室啊……

「好!既然凌波道長都有這般的覺悟,我輩身為魔族自當出一份力!那麼在去魔界之前,我先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萬分感謝!」龍溟誠摯的道謝,可葑鈴卻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接着捂嘴笑道:「不!是我得感謝你們的青睞!畢竟……以我這手無縛雞之力,身若風中蒲柳之姿也能令你們給予我如此重任,我自當殫精竭慮不負重託!」

凌波,「……」

龍溟,「……」

澤然面色沉穩,眼中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促狹,他甩袖冷然道:「走罷。」

***

不多時,幾人就趕到了蜀山,因還有幾天就是蜀山的大日子,雲遊在外的長老們都要在這幾日趕回蜀山,怕有所衝突所以龍溟、葑鈴還有澤然三人在山下等候,只有凌波一人先上山稟告留守在山上的長老借用神農鼎一事。

雖然凌波一臉真誠,也表示必定會儘力勸說師叔伯,但其實在場的人心裏都明白,要向蜀山借用這鎮山之寶的神器而且是借用對象還是魔族,只怕是難上加難,這件事等同於將鮮美可口的羊羔直接送入了虎口,蜀山那些人如何肯甘願?

趁著凌波前往蜀山相勸她的眾位師叔伯,龍溟決定於這時分同時攻山,這幾日蜀山後山的鎖妖塔封印會鬆動,蜀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後山加固封印之事上,藏置神農鼎的璇光殿防備必然鬆動,而且現下還有凌波去牽制住蜀山長老們,所以此時正是進攻蜀山的大好時機!

這當然與本就不打算和談的葑鈴、澤然兩人不謀而合。

聽聞龍溟所言不要傷及無辜之後,澤然眉宇之間愈發冷凝,對於魔界為什麼會出現如此良善之輩、行事如此婆媽不說而且此人竟然還是一族之王感到甚是不解。

為何要趁夜行事還是在蜀山防備薄弱之時出擊,這些凡夫俗子,就是在他們最強盛時攻擊又當如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挑釁、不服!全轟了便是!

不過,看着葑鈴那一臉贊同嚮往的神態,澤然無奈,知道她那愛看熱鬧湊熱鬧的小性子又來了,也便認栽。於是三人於這昏暗的夜色中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山。

毫不費力干倒了守山的幾個護衛,三人於轉瞬之間就進入了蜀山重地一一璇光殿。

一進入璇光殿,葑鈴就感到一股難受的氣息逼近,這裏神力濃郁令她渾身不舒坦。

璇光殿中設有多處幻境,心急的龍溟早已在進入璇光殿時就失去了蹤影,而澤然則一直護在葑鈴身側,此刻發現她氣息紊亂,呼吸微弱就知道事情又不好了。

可惜現在沒辦法聯絡到聖醫!原本重樓就命聖醫和他寸步不離葑鈴左右護她周全,但現下到了蜀山,蜀山有法陣使得魔不得不現行,聖醫怕暴露蹤跡便留在了山下,現下葑鈴病發而這陣法若是不破則永遠不能出去,這該如何是好?

澤然心中微動,想要立刻破陣帶人出去。

奈何他剛提槍準備破除幻境中的法術,一抹柔軟就在不知不覺間蹭了上來……

「澤……大哥……」葑鈴眼眸含淚,神情痛苦,雙手緊緊攀附在了他的身上。

澤然無奈,只得收回兵器一手摟住了無力下墜的葑鈴,而就在他彎腰將人抱起的時候,葑鈴的雙腿如同游蛇般自發而靈活地纏繞在了他的腰間。

頭輕輕倚靠在他堅硬的鎧甲之上,葑鈴身體輕顫。

「一別數百年,師兄可還安好?」一幕幕旖旎纏綿的畫面驟然出現,於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那種如同本能的渴求隨着記憶再次復甦。

女子蒼白的面容印入眼帘,澤然心中不免觸動。

「恩,一切安好。」肌膚相觸間帶起陣陣異樣的戰慄,澤然眉宇蹙起,剛想將懷中女子放下,只覺一個溫熱之物貼上了他的耳邊。

輕輕的摩擦著,葑鈴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於吐氣如蘭間,她誘惑道:「師兄尚且安好,可鈴兒卻不曾安好,鈴兒胸口好痛,師兄幫鈴兒看看可好?」

這廂,兩人耳鬢廝磨,纏綿繾綣。

可另一邊卻是狂風呼嘯,飛沙走石,那帶着殺意的魔氣鋪天蓋地而來,風馳電掣間幾近要將整個璇光殿連根拔起。

「你們!好大的膽子!」一抬頭,葑鈴就觸及一雙閃著赤色和寒光的眸子,那冷然之色猶如讓人墮入萬丈冰窖,可她卻如同三月的春風拂面,臉上帶着胭脂般令人遐想的紅暈,於這死寂般的殺意和壓迫之下勾起了一個無害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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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放蕩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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