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陽離火
好不容易終於勸住了賀玄州,紀元白覺得自己幾乎耗盡了所有的演技。
又要保證不ooc,又得勸他放下屠刀。
他太難了,真的。
姬瑤瞥了一眼冷臉坐著不言不語的賀玄州,想了想紀元白阻攔他的原因,暗暗在心裡篤定的捏了捏拳頭。
隨後抬起臉巧笑嫣然的說道:「小師叔自然是不會跟陸家一般見識的,所以這件事就暫時翻篇吧。」
聞言,紀元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有個正常點的了。
然而,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姬瑤卻又笑盈盈的拿出了一大盒丹藥來。
「不過,我聽說師侄似乎不慎受了點傷,我作為他的師叔也不能沒有表示,不如便把這盒玉露丹給他吧。」
紀元白:「……」好的,他懂了。
在場除了他沒有一個正常的,不僅如此,還一個比一個離譜。
他前些日子拿回去那些丹藥,現在還有剩的堆在他的儲物戒里呢,更何況,姬瑤每次一出手都是天階丹藥。
紀元白根本不敢拿她的東西,生怕到時候一個不小心害了自己。
畢竟,他們的關係也就比不認識要強一點,隨便收禮到時候被懷疑那就遭了。
於是,紀元白稍微端起了些架子,眼眸微抬好似瀲灧的冰霜般:「這些就不必了。」
「他本就是擅自私鬥有錯在先,免去了藥物就全當是小懲大誡了,也好讓他記著下次莫要再犯。」
想著反正誰都不知道他給裴翎上了葯,紀元白在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心虛。
只是他還是有點擔心。
聽他這麼一說,會不會姬瑤從此以後跟他關係就更疏遠了……
紀元白的眉眼微微一動,結果剛一抬眼,便看見姬瑤明顯黯淡了的神情。
然而,紀元白不知道的是。
事實上,姬瑤都只顧著沉浸在他那清冷眼睫的注視下了,壓根就沒把心思放在他剛剛那番話上。
最後,還是掌門看不過去了,輕輕的咳了咳道:「……那什麼,姬瑤,既然你都結束閉關了。」
「那你也該把我的葯給我了吧。」
也許是平時不靠譜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此時此刻,凌玄頂著一張稚嫩的臉龐說著這件事的時候,竟然難得的有了幾分嚴肅。
聽到他這樣的語氣后,姬瑤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不過,跟紀元白擁有的待遇截然相反。
對於前者哪怕再低階的丹藥,她也會用上等的玉盒好好裝好,可對於凌玄,她看都不看直接摸了個瓶子就扔給了他。
甚至連一眼都沒正眼看過凌玄,便蹙著柳眉略有些嫌棄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你嫌我做的丹藥味道不是太淡就是太苦,煩了我小半年讓我做個不一樣的,放心吧,這次一定滿足你。」
紀元白微微一頓,下意識看了眼凌玄。
但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黑料被爆,雙手捧著那瓶丹藥像是捧著什麼絕世珍寶,那張嫩生生的小臉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紀元白自顧自的收回了視線,愈發的開始擔憂起太衍宗的未來。
與此同時。
似乎是忍受不了繼續無所事事的待在這裡了,賀玄州沉默不語的站起來便朝外走。
然而,走到一半,他卻驟然停了下來。
此處的韜光殿乃是太衍宗長老們用來商議要事的地方,普通的弟子無事皆不可靠近,每日負責洒掃的弟子都是規定的那幾個。
而往常,他們也不會貿然靠近韜光殿。
但就在賀玄州即將快走出門口時,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陸執事,這件事不是我決定的,是您真的不能進去。」
「陸執事……」
紀元白微微眯了眯眼朝門口看去,遠遠看見兩個弟子似乎在阻攔著一位男子。
那位男子同樣也是穿著一襲玄衣,但跟樸實無華的賀玄州不一樣的是,他的袖口和衣擺都用鎏金的絲線燙了金邊。
其胸口更是無比張揚的綉了一個蓮花的紋樣,好似生怕誰不知道他有礦一樣。
而男子說話也是十分的不客氣,明明還算俊秀的臉硬生生被他做出了橫眉冷對的樣子,語氣更好似寒冬臘月般透著絲絲寒意。
「我來是有事要找崑崙劍祖相談,勸你們識相的最好速速讓開。」
「否則,就別怪我的離火燙傷你們了。」
說著,他手心竟是憑空燃起一團熊熊燃燒的金焰。
而那金焰雖然乍一看跟普通的凡火沒什麼區別,但仔細看其中心卻隱約似有一小簇綻放的蓮蕊,連帶著好似周圍空氣都跟著開始沸騰了起來。
「南陽離火,金陵陸家。」
凌玄的臉上看起來有些許凝重,連剛剛的嬉皮笑臉都收了起來:「看來陸在林那老傢伙對自己孫子寶貝得緊啊,竟然連最有前途的小輩都給派來了。」
姬瑤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也不是很好看。
剩餘幾個長老則又驚有疑,一個個都緊緊的盯著外面,彷彿一有什麼事便會立刻出去制止。
唯獨賀玄州的眸色依舊淡淡的,先是目光輕緩的掃了紀元白一眼,然後二話不說就拔出了自己的命劍。
「我去把他砍了。」
紀元白:「……」真的,沒這必要。
眼看著賀玄州這次似乎是真的攔不住了,說著便氣勢洶洶的要提劍出門去,紀元白是徹底的坐不住了。
「既然是來找我的,那就由我親自去吧。」
為了不讓賀玄州再次搶在他前面,紀元白直接踏劍而出。
剎那間,剛剛空氣中夾雜的灼熱便被無聲無息的驅散,甚至地面還漸漸積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好似身處在一片冰天雪地里一樣,迎面而來的只有料峭的寒風。
下一刻,劍光消融,紀元白一襲白衣出現在了殿門前。
眉眼卻仿若萬年不化的寒冰,無時無刻不在透著刺骨的冰冷。
「——何事。」
頓時,陸有掌心裡的南陽離火都小了幾分。
面對面的他更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連本來準備好的話語都如鯁在喉。
而他好不容易終於能開口了,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另一道聲音。
「弟子來向師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