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二章 由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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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由不得你
頃刻間，所有人的視線便都朝慕容熙望了過去。
慕容熙心中咯噔一下，臉上憤恨之色一閃而過。
她瞥著柳魏道：「你不過是個丫鬟，有什麼資格質疑本小姐的去留？」
「她是沒有資格，可本宮有！」慕容歌走上了前，想起之前因為身中蠱毒而生不如死的那些日子，牙就痒痒：「大姐，以前你可是最粘祖母的，祖母她老人家對你也十分寬愛，如今祖母死得不明不白，你怎麼忍心離去？」
慕容熙斜睨著慕容歌：「你倒還知曉祖母死得冤枉！七妹妹，祖母的死都是你害的！」
「到底是誰害的，一會兒自見分曉！」
慕容歌說完，便看向了程琅：「程大人，你且看一眼，堂上的兩個人有什麼奇怪之處。」慕容歌所說，一個是慕容箏，一個是慕容覃。慕容覃被帶上來的時候，已然是目光獃滯，神情茫然，和慕容箏的狀況十分相似。
很明顯的，她們兩人都中了慕容熙的蠱毒。
起初慕容熙應該是想用慕容覃陷害慕容歌的，但沒料到慕容覃會因為索離殤的關係被匆匆送出府，以至於打亂了她的計劃，為了能夠成功的在慕容錦的婚宴上除掉慕容歌，慕容熙不得已再次施蠱，對象卻換成了慕容箏。
慕容箏和慕容覃不一樣，想要控制慕容覃單純用蠱毒便可以了，而要控制慕容箏，則需要更多的籌碼。這也是為什麼蠱毒發作之前，慕容箏還能那般神智正常的原因。
而給慕容箏下蠱，目的也更為單純，那就是取慕容歌的命！
剛才若不是墨魂突然出現，慕容歌此刻估計已經一命嗚呼了！
程琅定睛往慕容箏和慕容覃身上看了兩眼，神色疑惑：「娘娘所說的奇怪之處是什麼？」
「程大人可否聽說過苗疆蠱毒？」
聽到「苗疆蠱毒」四個字，在場的人無不色變！
程琅也是嚇了一跳，白著臉道：「娘娘的意思…難道是…」
慕容歌點了點頭：「沒錯！我二姐與五姐此刻神情呆愣、目光空洞、動作僵硬，且大家剛才也看見了，我五姐慕容箏突發癲狂，那時候她明明已經快要逃出去了，卻不顧自身安危轉頭來行刺於我，很明顯是不合理的！這種不合理沒辦法用別的解釋，我便只好懷疑，她和我二姐慕容覃一樣，受了蠱毒所控！」
「娘娘，您確定您這不是在開玩笑？」高湛冷笑道：「什麼蠱毒，那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罷了？誰見過？誰又能保證蠱毒真的有控制人心的作用？」
慕容歌同樣冷笑：「看來高大人不太懂醫啊！」
「程大人，太醫院就沒有懂蠱毒的太醫？不妨宣過來查證一番。」沈淑嫻說。
慕容錦也道：「我記得太醫院院判曾對蠱毒有過研究。」
安國夫人接了話說：「蠱毒之物，蠱惑人心，實乃萬惡不赦，還是小心查證為好。」
高湛聽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氣得幾乎要吐血。
一個兩個，都為慕容歌說話，簡直是豈有此理！
他望向椅子上呆坐的慕容復：「慕容大人，你就任由你家公子這般護短嗎？謀反之罪非同一般，慕容大人難道就不介意？搞不好，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呢！」
高湛到底是皇帝信任的御林軍首領，轉瞬便找到了突破口。
慕容複本來還呆愣的目光，一下子活了過來！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覺得今天的事荒唐，他想站出來喝止、怒吼、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可現實卻讓他覺得無力。這會兒讓高湛一提醒，他又猛的驚醒過來，覺得不能任由事情這般發展下去了！
「高大人，都是在下教女無方，讓您看笑話了！」慕容復打着官腔說了句，然後厲眼朝慕容歌射去：「慕容歌，你若還認我這個父親的話，就不要再胡作非為了！」
「父親覺得，替祖母伸冤是胡作非為？」慕容歌忍不住冷笑。
慕容復氣得指著慕容歌鼻頭：「你這是伸冤？還是要把你看不順眼的人全部一網打盡？」
堂下跪着的，一個是慕容府二小姐，一個是慕容府五小姐，另一個被脅迫不準走的，又是慕容府大小姐，大家看過去，一下子恍然，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啊！
世人皆知，慕容歌和府中姐妹不和。
會不會慕容歌只是借用老夫人的死趁機去除幾個眼中釘呢？
大家下意識這般懷疑，目光又落回了慕容歌身上。
慕容歌才不管大夥兒如何猜測，老夫人的仇，她非報不可！
況且她和慕容熙之間，還不止這一樁仇恨。
慕容熙給她下的忘情，時至今日，她還記憶猶新！
「父親以為，以我如今的地位，還需要和她們計較什麼嗎？」慕容歌嘴角掛着冷笑，眼神好似冬日的寒冰：「祖母待我情深，今天縱然是死，我也不會放過毒害祖母的人！」
「程大人，宣太醫吧！」慕容歌冷眉輕揚。
程琅看了看慕容歌，又看了看慕容復，一臉難色。
墨魂適時加了一句：「本將軍支持徹查！任何污衊魂域國妃嬪的言論，皆是對魂域國的侮辱！不徹查，難以服眾，也無法讓本將軍帶來的三千衛兵信服！」
大夥兒並不知道，墨魂還帶了人手來。
而墨魂此刻攤牌，當然是為了給慕容歌增加籌碼。
高湛等人驚訝不已，慕容復又氣又驚，臉色變了幾變。
然而廳堂之中，到底是沒人再站出來說什麼了！
能說什麼呢？修羅軍的實力，那可是三千抵十萬呢！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太醫院院判被請了進來。
程琅沒有廢話，直接讓胡太醫上前給慕容箏和慕容覃診治。
結果沒有任何懸念的，和慕容歌所說相差無幾。
兩個人皆中了蠱，且還是同一種蠱，施蠱之人是用自己的骨血餵養蠱蟲的，所以能夠控制中蠱者的心神。尤其是那些意志力薄弱，又奢求太多的人。
聽到這般結論，廳堂的賓客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安國夫人唏噓著問：「胡太醫，既是蠱毒，你可有什麼解毒的辦法？」
「是啊！如今這情況，也只有兩位小姐解了蠱毒，然後親手指認兇手來得快捷了！不然程大人還不知要用多少時日，才能將這間懸案徹底查清楚呢！」
程琅一時欣慰不已，終於有人體會他的難處了啊！
只可惜胡太醫一個勁的搖頭：「慚愧！實在慚愧！老夫雖下半輩子一直在研究苗疆蠱毒，可懂得的實在太少，能診出這蠱毒老夫已經儘力了，至於解毒的辦法，恕老夫着實無能為力!」
「啊！那要怎麼辦？就這樣成無頭懸案嗎？」
圍觀的賓客既驚又怕，但同時也有不少膽子大的，生出好奇的心思。
慕容歌聞言輕笑一聲：「不會！本宮有法子解毒！」
原本以為就算事情敗露，也不可能直接和自己扯上關係的慕容熙，聽到慕容歌的話，整個人反應極大，猛的就將視線對準了慕容歌。慕容歌知道她會看過來，遙遙的與她目光相對，眼底眉梢，帶着無盡的嘲諷和蔑視。
慕容熙銀牙一咬，站在她身旁的人約莫能聽見牙根碎裂的聲音。
「怎麼解？」有人問。
慕容歌淡笑回應：「放血引蠱。」
放血引蠱四個字不難理解，但很快就有人疑惑了：「放血？放誰的血？」
「自然是誰的嫌疑最大放誰的！」慕容歌收回視線，微微一笑。
「哦？那本大人就覺得娘娘您嫌疑最大呢？」高湛勾唇道。
慕容歌一點不見生氣：「高大人只管這樣懷疑，合情合理！按高大人的意思，便是要先從我開始了？」
高湛眯了眯眼：「娘娘金貴之軀，高湛不敢。」
「那就按高大人的意思，從我開始吧！」慕容歌卻好似沒有聽見高湛的話似的，平平淡淡的道。只是她的話剛說完，身側就出現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慕容歌忙低聲安撫：「一點點血而已，不會有事的。」
「你還懷着身孕。」墨魂面上不見生氣，語氣卻已經極低。
這是要發火的前奏啊！慕容歌定了定心神，這才噙著一抹笑轉身：「柳魏說過，適當的失血反而能有益新血產生，祖母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昧著良心。」
「我們還可以有別的解決辦法！」
「但都沒這個快！」慕容歌語氣堅決。
身側的人沉默了，慕容歌趁機吩咐玉樹：「匕首給我。」
玉樹動也不動，眼神往墨魂的方向看去。
好半響，廳堂中的人由好奇、震驚漸漸都開始竊竊私語，高湛甚至已經說出『心虛就不要動手』這樣的話，墨魂才微不可見的頷了一下首。
玉樹猶豫了一下，慢慢的將把匕首遞給了慕容歌。
慕容歌不見猶疑，一下子揮刀割在自己的手腕上。
流了不過幾滴血，墨魂就厲聲讓柳魏上來止血包紮。
柳魏一邊包紮，一邊對慕容歌說：「慕容熙可不會像你這樣蠢。」
慕容歌淡淡一笑：「由不得她！」
兩人低語間，大夥兒卻是盯着慕容歌滴在地上的血看個不停，整整一炷香的時間，別說蠱蟲，就是一粒灰塵都沒有撲上去，慕容覃和慕容箏也根本沒有一點變化。
程琅呼出一口氣道：「看來，娘娘的嫌疑解除了。」
「這就沒事了啊？那下一個是誰？」
程琅順勢問道：「對啊，娘娘，下一個是誰？」
所有人都以為慕容歌會指向慕容熙，卻不料慕容歌的手輕輕一抬：「高大人，你要不要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