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海盜襲船

後來，朝泱常想，賀迦的心大概是石頭做的，又硬又冷。如果能看到石頭動情，想必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她以為是有趣的，可當石頭真動情時，她又是第一個後悔，想躲的遠遠的，不讓自己能夠傷害到他。

小情侶被工作人員救上來后，女孩一個勁地抹眼淚，男孩臉色蒼白地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原來女孩是會水的，跳海只是一時衝動，想嚇一下男孩。而男孩是不會水的，跳下去后被灌了好幾口海水，差點沒命。工作人員在為男孩急救的時候，女孩靠在欄杆上，神色惶惶然。朝泱不忍看下去，轉身進了船艙。

她為女孩感到可憐。陰陰知道自己還深愛著對方，卻不信任他，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和質問，有哪個男孩能受得了。更可悲的是，兩人已經邁入婚姻，女孩還是沒有了解男孩。

在那之後，朝泱又在餐廳偶遇過小情侶一次。兩人甜甜蜜蜜，分食蛋糕，儼然不復那晚撕心裂肺的決絕模樣。可見是消除了隔閡，敞陰了心扉的結果。但那樣極端的方式，朝泱每每想起，都覺得是肯定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

五日後，船已經駛離帕西菲克洋，正在穿過狹窄的紅海附近地段。紅海附近海盜猖獗，最著名的一支是從北部斯堪的納維亞地區下來的維京海盜。他們常常成群結隊地行動，掠奪商船和貨物。阿耳戈號一進入紅海附近，甲板就被封閉了，戶外活動暫時禁止。全員只好悶在內艙，玩遊戲打發時間。

內艙有餐廳，酒吧，拳擊場，賭場，甚至還能開小型演奏會。鋪著紅地毯，水晶吊燈的奢華大廳里，正在舉辦舞會。有人彈奏音樂，有人翩翩起舞。北域的夜晚已經非常寒冷了，外面寒風呼嘯危機四伏，船艙內一片溫暖平和。

朝泱一直在看一個人。又瘦又高的青年坐在角落裡安靜地談著鋼琴，黑白的琴鍵，黑色的燕尾服將青年的身影深深地融入到鋼琴的陰影里。青年的手指很漂亮，一看就是從小彈琴的手，五指纖長，指骨秀美。似是感受到她的視線，青年側過臉來。

朝泱的呼吸窒住了。此時，船板忽然開始搖晃，火光隨之熄滅，人們左搖右晃，亂成一團。

「海盜來啦——海盜來殺人啦——」

慌亂後退的時候，有人不小心踩到了朝泱的腳。她悶聲不吭，盡量往人少的地方慢慢挪過去。還沒搞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之前，最保險的做法是待在艙內。以前的她肯定會這麼想。但決定成為獵人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朝泱低頭往外面沖，撞上了匆匆往回趕的賀迦。

「是海盜來劫船了么？來了多少人？」

賀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皺眉：「你待裡面。」

「我能幫上忙，我……」

「你能做什麼？」賀迦反問，然後拽著她的手把她交給了一個穿制服的水手：「所有人都回到船艙，誰都不許放出來！」

「是！指揮官！」

朝泱對著房間雪白的牆壁抓耳撓腮。走廊外腳步聲多而凌亂，有人在哭喊，有人在怒罵。門外有人在爭執，朝泱聽到吵架聲，打開門走出去。外面的水手立刻擋在她面前。

「讓開。」

水手不動，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其中。遠處，一個女孩跌跌撞撞跑過來，撲倒在水手面前，神色慌張：「你在幹什麼！快去救人啊，快去救救他啊……」

「怎麼了？」朝泱扶起女孩，一同質問水手。

水手面色不動：「指揮官有令，我今晚的任務就是看住你，其他人我管不了。」

女孩撲過去，抓住水手的衣領：「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他被海盜拖走是不是，眼睜睜看著他去死是不是！」

「去救人。」朝泱聲音冷下來，扯住女孩的胳膊，問：「人呢，什麼時候被海盜拖走的？看到去哪個方向了？」

「似乎往甲板方向去了。」

「你在這邊呆著，找到人給你帶回來。」

「可是……」

「不想添亂的話，就待著。」朝泱撂下話，往甲板外跑去。水手看看女孩，又看看朝泱的背影，遲疑了下，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