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仙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入仙界

亘古的目光落在我手心裡的玉佩,說道:「你用它帶著他們二人離開,黎川交給我,我們會儘快與你們匯合。」

我回絕:「我不可能拋下師父的,要走便一起走。」

亘古耐心勸說我:「現在不是講義氣逞英雄的時候,外面來的人不是你我聯手能對付得了的,更何況你要應對渡劫天雷,若與他們硬碰硬,是毫無勝算。黑鈺只能帶走一個人,只要你不在我身邊,黎川跟著我就會是最安全的,他們沒見到你,自然不會拿我們如何。」

我沉思須臾,師父說得的確在理,他們要找的人是我。

我在往黑鈺灌輸靈力前,神情複雜地看著亘古,問道:「師父,你與天女魃以前認識嗎?」

亘古冷漠地回道:「不認識。」

我釋懷地笑了笑:「我相信師父不會騙我。」

靈力瞬間將黑鈺包裹,黑鈺綻放出刺眼的光芒,隨後我與阿嵐、扉樂三人消失在

冥谷,頭頂上的滾滾雷聲也戛然而止,烏雲煙消雲散,露出微弱的陽光。

增長天王疑惑地仰望曙光微現的穹廬,說道:「天雷怎麼散了?」

一記黃光落在增長和托塔身上,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憤怒地喝斥他們:「蠢貨,連一個凡人都看不住!」

增長依舊一臉茫然:「玉帝怎麼發怒了?」

托塔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說道:「笨蛋,祝千齡現在不在冥谷了,天雷才會散!」

增長詫異:「我們不是把出口守著的嗎?她怎麼會從我們眼皮底下溜走?」

托塔咬牙切齒道:「我怎麼知道?」

那人命令托塔和增長:「速速找尋天雷的蹤跡,不能讓祝千齡渡劫成功!」

百里之外的山林中,我們剛從傳送洞走出,一道雷電氣勢洶洶地朝我劈來。

我眼疾手快地翻身躲避過去,緊接著又是一道,威力比上一道天雷還要巨大,四周的樹木瞬間劈成灰燼,地面砸出一個大窟窿來。

扉樂提醒我:「小千,九重雷劫,你還剩七重,一定要堅持住。」

我雙臂撐在膝蓋大口喘氣,光是兩重天雷便足以讓我精疲力竭,剩下的七重天雷我能撐得到哪重?

第三重天雷不留給我緩氣的機會,在狂風呼嘯中劈來,我被風吹起的塵土迷了雙眼,模模糊糊中看到天雷逼近,我正準備翻身躲避,卻發現身子突然動彈不得,似乎被什麼力量給束縛住了。

「小千,你快躲啊!」阿嵐和扉樂看到越來越近的天雷,寒毛卓豎,二人即刻凝聚妖力替我擋下了這道天雷,卻同時也被天雷的餘威震傷。

在迎來第四道天雷時,我身體忽然又能動了,方才是誰在背地裡給我使壞?

面對第四道天雷時,我乾脆不躲了,喚出銀剪戟,釋放靈力在我的周圍凝結出一道屏障。

屏障在擋下第六道天雷后,瞬間支離破碎。

還有三道天雷,祝千齡,你可以的!

在第七道天雷落下時,托塔與增長率領千軍萬馬追來。

眼看我能順利躲過第七道天雷時,托塔朝我發起偷襲,我不慎被他擊中一掌,整個人往回退了一步,不偏不倚地被天雷劈中,那種感覺如同有無數馬車在我身上來回碾壓般痛不欲生。

托塔拍了拍增長的肩膀,說道:「增長天王,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我就讓給你了,你好好把握住。」

增長天王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說:「沒問題,看我的。」

我咬緊牙關站了起來,抬頭看了一眼蓄勢待發的第八道天雷,驅使銀剪戟,再次凝聚成一道屏障。

增長天王揮舞手中的慧劍,朝我發起攻擊,然而慧劍輕而易舉擊碎了我的屏障,劍刃直逼我的心口。

一團白光將其擊落,隨後亘古帶著黎川現身在我們的眼前,他一躍而起,以身替我擋下了第八道天雷。

一口鮮血噴洒在地面,映紅了他的視線,他察覺到臉上面具即將滑落時,修長的手指及時摁住了面具。

「師父。」看著亘古雪白的衣裳被鮮血染紅,我心頭道不出的難受和自責,我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別哭,最後一道天雷只能靠你自己了。」亘古那雙冰涼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我無所畏懼地站起身來,朝天吼道:「來啊!」

托塔天王見勢不妙,即刻放出玲瓏寶塔,試圖將我吸入塔里。

我將銀剪戟深深插入土裡,藉助它的力量穩住陣腳。

第九道天雷的威力巨大,銀剪戟無法抵擋,強大的電流在我體內肆意橫行,我撕心裂肺地放聲大喊,倏然火光衝天,我被火海吞噬。

一旁受了重傷的阿嵐和扉樂欲要衝進火海里尋找我,卻發現自己體內一股熱流涌動,受的內傷忽然痊癒,緊接著扉樂長出了第九條尾巴,阿嵐手中的冰塊比往日大上了一倍。

頭頂上的烏雲散去,雷電化作溫煦的陽光普照十方。

我從火海里腳踏紅蓮業火歸來,眉心間多了一個青色似火焰的印記。

銀剪戟氣勢洶洶地朝托塔二人襲去,伴隨著飛沙走石。

托塔二人驚恐地睜大了瞳孔,銀剪戟釋放的強大力量竟使他們忘記了反抗。

眼看銀剪戟即將刺穿他們時,一團金光乍現,輕而易舉就化解了銀剪戟的攻擊。

隨即,穹頂金光燦爛,一抹身影在金光中若隱若現。

托塔二人見來者,立馬行禮,畢恭畢敬地尊稱他為:「玉帝。」

我怒視那抹高高在上的幻影,暗地裡捏緊拳頭,原來他就是玉帝。

玉帝威嚴地說道:「祝千齡,你既然渡劫成功,便有資格到仙界當值,若是在明日日落前未抵達九重天接受冊封大典,你將失去這個資格。」

說罷,金光消散,玉帝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句「回來」。

托塔天王和增長天王心有餘悸地站直身子,即刻領著天兵倉皇逃離我的視線。

我大聲喊道:「你們倒是別跑啊!」

扉樂跑到我身側,得意洋洋地向我展示她那九條狐狸尾巴:「小千,快看我的尾巴又多了一條,沒想到你渡劫成仙,我還能跟著升華。」

我訕訕地笑道:「我也實在沒想到我能歷劫成功。」

黎川幽幽地來了一句:「你快過去看看你師父吧。」

我這才注意到亘古虛弱地躺在地上,心急如焚地跑過去察看他的傷勢,內傷嚴重,修為耗損。

我的眼眶立即濕潤:「師父,你怎麼這麼傻?非要替我擋那一道天雷。」

「你既然稱我一聲師父,為師自然要護你周全。」亘古連連咳嗽了幾聲,氣若遊絲。

隨後,他昏厥在了我的懷裡。

扉樂看見亘古昏厥,問道:「現下該如何是好?」

「回長安。」我將亘古依靠在我肩膀處,艱難地攙扶起來。

我看向一旁的黎川,詢問他:「黎川,我們要回人間,不知你可否還願意跟著我們?」

黎川回道:「我出來太久,我奶奶怕也急得團團轉了,我該回去了,日後有緣再會。」

「日後有緣再會。」

我們拱手道別,這一別,再見又會是什麼光景?

回到長安的小木屋,家裡的陳設不由讓我回想起姥姥生前的場景。

「小千啊,快來幫幫姥姥。」

「小千,快來嘗嘗姥姥新學的手藝。」

「小千,姥姥特地讓村口的裁縫師父給你做的新衣裳,你快穿上試試。」

姥姥的話言猶在耳,使我潸然淚下。

我收斂悲傷的情緒,走到裡屋,看著躺在床榻上依舊昏迷不醒的亘古,目光停駐在那張銀色面具上。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往那張面具上伸去。

師父,究竟長什麼模樣?

我心驚膽顫地觸碰到面具,正要揭開它時,手腕倏然一緊,整個人往他懷裡湊去。

我猝不及防間對上了亘古那道清冷孤傲的眸子。

我強忍內心掀起的波瀾,堪堪地對他笑道:「師父,你醒了?」

亘古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說道:「我若是再不醒,你恐怕就要揭開為師的面具了。」

我面不改色地狡辯道:「哪有的事,我是看到師父面具上有污漬,想替師父擦擦。」

亘古開門見山地說:「想看師父面具下的臉是何模樣?」

「可以嗎?」我滿懷期待。

亘古眼眸轉動,語氣突變邪魅地說道:「可以,不過見到我真正面容的人得是我娘子,你若是敢邁出那一步,為師立馬取下面具。」

「那徒兒還是不打擾了。」我驚恐地欲要從他懷裡離開。

亘古卻抓住我的手腕不放,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說:「若是為師敢向你邁出那一步,你可願意也向我邁進一步?」

我愣了一下,立馬強顏歡笑道:「看來師父的傷勢還未痊癒,竟然開始說胡話了。」

亘古眼底閃過失落,鬆開我后問道:「我睡了多久?」

我望了望窗外陽光明媚的天空,回道:「沒多久,一日不到。」

亘古掀開被褥,邊穿靴子邊說道:「我送你去九重天。」

我篤定的回道:「我不想去九重天。」

亘古面具下的眉頭緊皺著,說道:「你難道不想為你姥姥報仇了嗎?進入仙界才能查出究竟誰才是幕後主使,如今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為何又要退縮?」

我解釋道:「我不是退縮,我當然也想為姥姥報仇,可是…在我的前世記憶里玉帝是害死我的真兇,我怕我去了仙界會剋制不住內心的仇恨誤了大事,我害怕不但沒能找出幕後主使,反倒把阿嵐和越禾置於險境。」

亘古沉默須臾,凝重地回道:「事情遠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複雜,可你一味瞻前顧後,終究註定會一事無成,你莫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我問道:「師父,若換做是你,你會如何選擇?」

他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勇敢往前,無畏生死。」

卻在我聽來他是熱血沸騰,真心實意。

我做出決定:「好,我明白了,那便勞煩師父送我去九重天。」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山是人界達到九重天的唯一路徑,不周山隱匿於萬千叢林,卻是寸草不生,終年寒冷,長年飄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抵達的。

兩抹雪白的身影在大雪紛飛的雪地里行走,留下兩排一深一淺的腳印,若是不仔細看,恐怕也看不出什麼來。

我雙手凍得通紅,寒風打在臉頰上是刮骨般的痛,我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對亘古說道:「師父,我好冷。」

亘古指揮我:「氣沉丹田,釋放你體內的靈力來驅趕寒意。」

我按照他的話來做,的確暖和了許多。

我不解地問道:「師父,為何不能用瞬移到山的盡頭?」

亘古解釋道:「不周山乃是盤古祖神誕生的地方,此處有神力壓制,任何力量都會被大大削弱,跟在幽谷是一樣的道理,更何況用雙腿往上走,方顯誠意。」

我小聲嘟囔著:「我才不想顯示什麼誠意。」

他說道:「千齡,我只能將你送到山頂,之後的路只能你一個人走。」

我憂心忡忡地詢問:「師父,我去到仙界,是不是就不能經常見你了?」

「師父會偷偷來見你的。」亘古為我溫柔的拂去眉眼間的白雪。

我思考著:「師父,你說那個玉帝小兒會給我安排什麼職位?」

亘古聽到我的話,是哭笑不得,說:「到了仙界,你得改改你的口無遮攔,玉帝小兒,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難保不會小題大做一番文章。」

「仙界的人都這麼壞嗎?」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麼壞。」

「要是師父在我身旁就好了,我就不怕有人敢欺負我了。」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抵達山頂,山頂是一座看似無邊無際的虹橋。

虹橋前站著一位早已等候多時的仙人,他朝我鞠躬行禮。

「仙子,請隨我來。」

亘古輕輕摩挲我的頭頂,說道:「去吧。」

我不由晃了神,因為他這個動作像極了夙沙。

祝千齡,你清醒一點,他就是一個背信棄義、三心二意的浪子,你還想著他做什麼!

我跟隨仙人踏上那座虹橋,三步一回首,依依不捨地朝亘古揮手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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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龍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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