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秀色可餐

幾個人落座下來，許淑怡看著兒子給蘇檸又倒水又披毛毯的，差點驚呆了。

這還是她那個不懂風情的兒子？

怎麼到蘇檸面前就跟換了一個人。

許淑怡喝茶間瞧著面前長相明艷精緻的蘇檸，問道：「小蘇在哪上大學啊？」

「J大。」蘇檸放下手中的茶杯，回應她。

蘇檸知道，她在哪裡上學穆家調查她時就知道了。此時問她，不過是找話題而已。

許淑怡換上略吃驚的表情，「J大不錯，小蘇你成績不錯啊。」

「也還好啦。」蘇檸擺擺手。

是真的還好，她高中叛逆得很，也就是高考前努力了一把。考上了J大，也不甚努力，掛了幾門科。

「想不到我們小蘇不僅長得好看，學習還這麼好，真是便宜以燁了。」許淑怡拉起她的手，和她說笑著。

蘇檸當然知道這話是恭維，連忙說：「沒有啊，阿姨。和我結婚才是委屈了以燁。」

許淑怡故作不滿，否認她的話：「你這是什麼話，你這麼優秀。」

「沒有啦阿姨。」

「……」

「……」

彼時，穆以燁和穆廷之四目相對，面面相覷。他們怎麼會聽不出兩人話語里的客套呢，只是，每當他們以為客套快要結束時，兩個女人就會開始新一輪的客套。

穆以燁看著女孩掛笑的眉眼。

倒也，有趣。

穆廷之聽了一輪又一輪，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好了，不早了。我們一起去送送客人吧。」

蘇檸和許淑怡似乎是得到了解脫，一起看向他，「好啊。」

「好的。」

兩雙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後花園。

穆廷之和許淑怡走在後面。

「怎麼樣，對你的兒媳婦很滿意？」

「我滿不滿意不重要，主要是以燁滿意就行。我覺得以燁很喜歡她。」許淑怡看著眼前並排走的一雙壁人，笑得柔和，「倒也般配。」

難得她兒子有個喜歡的姑娘。

這個女孩也很在乎以燁。

穆廷之自然能看出穆以燁對蘇檸和其他女人態度的不同。

……

四人來到大廳，賓客大多已經用餐完畢，有些賓客已經離開。

見他們過來，一個身著大紅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朝他們走過來。

女人的聲音尖銳，帶些聒噪：「大嫂怎麼現在才來啊。」

迎面走來，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有些臃腫，走起來屁股一扭一扭。即便塗著一層厚厚的粉底液，也難掩臉上歲月的痕迹。

許是因為上了年紀，許是因為自身沒什麼氣質，加上沒好好保養。明明有著精緻的五官，卻始終叫人說不上美。

放在普通人中看倒也還好，可她和許淑怡這樣的美人站在一起，簡直完虐。

她走過來，狀做親密地挽起許淑怡的胳膊，蘇檸沒有錯過許淑怡眼底劃過的不適。

許淑怡側目看她，表情有些淡，「那會兒就到了，賓客們吃飯的時候我和廷之去花園裡坐了會兒。」

那人一聽，掩嘴輕笑：「哎呦，大嫂啊。你這莫不是對兒媳婦不滿意吧。想穆祈結婚那會兒，你這個大伯母可是一直陪著賓客的。」

「……」

蘇檸暗道，這個女人是為了讓許淑怡吃癟不擇手段啊。

莫說她不信她的話，就算信了，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婆婆尷尬啊。

許淑怡原本想反駁回去，蘇檸卻搶先一步開口：「伯母又不是傭人，沒必要一直陪著賓客吧。」

此話一出，她能感覺到一旁許淑怡有些讚許的目光。

以及，那個女人犀利的目光，彷彿下一秒就會開口：有你什麼事啊！野丫頭！

實際，那女人是打算說這話懟蘇檸的，只不過被身後男人的聲音攔了下來，他的聲音有些嚴厲，「沈晴！」

男人迎面走來，有著和穆廷之相似的眉骨，不過眉宇間沒有穆廷之的精明。

他先是看了眼許淑怡，然後有些忿忿地看著那女人。想說什麼，似是顧及著蘇檸這個外人在場，終究沒說出口。

穆廷之很快上前解圍，「大哥，多會兒回來的。」

穆宥之回答道：「剛才回來的，這幾天打算在家待幾天。」

「好，那晚上一起喝酒。」

「好嘞。」

他說完后環繞了一圈，視線落到蘇檸身上，「這是以燁的未婚妻吧。」

「嗯，」蘇檸微笑著回應，「穆伯伯好。」

「嗯，你好。」

……

和穆廷之穆宥之夫婦，還有穆以燁，一起送完賓客后。蘇檸險些累癱了，她向來討厭與人交往，朋友也只有冷瀝和方薏。

如今和這些人客客套套的，很不習慣。

穆廷之穆宥之夫婦也好不到哪裡，和她簡單地寒暄幾句，便回房休息了。

「走吧，送你回家。」穆以燁看著女孩沒什麼神採的眉眼，心底一軟。

「正好，我請你吃飯吧。」

她和穆以燁中午一口飯都沒吃，此時餓的沒力氣了。

她也懶得帶他回家做飯吃了，索性就在外面吃吧。

而且上次他還派人給她裝修家，她還只是口頭上感謝了他，沒什麼實質性的表示

「嗯。」男人倒也沒和她客氣。

……

「就去上次那家店吧。」她坐上車，對身旁的男人說。

她都能想到對方肯定會回她一個簡單的「嗯」或者「好」。

穆以燁話不多，一般是她說一串，他回復幾個字。

果不其然，對方噪音沙啞地回復了她一個字：「好。」

一路上二人也沒聊超過三句。蘇檸是找不到話題，她不了解對方，不知道說什麼。

穆以燁，本來就話少，覺得不說話倒也沒什麼。

只是苦了蘇檸，一路上在尷尬中度過，只好看著窗外的天空。

三十分鐘后，車在上次的商場門口停下。

蘇檸和穆以燁來到上次那家店。

一進去，就有服務員迎上來，「您好，有預約嗎？」

「有。」蘇檸從包里翻出預約卡，遞給她。

她早就計劃著請穆以燁到這裡吃飯。

「好的，請跟我來。」

這時，經理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來。看到穆以燁來，忙道一句：「少爺，你來了。」

只見男人淡淡地頷首：「嗯。」

「……」

蘇檸大大地震驚了一把。

啥？

她有些顫顫巍巍地問眼前的男人：「你開的？」

「嗯。」

「……」

虧她還為了能請對方來這裡吃頓飯，天天盯著手機，就為搶這麼一張預約卡。誰知人家竟然是老闆，想多會兒來就多會兒來！

一路跟著經理來到上次的包廂。待他們落座后，經理拿出菜單遞給穆以燁，男人則是示意她遞給對面的蘇檸。

「謝謝。」

蘇檸接過菜單，點了兩個菜，就又遞給經理。

經理又遞迴給穆以燁，男人點好后，經理帶著菜單離開。

菜很快上齊，蘇檸也顧不上什麼吃相了，大快朵頤起來。

男人看著她的小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蘇檸吃飽后，才抬起頭，卻和穆以燁的視線相撞。他的目光流連，和她對視后才慢悠悠地撤回。

這看得蘇檸有些發慌。

「……」

是她吃相太過不雅，嚇到他了？

對方卻對她說：「很喜歡這裡的菜？」

不知怎的，蘇檸竟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是秀色可餐。」

話畢后，她才發現自己說了句騷話。

她明明記得自己不怎麼會撩人啊？

不過，確實是看著這樣俊逸的臉蛋很下飯吶。

……

飯後，穆以燁送她回到家。

「走吧，上去喝杯茶吧。」蘇檸打開車門，望著對面的男人。

男人聲音低低淡淡：「不了，還有些收尾工作。」

「好吧。那我上去了。」她走下車，關上了車門。

「再見。」

男人沖她頷首，隨即開上邁巴赫揚長而去。

邀請也並非真心，今天早上和方薏折騰了一早上，家裡早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邀請他進來，她的臉都要被自己丟光了。

蘇檸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了家門，一進家便把自己摔在床上。

睡到下午六點，蘇檸才被時斷時續的門鈴聲吵醒。

她沒什麼好氣地走過去打開門，在看到來人後起床氣更是燃燃升起。

冷瀝笑得欠揍，「怎麼樣啊，今天？」

「挺好啊。」蘇檸有些不耐。她轉過身，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冷瀝倒也沒再追問她訂婚宴的事，而是打開電腦放在她面前。

蘇檸懶懶地看向他，「什麼意思？」

「……」

對方沒說話，而是示意她看電腦。

蘇檸抬眼望過去，卻在看到電腦里的內容后神色一僵。

「這是近十幾年來在歐洲刊登孩子失蹤的所有父母，你找找吧。」冷瀝打量著蘇檸的神情，緩緩說道。

「……」

蘇檸翻找著，都快把電腦盯出一個洞來。好久，她才道：「都不是。」

「你確定？要不再看看…」

蘇檸嘆了一口氣，合上電腦，「我八歲時離開他們，他們長什麼樣，這點記憶還是有的。」

「好吧，那我再派人找找。」說完，他又安慰她，「你也別太擔心了，會找到的。」

「……」

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恢復記憶以來她一直都在找，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嗯，我也在聯繫總部那邊的人幫著找。」蘇檸癱回沙發，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你準備回總部了？」

「暫時沒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