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玩?

你玩不玩?

開課時最能挫敗學生傲氣的是什麼?毋庸置疑,摸底考。

下午最後一節班會課,謝有為站在講台上,勒了勒自己的褲腰帶,輕咳兩聲,一派要說大事的模樣,把七班同學嚇得不輕。

「經過高三教師組討論,決定在明后兩天進行一次摸底考,根據大家的考試成績做出具體的高三教學安排,希望大家認真對待。」

謝有為剛說完,七班就像在熱油鍋里澆了一勺水,炸得哪哪兒都是,鬧鬧哄哄的。

謝有為扶了扶眼鏡,看著大家討論得火熱朝天,只有最後一排的翟深和裴征,一個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一個規規矩矩坐著奮筆疾書。

他的目光落在翟深身上,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靜,「翟深,這次是和十三中聯考,平時學校內部比,七班可以不要臉面,但是這次你不能讓一中沒臉,別讓我看見你又交白卷!」

一天被特別點名兩三次,翟深算是無語了,這謝有為接手七班,最看不順眼的莫過於他翟深,但凡有一點把他踢出七班的機會,翟深覺得謝有為都會拼盡全力把握住。

無數目光像他投了過來,翟深漫不經心地伸手比了個OK的手勢,「班導放心,我絕對填滿試卷。」

謝有為點點頭,還算滿意翟深的乖覺,正巧手機鈴聲響起,他邊接電話邊朝外走去。

全班還處於安靜的狀態,有人沒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杜瑞看向身邊的徐東奇,一拳頭錘他手臂上,「你笑個毛?嚇我一跳。」

徐東奇擺擺手,「不是,我想說翟哥填滿和白卷可能區別也不大。」

杜瑞:人艱不拆。

翟深抓起裴征放在桌子上的一包紙巾,精準砸到徐東奇頭上,徐東奇被偷襲,「嗷」了一聲,四處張望,「誰砸我,哪個孫子乾的?」

翟深罵道:「我砸的,文綜抄個題干老子還是能拿兩分的,你瞧不起誰呢?」

大家鬨笑,徐東奇在這鬧騰聲中縮縮脖子,跟杜瑞倆咬耳朵去了。

躁亂聲中,裴征偏頭看了他一眼,翟深剛剛還盛氣凌人的模樣,現在就已經開始在桌兜里摸索什麼了。

注意到裴征的目光,翟深瞪了他一眼,「你看什麼?」

裴征骨節分明的食指點了點一處空著的桌面,「我的紙巾。」

翟深:「什麼?」

裴征重複,「我的紙巾,被你砸了。」

翟深抿了抿唇,回憶了一下,剛剛他好像確實順手摸了個什麼,他又朝著徐東奇吼著讓把紙巾送回來。

杜瑞笑吐了,徐東奇被砸了以後,還得把砸他的那玩意兒送回去,還能有人比他更慘?

翟深把徐東奇遞迴來的紙巾還給裴征,繼續彎腰在桌兜里摸,裴征看了他兩眼,然後見著翟深辛辛苦苦把政治書掏了出來,翻到第一章,書面上沒有半個字的筆記。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高三上的內容,一中在高二下學期的第一個月就已經全部結束了。

只見翟深對著書本想了一會兒,然後從第一個小標題開始背。

裴征皺眉,翟深不會是因為明天考試,臨時抱佛腳,所以今天開始背第一章吧?

事實證明,裴征的想法沒有錯,但是他還是高估了翟深的學習熱情。

耳邊聽著翟深念經似的念著標題框架,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硬是背不到第一章第二節。

裴征多麼穩的一個人,被翟深的自閉式背書念得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正準備提醒他可以翻頁了,畢竟第一節沒有考點。

一偏頭,他看見翟深一本政治書蓋在臉上,已經睡著了,睡夢裡還在哼哼唧唧。

裴征錯愕。

陶冀回頭看了眼,習以為常道:「翟哥夢裡背,你別吵醒他了,他有起床氣。」

沒人打擾,翟深一覺睡到晚自習,直接把晚飯都給錯過了。

桌上擺著陶冀替他買來的一個麵包,翟深雙目無神,一邊啃麵包,一邊又開始背第一節小標題。

裴征:……

裴征瘋了,翟深背書就和洗腦一樣,他現在已經記不得政治書後幾章都有什麼知識點了,他滿腦子都是第一節。

一節晚自習以後,翟深終於翻頁了,裴征忍無可忍,拿著書本出去了。

翟深迷茫地抬頭,只能看見小白臉纖瘦的身體撐著寬大的校服,消失在七班門口。

「他怎麼了?」

他問得很真誠,真誠到陶冀都不忍心不回答他,「可能是明天考試,壓力太大,所以出去走走吧!」

陶冀能跟翟深說出實情嗎?他翟哥八百年學習一次,實話實話不就是打擊他翟哥的學習熱情嗎?!

況且,說不定翟哥一開壇做法,裴征第一的位置就不保,那不就是皆大歡喜了。

「他不是學霸嗎?心理素質這麼差有個屁的用,這得多辜負謝老闆的期望!」翟深唾棄裴征。

陶冀心說,謝老闆確實得失望,本以為讓裴征坐在翟深的身邊,會讓翟深近朱者赤,多多少少受了尖子生的刺激有點上進心,卻不曾想過,裴征會被翟深拉下水,被逼到不得不出去清醒的地步。

當天晚上,裴征沒有再回教室,翟深背了一晚上,總算是把第一章背完了。

第二天考試,翟深才想起來第一天根本不考政治,好在語文這東西還能扯扯,至於下午的數學,翟深只能靠第六感解題了。

一天兩門過去,晚自習時,翟深翻開了政治書的第二章,裴征向他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趁晚自習的上課鈴還沒響時匆匆出去了。

那姿態就像是逃命一般,已然把翟深看成了絕版猛獸。

從頭到尾知道內情的陶冀笑得肚子都疼,他萬萬沒想到,裴征一張高冷臉,嘴毒得要命,卻怕學渣的物理輸出。

裴征一如前一晚上,出去后整晚就沒回來過,聽去辦公室請教老師的小棉花說,裴徵佔了謝老闆辦公桌。

翟深背了兩章的政治小標題,考試時發現他背的那些知識點幾乎沒考,心態直接崩了,規規矩矩的把題干抄了一遍,然後百無聊賴的四處觀察。

因為考試,班級的座位被分散了一些,裴征的桌子和他有一臂的距離,對方正在奮筆疾書,試卷翻頁時翟深看到滿滿的黑色字體。

翟深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試卷,勉強把字體放大才能佔去一些空白的區域,就顯得十分寒酸了。

那也不能怪他,他背的知識點沒考不是嘛!

兩天考試結束,沒有晚自習,老師們連夜改試卷,班裡的學生走得差不多了,翟深剛準備去體育館,就被王旭幾個纏住,要拉他一起去學校側門那邊的網吧。

王旭幾人一早就有準備,換上便裝就能走,翟深是個五排臨時湊數的,考完試臨時被拽來,一身校服套在身上要多明顯有多明顯。

「翟哥,你帶個口罩吧,喏,我都準備好了!」王旭遞了個黑色口罩過來,「不然翟哥你這長相,很難不讓人過目不忘。」

翟深眯著眼向王旭手裡的黑色口罩,有點嫌棄,「哪來的?」

王旭多懂翟深,一眼就看出了翟深的想法,忙解釋道:「學校小賣部買的,沒用過,包裝袋剛拆,還在後面垃圾桶呢!」

翟深在心裡衡量了一下,雖說今晚一中老師幾乎不會有空來抓,但謹慎點也沒錯,帶著口罩好歹能遮掩一二,不然到時候腆著這麼一張臉跑得話,生怕不能被認出來?

翟深接過口罩戴上,王旭把他翟哥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眉頭緊皺,眉心擰得差不多能夾死一隻蒼蠅。

「翟哥這臉遮不遮也沒什麼區別啊,我看身材也能一眼認出來。」王旭撓頭不知所措。

翟深煩了,「還玩不玩了,不玩我去打球,別耽誤事兒!」

被這麼一刺激,王旭也顧不上計較那麼多了,急忙拍板道:「玩,必須玩,我們這缺個ad,翟哥你不來那不就崩了!」

一群學生浩浩蕩蕩進了網吧,王旭掏出身份證和錢包拍在收銀台上,沖裡面的人道:「開個五人包。」

收銀台里你的人接過王旭的身份證,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頓操作,然後抬眸看向王旭身後的人。

其他幾個人紛紛掏出身份證遞過去,翟深遞身份證的手一頓,看向收銀台後的人。

那人穿著黑色的T恤,胸口處的印花花里胡哨,戴著一個鴨舌帽,還有和翟深同款的口罩。

翟深收回手,那人詫異看過來,視線相撞時,收銀台內的人也詫異了一下。

「翟哥,怎麼了?」王旭見翟深沒遞身份證,問道。

翟深見他們大大咧咧的沒什麼發現,沖幾人擺擺手,「你們先去,我一會就來。」

王旭幾人早就饞遊戲了,聽翟深這麼說也不疑有他,匆匆走開了。

翟深看著那四個人走遠,身體微微前傾,手臂搭在櫃檯上,湊近裡面人的臉時,還看見電腦滑鼠旁放著幾本高考模擬卷。

他壓低聲音問對方:「學霸這是在幹什麼?學校里做題不舒服,來網吧兼職網管找靈感?」

裴征手還伸在半空,聞言微微抬眸,鴨舌帽下那雙眼睛略顯銳利,讓翟深怔了一下。

「玩不玩?」他沒回答翟深的問題,聲音是許久沒開口才有的喑啞。

翟深把身份證遞了過去,「玩,當然玩。」

裴征接過後看了一眼,似乎在確認真假,翟深嗤笑一聲,沒說什麼,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沒多久,身份證被遞還回來,「12號包。」

翟深沒急著走,有心想要調戲裴征多說幾句話,「不認路,怎麼走?」

翟深雖然來網吧次數不多,但如果說他一次也沒來過,那絕對是在瞎扯淡。

裴征沒抬眼看他,「直走上樓,右拐,廁所左邊第二個。」

翟深笑了聲,指尖櫃檯上點了點,「行,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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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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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每天都在裝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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