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聖人

神，是什麼？

是眾生，是天地，是芸芸萬物，是人們的思念。

正如金晟，他絕對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尊神。

可是現在，他就是純純正正的一尊神。

不通神靈規則的神。

因為不認可，所以不清楚。

「我可從未說過，我想要成為一尊神祇。」

「可是現在，事態已經發展到現在，所有事已經由不得你了。」

封神之劫，封神之劫！

天道之始，有神靈封赦於天地，天道又豈能容忍其逃脫自己的職責。

是啊，現在由不得你了。

金晟聽着洛水之神的話，然後他還忍不住有些沉默。

莫名的，就隨着那個女人她的話音剛落。

然後他就感覺好像是有一套鐵衣，它要套在了金晟魂靈的周身。

這不同於金晟藉助著那劫氣紅塵形成的魂靈外殼，也不同於那纏繞在金晟身上的紅塵之線。

這鐵衣是秩序。

所以，於天地為神者，最重要的便就是這秩序。

是那鐵衣。

「你就早已經料到了？」

不由得，看到了那洛神的輕笑，金晟還忍不住開口問道，

然後，他看到的是一雙有些明亮的眼睛。

這就好像是洛水一般清澈。

她就看着金晟，然後她繞過了金晟的問話，她問道，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已是神，你可懂如何為神。」

神，最重要的是那套在了魂靈上的鐵衣。可是最不重要的也是那鐵衣。

那衣着身上。可掙脫，可牢靠。可借力，可束縛。

鐵衣，總歸只是套鐵衣。

至於神祇到底要如何去做，這總要看身穿着那鐵衣的神祇他要選擇一條什麼樣的路。

「你準備選擇一條什麼樣的路？」

是接受，是放棄，是放任自由，亦或者是奮起直追。

神祇的性格不同，所以選擇的道路便就不同。

至於金晟的選擇，就在這殷紂王的祭神台上，他其實想要回去了。

像是現在委身於那殷紂王之下，任其享樂，只為了爭取那些許浮刻在鐵衣上的花紋。

這是金晟想要的嗎？並不是。

於是，洛水之神問，

「那麼，現在你要離開了嗎？如此也好，其實我也想離開了。只不過，我本以為，你會想要把他們救出來嗎。」

教書明智之神，心中總該有些惻隱之心。

所以，這些奴僕，金晟能救嗎？他也許能。

只不過，他就算是能救得了這一次，他又豈能救得了千次萬次。

「且看他們的造化吧。」

金晟抿了抿嘴，然後他道。

說着話，他抽回了自己的神魂。

他回到了岐山。

現在，他拿起了筆，他祭出了那徜徉在他識海中的靈紙。他想要寫下些什麼。

只不過，到最後，他什麼都沒能寫出來。

他只是祭出了那柄躺在了他腿彎中的劍，然後他順着自己的魂靈狠狠一斬。

就隨着帶有些火光鳳鳴的劍光在他的魂竅上一閃即逝。隨後，金晟的那分身魂靈，他已經輕巧地從那套上了無數禁錮的魂竅中跳了出來。

天地大劫似有所感，這就好像是有一雙大手要把金晟給拉了過去。

就隨着天邊的劫氣恍若是黑雲壓城一般向著他的魂靈纏繞了過來。隨後，金晟不染因果的能力，這讓他被裹挾之前還還忍不住渾身一震。

他就順着冥冥中的聯繫，然後他正準備回到主魂的身邊。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接引之光從天邊傳出。

「真是有趣，這是何等機緣。」

「讓老道看看，應在了老道身上的緣分到底是為何物？」

「原本是先天而成的陰陽之靈，鳥入樊籠，進了六道，昧了真靈。結果就在成就神靈之刻，逆轉了先天，明悟了本我之道。看樣子，老道這一趟倒是沒白跑。」

「罷了，去休。老道的二徒既已歸位，那這封神之劫也就沒什麼再值得老道去挂念了。」

說着話，就隨着那一臉慈祥相的老道伸手向下一攬。

隨後莫名的，深藏在虛空中的八景宮中。好像是有一雙恍若是星光般的眼眸莫名地睜了開，然後他又闔了上。

至於現在的話，才剛剛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的金晟，他說實話還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說，就在他從陰陽二氣瓶中孕育出來了這分魂以後，他其實早就料到了自己與那八景宮之間的緣分。

但是，說實話。就像是他現在這樣早就落入了聖人的手中，這還是不為他所願。

這不僅僅是因為有了這樣的一個掣肘以後，他有好多事情都不能再像是之前一樣隨心所欲。更因為，憑聖人之能，金晟難以想像。他很難能猜測得到那位八景宮中的大老爺到底能看出他身上多少的秘密。

鳳祖畢竟早隕。僅憑她的氣息，還不知道能護持金晟多長時間。

不過，說起來，這樣其實也不全都是壞事。

至少，就有了這樣一條金大腿以後。他在這次大劫當中，他就不必再擔心有性命之憂了。

順便的，他想要去救孔宣，他有了這麼樣的一個師傅以後，這也絕對是一大助力。

至於現在的話，金晟唯一有些猶豫的就是，他到底是否應該坦白他這個分身的身份。

其實，按照道理來說。就在聖人沒有提及時，他應該是裝糊塗的。畢竟他這分魂不染因果，所以基本上應該是也沒有人能看出他這分魂與他本體之間的聯繫。

但是，面前的這位終究是聖人之能。

僅憑那位太清聖人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其實金晟也難以料到。

所以說，若是他現在就提前坦白了，那說不定他還會得到那位大老爺的一番賞識。然後到時候師徒交心，那位太清聖人總是不會少了他的好處的。

只不過，話又說回來。就像是秘密這種東西，又有誰願意主動去暴露呢。

更何況，分身對於他來說，其實算不上是最大的秘密。他最大的秘密是來自於未來的記憶。

所以，相比於他主動暴露，他其實更願意去嘗試一下。他想要看看那位太清大老爺他到底會不會看出來他這分魂中的異常。

於是，為了避免被看穿的風險，他還準備把他所有的意識都聚攏在這分魂當中。然後，他把他自己那金鵬的軀體和魂靈還孕養在了陰陽二氣瓶中。他把他那瓶子種在了鳳鳴山的鳳眠谷之下。

在這裏，至少有了鳳祖氣息的加護，金晟也就不必擔心了他那本體會出現問題。

至於現在的話，他就在那太清聖人善屍的劫持之下，他被帶到了首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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