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幻術還是電影
幻術師？
莉瑪的話，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都投向了台上那個正在靈活鍛煉著手指的中年人。
他竟然是一個幻術師？
要知道，蘭斯特洛大陸上十大戰鬥職業中，幻術師是最神秘、也最罕見的職業，沒有之一。
因為幻術師和其他九大職業都不相同，他們沒有直接攻擊力，但是他們的法術，卻更加令人敬畏。
他們操縱的是玩弄人心的法術。
幻術師不像法師和術士那樣，可以利用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進行魔法攻擊；
他們也不像巫師和死靈法師那樣，可以操控咒術或屍體與敵人進行戰鬥；
他們沒有武者強橫的肉體，也沒有弓箭手精準的箭術；
他們無法像光明聖堂那樣藉助神聖的力量裁決敵人，也不能像暗裔血魔一般利用瘟疫來污染對手；
他們不如鍊金術師頭腦聰明，無法藉助火器的威力擊敗敵人。
但是在蘭斯特洛大陸上，一提起幻術師的名頭，所有人都要凝神屏氣，甚至毛骨悚然。
因為誰也不知道，當你在面對一個幻術師的時候，你所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你所觸碰到的，到底是真是假，是夢還是幻？
這就是幻術師的能力，他們能製造出一個宛如真實世界的幻境，讓你不知不覺間沉溺，直至到死都無法確認你到底是生活在虛幻還是真實之中。
據說蘭斯特洛大陸上最強大的幻術師，甚至能夠利用幻境困住一頭超品的巨龍，直至將它折磨致死。
所以任何一個人在聽到幻術師的名頭，或是遇見他們的時候，都會萬分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就被他們拉入虛妄的幻境。
可是現在，叮咚歌舞團的對面卻有一個幻術師，而且他們正準備與他「為敵」，這讓叮咚歌舞團的眾人怎麼會不感到驚訝？
「你確定嗎？」娜奧米的目光順著莉瑪所說的話看向了那個中年人的方向，她的心臟開始狂跳，普通噗通忍不住心驚肉跳。
布隆達歌舞團這樣的小廟裡，竟然供著幻術師這樣一尊大佛？
這怎麼可能，這簡直太荒謬了！
然而莉瑪的話和接下來那個穿的一絲不苟的中年人的動作，卻讓她如墜冰窟，心裡都涼透了。
莉瑪告訴她：「我很確定，因為我見過這種幻術。以前在王都的時候，我見到有一家大型歌舞團也有這樣的幻術師，他們的品階雖然不高，最多也就是個九階幻術師，可是他們接下來將呈現的節目，一定會充滿震撼！」
她的話剛說完，彷彿為了印證這些話的正確性，舞台上那個幻術師已經行動起來。
只見他的手像是在半空中彈奏著一架看不見的鋼琴，十根手指靈活的在半空中飛舞，片刻之間，他對面的那張巨大的幕布就亮了起來。
幕布之上，漸漸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雲層，雲層映照著白色的日光，猶如層層金色的魚鱗，蔚為壯觀。
「哇！」
台下的觀眾也驚呼起來，不少人認出了那中年人的把戲，紛紛在台下驚喜的歡呼到：「幻術師？是幻術表演，幻術表演！」
對於強大的戰鬥職業來說，幻術師是他們十分忌憚的對手，但是對於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平民來說，幻術師則是他們喜愛並崇拜的偶像。
因為幻術和絕大多數戰鬥職業不同，它們除了可以利用來應對敵人之外，還可以在舞台上，進行像今天這樣的大型表演。
比如常駐在各大城市當中的大型歌舞團，就經常會聘請一些品階不高的幻術師，利用他們的幻術，來表演各種各樣的舞台劇。
這些幻術可以為本來就劇情跌宕起伏的舞台劇，製造出宛如真實一樣的背景，甚至還能將舞台劇記錄下來，輔以修改和創作，演變為完全不受舞台限制的大型長篇戲劇。
就如同另一個世界中人類播放的電影或是電視劇那樣。
所以對於生活在底層的普通平民來說，能夠看到一場精彩的幻術表演，就如同欣賞一部精彩的電影那樣，可以為他們枯燥貧乏的日常生活，帶來巨大的精神享受和鼓舞。
這些晨曦小鎮的居民們恐怕也沒想到，今天在他們這樣一個鄉下「小地方」，居然也能欣賞到一場幻術師的表演。
所以帳篷內的居民顯得特別激動，有些人甚至發出了喜悅的怒吼。
但很快，這些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和怒吼聲，全都被一陣慷慨激昂的音樂給掩蓋住了。
這些音樂是從那塊巨大的幕布後面傳出來的。
原來剛才布隆達歌舞圖那些人搬運了大量設備到舞台上，其中就包含了這些躲在幕布後面作為配音的樂器。
這也是低階幻術師的一個缺陷。
幻術師總共分為九級，其中九到七級都被稱為低階幻術師。
低階幻術師只能掌握光與影的變幻，無法影響到人的五感，也就是形、聲、聞、味、觸，所以他們製造出來的幻境，很不真實。
就像一個二維世界那樣，低階幻術師所創造出來的幻境，只能存在於幕布或是牆體之上。
這就是為什麼布隆達歌舞團的那位幻術師，要在表演前先準備好一塊巨大白布的原因。
如果他已經晉陞到中階幻術師，也就是六級到三級的階段，他就無須再利用幕布來表演了，因為那時候他創造出來的世界，將是立體的、全面的，可以像三維世界那樣存在。
無論從任何角度或是任何方向來看，人們都會把它當成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不是那種扁平的二維圖像。
但中階幻術師所製造出來的幻境，依然無法影響到旁人的五感。
也就是說當有人被拖入到這樣的幻境時，他們聽不到聲音，聞不到氣味，品嘗不到任何味道，當然也不會認為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存在。
只有當幻術師晉陞到高階，也就是二級或一級幻術師時，他們才能完整的創造出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人類的所有感官都會被影響到，他們會聽到風吹過草地沙沙的聲音，會感受到陽光照射在身體表面的溫暖，會聞到空氣中傳來的泥土的芬芳，也能品嘗到清澈的溪水帶來的甘甜和清冽。
在這樣的世界中，你已經分不清虛妄與真實，所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幻術師的幻境中，還是在現實的世界中。
這就是為什麼高階幻術師能夠成為其他九大職業都忌憚的人，並且被各個國家的軍隊大力招攬的原因。
一個高階的幻術師，在戰場上的作用有時候甚至會超過一個高階大法師，能夠直接影響到一場戰役的勝負與結局。
當然，高階幻術師也跟其他九大職業的高端戰力一樣，是極其稀少與罕見的，所以絕不可能出現在布隆達歌舞團這樣的小廟裡，更不可能為了微博的收入，給普通的平民表演他的幻術。
所以莉瑪剛才才會肯定，那個中年幻術師只是一個低階，因為只有低階幻術師，才會為了賺錢而參加一個小型歌舞團的表演。
但即使是這樣，那位低階幻術師給叮咚歌舞團的眾人帶來的壓力也是巨大的。
畢竟這可是一位幻術師啊！
誰也不知道他接下將會在那塊巨大的幕布上表演什麼樣的節目。
如果是一出精彩的歌舞劇，或是一出漫長的舞台劇，那叮咚歌舞團要拿什麼來跟他打擂？
要知道，無論是歌舞劇還是舞台劇，都需要大量的專業的演員，而這些，只有常駐在那些繁華的城市當中的大型歌舞團才具備這樣的實力。
像叮咚歌舞團這樣的小型流浪歌舞團，總共人數才不過十幾個，哪兒撐得起一場大型舞台劇的表演？
在娜奧米等人提心弔膽的揣測中，舞台上的音樂逐漸平緩下來，那塊幕布上的場景，也從一片壯闊的雲層，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城市。
畫面彷彿是一台俯拍的攝像機，從半空中鳥瞰著那座城市，城市的輪廓顯得恢弘大氣，巨大的城牆就像是一副畫框一樣將所有場景都鎖在了中央，透過高聳的雲層，可以看到城市裡有無數人像是螞蟻一樣在地下不斷移動，城市被幾條寬敞的主幹道分成了數個部分，每一部分，都有著無數形狀各異的建築，以及熙熙攘攘的人流。
雖然沒有聲音，但是配以幕後傳來的猶如行人私喁般的音樂，一股充滿市井生活氣息的畫面猶如畫卷般撲面而來，轉眼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王都，是王都特倫賽爾！」一個細微的驚呼聲從人群中響起。
周圍頓時傳來一陣難掩羨慕的驚呼聲。
這座城市，竟然是斯特拉達爾聯邦的王都特倫賽爾！
要知道，晨曦小鎮位於聯邦的西南邊陲，而王都特倫賽爾則位於聯邦的北部，所以晨曦小鎮里的居民，巨大多數這輩子都沒去過特倫賽爾。
他們只能從一些吟遊詩人或是流傳過來的書籍中，才能偶爾聽到一些關於王都的傳說，聽到那個繁華的城市，聽到那裡是如何的巍峨雄壯，是如何的繁花似錦。
但今天，他們居然能親眼目睹這座城市，親眼看到那個在吟遊詩人們口中宛若天堂一樣的地方，看到那些夢裡面才會出現的富麗堂皇的建築物，以及高傲的貴族和商人們。
驚嘆聲頓時猶如流淌的溪河，剎那間淹沒了整座帳篷，無數人在嘆息，無數人在艷羨。
就連叮咚歌舞團裡面的一些成員，也不自主的發出了讚歎聲。
「真美啊！」莉瑪痴迷的看著那塊幕布上所展現出來的恢弘世界，忍不住對身旁的吉賽爾說到：「你說你也去過王都，這和你見到的王都是一樣的嗎？」
「嗯。」吉賽爾臉上流露出一抹懷念，但很快，就被另一股淺淺的憂慮所覆蓋。
「糟了。」她對自己的好閨蜜兼團長娜奧米說到：「對面居然有這麼精彩的幻術，那接下來我們的第三個節目，恐怕要輸了！」
叮咚歌舞團安排的第三個節目是口技表演，表演者是歌舞團裡面的一位口技藝人，他能模仿各種鳥類或是獸類的聲音，惟妙惟肖，以前他的節目一直很受歡迎。
但是很明顯，和舞台上的那位幻術師比起來，純粹的口技節目就完全處於下風了。
這就像是收音機和電視機的區別，沒有畫面，再動聽的聲音也無法讓觀眾們留下來，並且奉上掌聲。
娜奧米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沮喪起來。
「沒辦法了。」她黯然的對身後的團員們說到：「看來這次比試我們輸定了，大家回去準備一下，我們今晚就走吧！」
可是她的聲音剛剛落下，不遠處卻傳來了一個囂張的大笑聲。
圖爾汀.布隆達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叮咚歌舞團眾人面前。
「怎麼樣，娜奧米團長，我們的節目還入得了您的法眼吧？」布隆達此時顯得特別輕快，之前的憤怒跟焦慮一掃而光，望著娜奧米，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戲謔之意。
他明顯是過來挑釁，並且向叮咚歌舞團眾人宣示勝利者姿態的。
但娜奧米等人卻無法反駁他，就連先前跟他吵得難分難解的莉瑪，此時也只能氣憤的用手按住自己的劍柄，臉上流露出不忿之色。
技不如人，就只能接受別人的嘲諷。
可布隆達顯然不會這樣就滿意。
他的目光掃過神情沮喪的叮咚歌舞團眾人，很快又落到了莉瑪的身上。
「哼！」他不屑的發出一聲譏笑，對莉瑪說到：「剛才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了，現在不跳了？咦，你把手放在劍柄上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輸不起想要砍我？哇，我好怕呀，來人呀，快來救我，有人要砍我了！」
大家冷眼看著他像個小丑一樣在舞台邊上又叫又跳，心裡雖然氣的想要爆炸，但是卻沒人能出面去阻止他。
因為失敗已經註定了，這個時候，如果再和這個賤人發生矛盾，叮咚歌舞團的名聲，就要徹底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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