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07:段家石橋
神棍產生的威壓碾壓了闌采翔殘存的底氣,正當闌采翔舉步維艱之際,大門外出現燈光。
大門外響起無數大型車輛運動的轟鳴。
拓正東吼聲如雷,率眾威逼汪氏貴現身說法。
汪氏貴非法拘禁,拓正東把這事抬上桌面講理來了,其勢態大有破門硬闖的強勢,即便引發械鬥,說上天也是他汪氏貴滋事在先。
狻通山在正大門抵禦,親眼目睹拓正東的倒海翻江不可一世的號召力,狻通山恨得磨牙,掂量著這股不容小覷的勢力,思量著遲早是鷹巢的心腹重患,大妨礙。
將除之,宜早不宜遲。
汪氏貴在後方一杯清茶端在手裏,對拓正東的挑釁視而無物;對闌采翔圍而不打。
他這裏有劃分,講道理。
說到底,事就這麼個事,闌青山自作孽不可活;闌采翔何罪之有?拓正東這種人,和他叫個什麼勁。
他汪氏貴講的是大道理,做的自然是大事情。
不一刻,闌采兒來了。
很遺憾,闌采兒穿着初入鷹巢的衣裙。
這套白底碎花裙,汪氏貴早早差人送了過去,其用意可意會。
闌采兒穿上碎花裙,意思是闌采翔來了,她要走。
汪氏貴擱下茶杯,起身說:「今夜你是明星。」接着很不容易地笑了起來,笑着說:「希望你能成為本尊的和平鴿;希望你能代表本尊面見聶清風陳述本尊的中心思想;希望你能攜手本尊與闌采翔握手言和。」
享譽雲三川第一仕女的闌采兒不會不懂所謂三個希望不過是個幌子,汪氏貴笑得這麼用力,闌采兒勉為其難地應聲言語:「泛泛之輩難登大雅,承蒙先生錯愛小女子自當儘力。」
婉拒之後是儘力,語言結構倒也獨特。
汪氏貴點到即止,重新端起茶杯,領闌采兒去見闌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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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采翔陷入困鬥,陷入僵持,打神棍約束著伸展,局勢對他非常不利。
光線昏暗,體質魁偉的汪氏貴從昏暗中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他朝思暮想的闌采兒,佔據優勢的鄭拳挺了一下神棍指著闌采翔。
汪氏貴端著茶杯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撩手走了,沒言語,帶走了鄭拳和鄭拳帶來的人。
闌采翔精疲力盡地看着闌采兒,摸出香煙點了一支,掏出電話開機,聯繫外面鬧事的拓正東問情況。
闌采兒上前一步,搶先說:「拓正東放我們走。」
闌采翔抹了把臉,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拓正東。
對闌采兒他無話可說,話都憋在肚子裏憋得肚子疼,闌采兒的才智在他這裏擱的地方都沒有。
闌采兒憋屈。
他闌采翔更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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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巢大門外,拓正東號召群雄熄滅準備投擲的火把,向十多輛先行離開的大貨車揮手致意。
闌采翔和闌采兒被他擱置一邊,涼拌。
這哥倆有一個共同點,擅於冷戰,擅長讓人自行思過,撞上矛盾或不爽,哥倆習慣三不:不看,不問,不說。
就這待遇,闌采兒早就習慣了,打,罵,吵,或是講理論道這哥倆壓根不是對手,於是涼拌,冷戰自然成了闌采兒的家常菜。
自古高手多寂寞,正是這個理。
車燈刺眼,三輛中巴車開了過來,拓正東招呼眾將士上車,結束涼拌的機會來了,誰挖的坑誰來平,招呼不到位闌采兒哪也不去,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闌采翔性情大變,變得徹頭徹尾不是他,之前還一副虛脫,此一刻靈氣活現,兩步上來厚顏無恥地實施公主抱。
擱以前手都不敢拉的事,現在敢抱,而且是在眾目之下。
闌采兒蒙了,失去了反應的機能。
拓正東的反應像是打了雞血,「騰」地一下歡呼起來,縱聲吆喝:「親一個!親一個!」一邊煽動掌聲,煽動呼應。
頃刻間,「親一個!親一個!」
沸騰的呼叫伴隨着掌聲,響徹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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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在鷹巢壁壘下的狻通山陰森森,探出腦袋。
此刻的汪氏貴睡得像一頭死了得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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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輛中巴相續離開鷹巢。
黎明在即,車裏的氛圍終於沉了下來,歸於寂靜。
闌采兒再沒離開闌采翔,喜歡抱那你就一抱到底,眾目之下親都親了,有本事別剎車,有本事把這愛的火焰一燒到底。
闌采翔的表現持續著熱烈急待爆發的本事。
闌采兒竊喜,還好黑暗掩蓋着她的羞澀。
三輛中巴依次駛上段家石橋,這時慘烈的意外發生了,「噠噠噠」三批槍彈打進車窗,闌采翔是主要的射殺目標,在槍響的第一時間翻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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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
汪氏貴被他的衛隊長叫醒,揉了揉臉,喝兩口剛泡好的熱茶,這才問:「天塌啦還是地陷了?」
鄭拳報告:「闌采翔一行在返回途中在段家石橋遭遇槍擊,死傷嚴重。」
幾乎不抽煙的汪氏貴從煙灰缸里拿起抽了一半的香煙重新點燃,披着黃袍離開睡榻,在窗口下站了一會,掂量著死傷嚴重,尋思著闌采兒可能是沒了。
汪氏貴撩起了沉重的目光落向他的衛隊長。
鄭拳立馬報告:「闌采翔被警察羅不庚急送朝聖醫院搶救,生死未卜;拓正東,闌采兒沒了,肇事者使用三挺MG42高射速機槍,造成死亡46人,3個在搶救,事後,肇事者縱火逃逸。」
「誰幹的?」
「刁小三有參與。」
汪氏貴聽了續了支煙,抽了沒兩口把煙頭滅了,罵了句:「牲口,擅自主張。」
狻通山壞了鷹巢的規矩,闌青山的前車之鑒難道他左眼瞎了右眼也壞了,為師不尊自作孽。
「你去把狻通山砍了讓他後面的人長長記性。」
在鷹巢,師爺狻通山僅次於神的存在。
汪氏貴做得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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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拳受令退了出去,執法去了。
按流程,鄭拳得去聚魂閣提取鷹巢家法鬼頭刀執行家法。
汪氏貴的第一死士夏閆,此一時就在聚魂閣擺下茶具,靜候衛隊長鄭拳,這是狻通山的妙算。
自尋死路,狻通山還能是狻通山?
——別把死人笑活了不好收場。
夏閆請鄭拳喝茶,茶過三巡,那個誰該幹什麼幹什麼。
有道是:不知者無過。
汪氏貴是講道理的,崇尚以德服人,以德治天下。
聚魂閣聚得儘是效忠於他汪氏貴的忠魂,狻通山有一萬個不死的理由,而汪氏貴只有一個殺他的理由,且十分的不成熟。
說到底,狻通山是在捍衛他汪氏貴大事有成。
說到底,他汪氏貴是一時衝動,一時間怒火難平。
說到底,是他汪氏貴把那點私通神界的秘密看得太大了,這讓統領全局的師爺怎麼做才是對?怎麼算計才是合理。
從大局計,闌采兒還是走了得好;闌采翔還是死了得好,拓正東以及所有人冤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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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弄人也弄神。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闌采翔註定要在人星球漂泊。
造世主設下九重天,置三界於邊沿,眼下的闌采翔充其量算得上是滄海一粟,一枚小渣渣。
小渣渣創造了不死神話,從理論上說是警察羅不庚的及時救助保住了他的心率,半人半神離不開肉身的支撐,倒是頑強的生命力,以及清晰的神志,活脫脫把醫生嚇得手慌腳亂。
「這簡直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
「你管他是個什麼!」
薛尚秋樂了,終於是活了過來。
薛尚秋是羅不庚叫來的,出了這麼大的事,安撫闌采翔的事交給了表姐薛尚秋,他放心。
闌采翔沒問發生了什麼,不敢問。
儘管不敢問也還知道除了薛尚秋,他身邊沒人了,掩埋記憶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不然還能咋樣。
還能一死了之。
又不是沒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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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采翔的搶救室門口站滿了持槍的武警和便衣。
天快黑了,薛尚秋去飯堂打飯,前腳剛走,一隻金色的小鳥從窗口進了搶救室。
她來了。
闌采翔不想見到她,她若用點心也不會是這樣,亡羊補牢那是人做的事,鳥兒畢竟不是人。
「你走不走?」
小鳥沒時間體驗他的涼拌,「不走,好!信不信我一腳踹你個人仰馬翻?」
「是不是鷹巢汪氏貴?」
「前提是走。」
前提是走,門口這些人僅僅是個擺設,甚至擺設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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