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反咒

塞維勒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回溯時間啊……

如果能夠回溯時間的話，她的魔咒就能回到產生作用之前，從而讓造成的傷害逆轉，那麼也算是一種反咒的類型。

可是回溯時間哪有那麼容易呢？

「我對魔法的了解還是不夠，」塞維勒斯心想，「現在不如睡覺吧，等睡醒之後再去圖書館找找相關的資料。」

她把面前的書和寫滿了的羊皮紙收了起來，再清理了桌子上蠟燭的碎末。

昨日的熱意彷彿是被磅礴的大雨壓回了地底，斯萊特林宿舍又恢復了幾分陰冷。隨著夜色的深入，夜晚的涼意漸漸浸入骨子裡。塞維勒斯不希望自己進入溫暖被窩的時候把莉莉凍醒，所以暖了暖身子，才爬上溫暖的床。

也許是夜晚確實有些冷了，莉莉的眉頭微皺，等滾進了塞維勒斯的懷裡才舒展開眉頭。她的嘴角掛起了淺笑，好像正在做著美夢。塞維勒斯滿足的將莉莉抱著，在馨香中閉上了眼睛，慢慢的也進入了夢鄉。

到了第二天，課程仍然按部就班地上著。但是天上就像破了個洞一樣雨一直就沒停。因為天氣的緣故保護神奇動物課移到了室內，聽高年級的學生說，課上火蜥蜴滿屋子亂竄，燒著了不少人的頭髮。

到了傍晚，傾盆大雨變成了綿綿細雨。黑湖的水位上漲，蔓延到了湖邊的山毛櫸腳下，細小的銀魚在淺水跳躍，有的一不留神就跳到了草地里，只能掙扎著翻來覆去。

海格撐著完全遮不住他身體的小紅傘，將這些擱淺的小銀魚撿進木桶里。

詹姆斯和瑞瑪正要去圖書館，五樓走廊的窗戶正對著黑湖邊。看著海格困難的彎腰，詹姆斯猜想道：「海格不會又要研究什麼奇怪的吃法吧？」

「總歸是你吃不動的那種，」瑞瑪笑，「而且我更認為他會把這些魚給他禁林里的朋友們。」

「也是，他對神奇生物真是非一般的熱愛。他上次跟我和西里斯說，他特別想要一頭龍。可是他那個木頭房子根本可養不了龍，會被燒壞的。」詹姆斯說。

「就算是石頭房子也養不了龍啊，詹姆斯。」瑞瑪無奈地說。

詹姆斯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沒再看雨霧蒙蒙的窗外，繼續朝著圖書館走去。瑞瑪也跟上了他的腳步，問：「你今天晚上還要去？」

「當然，」詹姆斯說，「我可是一頭雄鹿，怎麼會害怕風雨呢。不過你說，如果雄鹿的皮毛濕了，變回來之後的衣服是不是濕的？」

「不知道。」瑞瑪回答。

「嘿嘿，今晚試試。」詹姆斯說。

「記得給自己用快乾咒，」瑞瑪叮囑道，「可別感冒了。」

「放心吧，我身體倍棒。」詹姆斯說。

他們一邊交流一邊來到了圖書館門口，進門的時候碰到了塞維勒斯和跟在她後面的穆爾塞伯、埃弗里。詹姆斯對待那兩個跟屁蟲一向沒有好臉色，他朝他們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才進了圖書館。

埃弗里看著詹姆斯和瑞瑪的背影極其不滿地說：「不過是一個受污染的血統，這要不是圖書館，我肯定要給他一發惡咒。」

「那就選個不是圖書館的地方，以你的實力，打敗他不是簡單得很？」穆爾塞伯又開始煽風點火，「而且他那比利威格蟲一樣大的腦子，只要稍微激怒一下就能上鉤。」

哇哦，比利威格蟲。塞維勒斯為穆爾塞伯的比喻鼓個掌，但她可無法苟同他的言論——詹姆斯比他聰明多了，雖然偶爾是有點衝動。

「有道理，看我下次怎麼打敗他。」埃弗里深以為然地點頭，接著又對塞維勒斯說，「你遠離他們是你做的最好選擇了，不然你會被他們帶傻的。」

「聰明人做聰明事，就像你說的。」塞維勒斯回道，「我要去找資料了，希望你們不要打擾我。」

「不會不會，圖書館里很安全，不需要我們保護，所以我們要先去練習黑……魔咒去了。」穆爾塞伯說。

明明是跟屁蟲監視者，卻美其名曰保護，塞維勒斯在心裡翻了個詹姆斯同款白眼。面上還是禮貌的朝他們微微傾了一下頭，轉身便往圖書館里走。快到平斯夫人旁邊時，她隱約聽到埃弗里的聲音：「你不怕……和……交流……」

緊接著是穆爾塞伯的聲音：「不可能……」

塞維勒斯無聲冷笑，徑直往書架之間走去。其他的區域都是人擠人，達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但與延伸魔法——與考試無關的魔法——有關的區域卻沒有什麼人。

她拿了一本書翻看，介紹的是一些時間轉換器鬧出的事故。其中有一個時間跨度最長的。在19世紀末一個魔法部緘默人曾在實驗中使用時間轉換器返回過去，結果被困在1402年長達五天，當她返回現在時，她的身體年齡也增加了五個世紀並受到了無法修復的損傷，最終在聖芒戈逝世。並且因為她的遊歷改變了過去，從而讓至少25位後代從現在消失。

這是最嚴重的時間事故，其他的時間跨度都沒有那麼長，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身體損傷。除非將時間控制在一定的範圍內，才能避免身體傷害。

如果將這種理論用在她的魔咒上，那麼就代表實施反咒必須要在一定的時間內，否則不僅無法恢復，還會造成其他無法估量的損傷。

可是反咒雖然也是同樣作用在人身上，但畢竟需要逆轉時間的是身體的局部位置，而不是整個人。這就又與時間轉換器大不相同。

她將書放了回去，取了另幾本來看，大差不差都是實驗過程與實驗結果，滿紙透出來的信息都是「時間極其危險」，與咒語有關的詞語倒是一個都沒有。

沉浸在書本里時，時間總是過的很快。掃完幾本書後，塞維勒斯揉了揉發僵的脖子，動了動酸脹的腿腳。用了一個顯時咒，發現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她又拿了幾本沒看過的書籍抱在懷裡，回到平斯夫人那裡進行登記。平斯夫人拿著羽毛筆在表格上匆匆寫下書名，最後一筆畫完，她抬眸道：「有一本沒登記過的書，還希望你能儘快還回來，已經超過還書時間很久了。」

塞維勒斯想到了莉莉的那本《艱深魔法實錄》，確實已經借了很久。沒想到平斯夫人連這個都知道。

「會儘快的。」塞維勒斯說。

走出圖書館，天已經完全黑了。因為烏雲仍未散去，窗外是漆黑一片，但還是能聽得到下雨的聲音，倒是比起傍晚雨又大了一些。

摸了摸有些空的肚子，塞維勒斯回去的腳步更快了。以她對莉莉的了解，如果莉莉沒在禮堂看見她，必定會帶一些吃的去她的宿舍。還有本傑明這個哥哥，也會準備一些自製美食讓莉莉帶過去。

果然，塞維勒斯來到宿舍時，房間里已經亮著燈。莉莉正坐在桌子邊聚精會神地看書。塞維勒斯開門的聲音讓她抬起了頭：「塞維！你回來啦。」

「抱歉，回來的有點晚。」塞維勒斯把抱著的書放到了桌子上。

「我看你沒去吃飯！這樣可不行，胃會餓壞的！」莉莉從旁邊的包里掏出了兩個餐盒，每個餐盒都裝著滿噹噹的食物，「有的是我從餐桌上拿的，有的是本傑明自己做的。快來吃！」

塞維勒斯剛坐到了莉莉的身邊，莉莉就立刻把開了蓋子的餐盒放到了塞維勒斯的面前，並且塞了一把叉子到塞維勒斯的手裡，還貼心地在她的腿上撲了一塊紅色的餐巾。

「服務周到吧。」莉莉挑眉道。

「確實周到，」塞維勒斯叉了一塊烤肉，「今天去圖書館找資料，看的有點投入就忘記了時間。」

「什麼樣的資料？你又要發明新的咒語嗎？」莉莉側身撐著臉頰問。

「我發明了一個黑魔法。」塞維勒斯說，「但是這種魔法比我想象得更加可怕，我必須要研究出反咒，讓魔法造成的傷害可逆。」

「黑……黑魔法？」莉莉震驚地說，「我以為發明惡咒已經足夠厲害了，沒想到你連黑魔法都能創造。」

「你害怕嗎？會不會覺得我是邪惡的黑巫師？」塞維勒斯問。

莉莉搖頭：「才不會，只要你不用黑魔法殺人，又怎麼會是邪惡的黑巫師呢。」

正如黑魔法防禦課上所教的，使用黑魔法並不是等同於黑巫師，否則傲羅部就全都是黑巫師了。曾經黑魔法的污名是黑巫師帶來的，因為黑巫師用可怕的黑魔法來殺人，所以黑巫師越來越瘋狂。殺人這個行為是黑巫師發狂的根本原因，而不是黑魔法。

當然課程也不是提倡大家去使用黑魔法，因為黑魔法過於強大且大部分造成的傷害無法修復，所以黑魔法的使用需要謹慎，所有人必須獲得魔法部的許可才可以使用。

這就是里德爾在魔法部工作之後一力促成的教學改革成果，而謹慎使用那部分是他在當時不得不做下的妥協。

「假如我殺人了呢？」塞維勒斯又問。

「那你肯定會很難過，」莉莉挑起塞維勒斯胸前的發尾，小心地揉搓了兩下，「我知道你會努力避免這種情況。但如果實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發生這種事，你也一定不能太自責。」

莉莉是站在塞維勒斯的角度思考問題的，因為她了解塞維。塞維永遠不會輕視生命。

「希望不會有這種時候。」塞維勒斯嘆氣，算一算她在學校里無憂無慮的時光就只剩下一個多月了，馬上她又要去到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

「哎呀，別擔心，事情一定會變好的，」莉莉說，「我不跟你說話了，你先吃。」

她用食指抬了兩下塞維勒斯沒動的手，接著便繼續看她面前攤開的書。塞維勒斯瞥了一眼書頁，書頁上方是一個很大的「LOVE」字樣，下方三分之一的頁面是一張能動的圖畫，大概是一個母親抱著孩子。塞維勒斯再想往下面看的時候，莉莉已經將那頁翻了過去。

「這還是那本《艱深魔法實錄》？」塞維勒斯問。

「對啊，」莉莉點頭，視線迅速地在書頁上徘徊，「我看到最後一個章節了，應該再過段時間就能全部看完。」.

「那剛好可以還回圖書館。」塞維勒斯邊吃邊說。

莉莉翻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這個也有歸還期限的嗎？我以為沒有做登記的就不受規則限制呢……」

「平斯夫人今天特地提醒我了。」塞維勒斯說。

「那我可得看快點，最後這一章也就兩個咒語，就是故事有點兒長。好吧，咒語也很長，比前面的那些都要長。」莉莉將那頁翻過去，「我想把咒語抄下來好好研究一下。唉，真的好長……」她往後連續翻了好幾頁，「我以為前面那個時間回溯魔法咒語已經足夠長了，沒想到這個更長。」

「時間回溯魔法？」塞維勒斯被這個詞吸引了注意力。

「對啊，故事也挺感人的。講的是一個很孝順的孩子，他的麻瓜母親因為生病導致了器官衰竭，他為了治癒母親，就想要創造魔法來將母親的器官回溯到沒有生病時的樣子。」莉莉說。

「那他成功了嗎？」塞維勒斯問。

「呃，也不算成功吧。他確實創造出了時間回溯魔法，在實驗的時候成功將老鼠的內臟恢復到沒有出問題時的樣子，老鼠沒事了。可用在他母親身上的時候，卻出現了問題，器官不僅沒有恢復，還加速了衰竭。這就是好心辦了壞事……」莉莉沉重地說。

「為什麼老鼠成功了？」塞維勒斯疑惑。

「後面有人做了驗證實驗。老鼠沒事是因為老鼠的壽命很短，回溯的時間實際上也就很短，所以不會有問題。但是創造咒語的人把咒語用在他母親身上，回溯相同的時間並不能讓她母親的器官恢復。十分鐘前的器官和十分鐘后能有什麼差別呢？所以他加長了回溯時間，從而因為時間過長產生了很大的危害。」莉莉說，「總結一下，時間這種東西，真的很危險。」

「也就是說，如果是十分鐘內的話，這個咒語是可以成功的？」塞維勒斯若有所思地問。

「也許吧，沒人實驗過，誰知道呢。」莉莉聳了聳肩說。

吃完東西后，塞維勒斯將盤子叉子收拾好便對莉莉說：「能把那個時間回溯咒語給我看看嗎？」

莉莉愣了一下，但還是把書推了過來，「當然，在這幾頁。」她翻到中間那部分，上面的大標題正是「時間」。下面是一篇很長的故事，大概有四到五頁，最後是咒語有大概一頁半。

確實是一個很長的咒語。從開始到結尾中間夾雜了拉丁語、如尼文、古英語，甚至還有法語和梵文？

「這裡面有很多我不認識，比如這個，我完全沒有學過。」莉莉指著其中的梵文說道。

「這是梵文，應該是印歐語系，我以前只是了解過，但也沒有進行過深入學習。」塞維勒斯為難地說。如果這些梵文不能明確意思和讀法，她想要使用這個咒語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你想用這個咒語嗎？」莉莉說，「我覺得可以去圖書館找找資料啊，我記得我之前在找如尼文資料的時候，好像看到了其他的一些咒語語言翻譯。」

「嗯，我去找找看。這個我就先抄下來吧。」塞維勒斯拿出羽毛筆和羊皮紙，照葫蘆畫瓢地把整整一頁半的咒語全部抄了下來。

「你用的時候可要小心啊，不許用自己做實驗。」莉莉在羽毛筆的唰唰聲中說道。

「怎麼會呢？我還是很惜命的。」塞維勒斯笑道。

從剛來這個世界的輕生到如今的惜命，塞維勒斯的改變不可謂不大，這其中莉莉有很大的功勞。

「你必須惜命，不然我肯定會去把你拉回來的，無論天堂還是地獄。」莉莉發誓一般地說。

這決絕的言辭讓周圍的空氣僵硬了三分鐘。莉莉從激動中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說的有些霸道。她急躁地站起來，顧左右而言他地爬上床：「也不知道詹姆斯有沒有去禁林里，就算變成鹿肯定也淋濕了吧。還好我沒去，下這麼大雨，我怎麼可能飛得起來呢。」

塞維勒斯的心裡暖暖的，如果說艾琳和梅琳達母子慢慢成了她心中的牽絆，那麼莉莉絕對是她對這個世界最深刻的眷戀吧。

有誰會想要離開有莉莉的世界呢。

「你別發獃了，沒什麼事的話就快點睡。」莉莉嗔怒道。

塞維勒斯莞爾，換好睡衣爬到了床上。莉莉背對著塞維勒斯，可能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但等塞維勒斯躺好后，她又自覺地蹭到了塞維勒斯的懷裡。

「晚安，莉莉。」塞維勒斯抱緊莉莉，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說。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一聲細小的聲音：「晚安，塞維。」

到了第二天，詹姆斯果然還是感冒了。莉莉說因為星期六有一場魁地奇比賽，詹姆斯火急火燎地喝了感冒藥劑，在公共休息室里兩耳冒了一上午蒸汽。

魁地奇球隊的隊長痛心疾首，但訓練並沒有因為追球手不在而停下來，他說：「斯萊特林佔了球場訓練好幾天了，今天好不容易佔到了地方，我們可不能輸給斯萊特林！」

塞維勒斯在圖書館也沒能如願找到梵文相關的資料，她的反咒又進入了瓶頸。她嘆了口氣之後將神鋒無影反咒的研究放到了一邊，轉而進行格鬥訓練。

又過了一個星期，黑魔法防禦研究會的格鬥俱樂部如期到來了。

「你有沒有信心？」穆爾塞伯問埃弗里。

「當然有，打敗你我還是很有信心的。」埃弗里說。

「嘿，打敗我可沒什麼好炫耀的，」穆爾塞伯說，「你能打敗斯內普嗎？」

埃弗里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塞維勒斯，撇了撇嘴小聲地說：「誰能打得過最小的食死徒啊，我可不想受她的鑽心咒。」

塞維勒斯在前面自然聽到了，但是在她的大腦封閉術下，沒人能看的出她在想什麼。來到黑魔法防禦研究會的活動室，裡面已經完全變成了格鬥俱樂部的裝扮。

裡面的吵鬧聲在塞維勒斯進來的時候瞬間凝滯，過了七八秒才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但暗地裡來自各個方向的視線還是讓塞維勒斯覺得身上難受。

她站到一個角落裡，雙目放空，等待弗林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