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通知

塞維勒斯其實很矛盾，因為一方面她希望儘早離開蜘蛛尾巷，另一方面她又害怕前往霍格沃茨。通過一年多的相處，塞維勒斯越來越喜歡這個活潑的小姑娘，她讓她找回了遺失已久的童年。

如果前往霍格沃茨，意味著魔法界的那些事越來越近，伏地魔、食死徒、學院對立、黑魔法、鳳凰社，這一切的一切就將拉開帷幕。最可怕的是，塞維勒斯知道結局，莉莉會嫁給詹姆斯·波特，哈利·波特會出生，莉莉……會死……

可是塞維勒斯又想，她已經變得不一樣了，故事還會照著那種進程發展嗎？她不熱愛黑魔法，也不想追求力量，更不想要什麼權利，她只想讓莉莉好好活著。如果她的選擇不一樣，那故事是否會被她改寫呢？

塞維勒斯懷著憧憬與忐忑，等來了她的11歲生日。莉莉在那天親手做了小蛋糕給她，雖然她吃不出什麼味道，但她告訴莉莉：「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蛋糕。」

到了月末，莉莉的11歲生日也如期而至。塞維勒斯找艾琳學了針線活，給莉莉縫了一個她最喜歡的童話角色——小美人魚玩偶。據莉莉說，這個玩偶已經成了她睡時必備物品了。

是的，在塞維勒斯正尋思著儘早逃離蜘蛛尾巷的時候，艾琳突然展現出了她的不同。她變得不一樣了：比起以前的諂媚易怒，現在看起來有點傻；很突然地展現出縫製天賦，把塞維勒斯身上超級不合身的衣服改成了合身的款式；對托比亞也不再予取予求，反而有種不屑一顧的嫌棄感。

唯一不變的，就是她會和以前一樣，在塞維勒斯被打的時候擋住托比亞的拳頭。但這阻擋不住艾琳的可疑，聯想一下自己的處境，塞維勒斯合理懷疑這個艾琳也是穿越過來的。

不過她並沒有去找艾琳證實的慾望，現在她比以前過的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這就已經夠了。但有時候，不想去了解的東西總是會湊到她的眼前。

現在的艾琳比以前更咋咋呼呼，似乎一點都不害怕有人發現她的不對勁。

「今天，今天，就是今天了。我覺得一定是今天！」艾琳在塞維勒斯的狹小的小閣樓上念叨了一上午，她一大清早就把小閣樓上的窗戶打開，生生把塞維勒斯給凍醒了。

這已經是艾琳連續一個禮拜這麼幹了。塞維勒斯依舊帶著她沒什麼表情的臉蛋盤著腿坐在她的小床上，只有微抽的嘴臉能顯示出她現在糟透了的心情。

塞維勒斯身上只裹了一個破棉襖，但是依舊抵禦不了從窗戶里灌進來的寒冷。特別是在這貧窮的家庭里，壁爐就相當於是擺設，陰冷的環境就算是在初春也能讓人冷到打顫。

好在她去年萬聖節前學會了保暖咒。從枕頭底下摸出魔杖給自己套了保暖咒之後，她終於緩了過來。

「塞維勒斯，你不期待嗎？」艾琳故作隨意地問。

艾琳搓了搓被凍紅的手，她看起來比塞維勒斯還要期待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塞維勒斯給她也套了個保暖咒，掀了掀眼皮「嗯」了一聲，把魔杖又塞回了枕頭底下。

「貓頭鷹是迷路了嗎？怎麼還不來？」艾琳手不冷了，她拖個凳子坐在了窗戶邊。

塞維勒斯沒說話，但艾琳並不介意，她繼續說：「你9月就能去霍格沃茨了，霍格沃茨有四個學院你知道嗎？拉文克勞、斯萊特林、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我雖然一個斯萊特林，不過我希望你可以去拉文克勞或者赫奇帕奇。」

這聽起來很稀奇，這個艾琳竟然不喜歡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塞維勒斯盤著腿抱起了雙臂，冷聲說：「為什麼不去斯萊特林，那裡不好嗎？」

艾琳露出了果然是這樣的表情，不過很快她就收拾掉了，讓塞維勒斯差點以為那是錯覺。艾琳說：「斯萊特林裡面……嗯……有錢的孩子多，我覺得你可能融入不進去。而且你那個麻瓜出身的朋友應該去不了斯萊特林，不如一起去其他的學院啊。」

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但是分院這種事好像也不是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分院帽可不一定願意和你商量。

「我們可以自己選學院？」塞維勒斯明知故問。

「應該……也許不能……」艾琳語焉不詳地回答，隨後自暴自棄一樣地說，「算了，還是聽天由命吧，該來的也躲不過。你的魔咒學的怎麼樣？魔藥學了嗎？」

這是艾琳萬聖節之後第一次提到魔法之類的東西，這聽起來有一點詭異。不過塞維勒斯還是誠實地回答：「我沒看魔葯，看不懂。」

這是實話，她本就不是那個斯內普教授，她對於魔葯的喜愛度基本上等於沒有。如果不是平常一個人無聊以及要教導莉莉，她可能連魔咒都不想學……

「怎麼可能？」艾琳用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對著塞維勒斯，她翹起了腿，讓塞維勒斯覺得她突然鮮活了起來，「雖然我們普林斯家族比不上波特家族，但好歹也是個魔葯世家，你竟然看不懂魔葯？」

塞維勒斯呵呵了一聲，有些刻薄地說：「也許是因為我姓斯內普，不姓普林斯。」

艾琳生氣地給了塞維勒斯一爆栗，轉身把椅子踢到一邊，開門走了。塞維勒斯即使感受不到疼痛也知道艾琳沒用多大力氣。

她望著艾琳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慢慢眯起了眼睛，這個艾琳真的越看越像穿越過來的。

出去的艾琳過了幾分鐘就回來了，她端著三明治的盤子，放在了塞維勒斯床上，隨後又坐回了窗戶邊的凳子上，「吃早餐吧。」

塞維勒斯拿起三明治，像嚼蠟一樣把東西吃下肚子，反正她一點味道都嘗不出來。在吃完半個三明治的時候，貓頭鷹終於飛來了。

艾琳笑容滿面地把貓頭鷹迎進來，解開了貓頭鷹腿上系的信，她仔細看了兩眼信封之後沒拆開，倒是把信遞給了塞維勒斯，「你拆開看看。」她把貓頭鷹緊緊地抱在懷裡，像是害怕它逃走了一樣。

塞維勒斯摸了摸信封，那是用羊皮紙做成。信封上邊有一塊蠟封、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

這種信封有一種古樸的韻味，是塞維勒斯沒見過的。她突然想到去了霍格沃茨可能會使用羽毛筆，這種一直蘸墨才能寫字的東西不知道能不能用得習慣。

信封的中央寫著「塞維勒斯斯內普小姐，蜘蛛尾巷19號的閣樓，科克沃斯」。信封里的內容倒是跟塞維勒斯想的沒什麼差別，一張通知書，一份需攜帶物品的清單，還有一張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車票。

掃了一眼所需購買的清單，塞維勒斯說：「上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用補助資金買？」

「是……是的吧？」

艾琳突然有些支吾，塞維勒斯皺起了眉，這個艾琳不會連補助資金都不知道吧？

「是申請不到補助資金了？」塞維勒斯換了個方式提問。

「誰知道呢，我會申請看看的，等會兒我就去寫回信。而且就算申請不到，我也會想辦法給你買書和魔杖的，不用擔心。」艾琳信誓旦旦地說。

塞維勒斯「嗯」了一聲，把東西又都折好裝回了信封里，再把信封放到了枕頭底下。艾琳眼睛都不眨地看完塞維勒斯的動作，不停地搓著手指。

嘩啦啦，一直掙扎的貓頭鷹趁機飛走了。艾琳張大了嘴巴一臉無措地看著貓頭鷹化成了天空中的一個小點，她顫抖著聲音說：「這……這可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塞維勒斯擰起了眉。

「沒什麼了。」艾琳吸了一口氣，可能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突然變得很堅定，「要不你把我的魔杖先給我吧？我現在需要它。」

塞維勒斯抿起了唇，魔杖是她能學習魔咒、教導莉莉的必要用具，這讓她有點不情願。她覺得這魔杖還回去了，肯定就拿不回來了。但這畢竟是艾琳的東西，所以她還是把枕頭底下的魔杖給了艾琳。

艾琳有些緊張地接過魔杖，拿魔杖的姿勢甚至有一點怪異。她把窗戶關上了，隨後把凳子也放到了牆壁旁邊，「我今天要出趟門，可能下午才回來，等會兒我出門之前會給你做午飯的。」

艾琳走了，塞維勒斯躺了下來。她雙手枕著頭望著斜斜的天花板。艾琳的改變其實讓這個灰暗的家增色不少，塞維勒斯覺得她沒有那麼討厭，當然她也沒有很喜歡就是了。

自從艾琳的態度變了之後，托比亞這幾個月總是夜不歸宿。本來塞維勒斯準備等托比亞再打她的時候，她就用魔法讓托比亞摔個狗吃屎。這個計劃因為托比亞不回家而被擱置在了一邊。更何況現在連魔杖都沒了。

離去霍格沃茨還有好幾個月，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是不是要試試無杖魔法。塞維勒斯晃著腿又想起了莉莉，那個可愛的女孩子是不是也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通知書呢？

當太陽終於突破雲層向大地灑下溫暖，塞維勒斯挎著她的小破包來到了她和莉莉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這個地方已經成了她們每天一起玩耍的聖地，坡上有棵帶樹洞的大樹，天冷的時候她們還曾一起擠在樹洞里抱團取暖。

周末的莉莉不需要上課，所以一般莉莉吃了早飯就會過來找塞維勒斯。莉莉一直以為她和塞維勒斯之間應該有什麼無形的信號，否則怎麼每次她來的時候，塞維勒斯都在呢？佩妮每次出去都會打電話約定，但她和塞維勒斯根本不需要。

年幼的她還沒想過，其實塞維勒斯一直在等著她。

莉莉拎著小籃子小跑著來到了塞維勒斯的身邊，以最後的小跳步結束自己的奔跑，「塞維！」莉莉把籃子放在了塞維勒斯的身邊，「你收到了嗎！通知書！」

看到塞維勒斯點頭后，莉莉迫不及待地把背後雙肩包里的信封拿了出來。蠟封被小心平整的切開，信封看起來還很完整。

莉莉指著信封上的字說，「我媽媽一開始看到這個，還以為是惡作劇。我看的時候也以為是，你跟我說是貓頭鷹來送信，我還期待了好一會兒。結果就是普通的信差送過來的。」

這個塞維勒斯確實沒想到，她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我的信是貓頭鷹送來的」，轉而說：「那你是怎麼回信的？」

「啊，我媽媽按照來信地址寄過去了。如果不是我拍著胸脯擔保這不是騙子，我估計媽媽會跟佩妮一樣想把信扔火里燒了，其實她現在也將信將疑的。」莉莉嘟著嘴巴說。

「麻瓜家庭的話，霍格沃茨應該會派接引人過來的，到時候你媽媽自然就相信了。」塞維勒斯說。

「那來的會是誰呢？教我們的老師嗎？」莉莉捧著臉蛋暢想，「會不會穿著巫師袍？帶著大大的巫師帽？手裡拎著掃帚？說到這個，這裡竟然還標明了「一年級新生不準自帶飛天掃帚」，所以他們真的會坐在掃帚上飛對不對？會不會硌屁股啊……」

莉莉看樣子並不需要塞維勒斯給她解答，其實就算問了，塞維勒斯也不知道。她的印象里只有接引哈利的海格，其他的她都不知道。事實上她對哈利·波特的很多細節都記不清了，但故事的大體走向她還是心中有數的。

「一年級不能騎掃帚嗎？我有點想試試……」莉莉突然低落了下來。

「能的。」塞維勒斯說，「可以用學校的掃帚，有飛行課。」

莉莉跳了起來，「那真是太棒了！」但塞維勒斯卻開始心慌，她有恐高的毛病，到時候上飛行課還不知道是什麼可怕的光景。

「不要害怕，我會拉著你一起飛的。」莉莉看到塞維勒斯蒼白的小臉，老大姐一樣昂著下巴、拍著胸脯做保證，看得塞維勒斯不禁笑了起來。

有這個小活寶，霍格沃茨的那些未來，應該也沒有那麼可怕才對吧，塞維勒斯想。

霍格沃茨和魔法界導致的沉重心情，隨著莉莉的陪伴終於解脫了一半。塞維勒斯腳步輕快地回到陰暗髒亂的蜘蛛尾巷，目不斜視地迅速路過躺在路邊的醉漢，回到了她暫時蝸居的房子。

這裡她並不准備稱之為家。

太陽已經西斜，艾琳竟然還沒回家。艾琳走之前準備的三明治還在塞維勒斯的挎包里，因為莉莉帶來籃子里有她準備的小餅乾，完全足夠塞維勒斯填飽肚子。塞維勒斯把三明治放回了櫥櫃里，隨後回到了她的小閣樓。

等夜色已經籠罩大地的時候，艾琳才披著月亮回來了。艾琳給塞維勒斯帶了很香的麵包，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來的錢。把麵包給塞維勒斯之後，她就撐著下巴坐在餐桌旁發獃。

「信寄出去了？」塞維勒斯還是打破了沉默。

「啊……嗯……」艾琳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樣抖了下身子，「寄出去了，不要擔心……」說著說著她又陷入了某種奇妙的境地里，看起來像是魂都丟了。..

不知道艾琳是去了哪裡，但塞維勒斯認為一定和魔法有關，從而讓艾琳碰到了不符合她認識的一些東西。畢竟艾琳也許是一個穿越者，突然見到魔法世界會很震撼吧，看她對霍格沃茨的通知書都很渴望的樣子就知道這一點了。

「這叫什麼事啊……」艾琳喃喃地說，並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碰到什麼了嗎？寄信的時候……」塞維勒斯問。

「碰到了不得了的東西。」艾琳深深地看了塞維勒斯一眼，讓塞維勒斯心裡發毛，「我只是有點難以相信吧了，畢竟跟我……跟我以前見的不太一樣的，我真的好多年沒去看過了。」

塞維勒斯挑起了眉，艾琳掩飾的舉動有點可愛，也就是說根本騙不了人。她想說的絕對是「跟我看的書或者電影里的不太一樣」。

說實話，連斯內普教授都變成了女的，這個世界再瘋狂一點其實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伏地魔和食死徒是否也有了改變，這一點塞維勒斯並不清楚，也只能等她去了霍格沃茨之後才能查找其中的端倪了。

「反正你不用太擔心。」艾琳拍了拍塞維勒斯的肩膀，「你的補助資金肯定沒問題的。我打聽過了，補助資金是由霍格沃茨的教師代為管理，到時候他們會派接引教師過來帶你去對角巷購買上學的東西。」

「那就好。」塞維勒斯把盤子洗乾淨放在旁邊瀝水。

「也許這是好事啊……」塞維勒斯聽到艾琳呢喃著說，但塞維勒斯沒有繼續詢問，明顯艾琳並不想和她聊這個。

回到小閣樓上，塞維勒斯點起了已經粘在小柜子上的蠟燭頭。可憐見的，1971年了，這裡竟然還在用蠟燭照明。塞維勒斯倒是挺習慣，畢竟2000年了，她曾經的大山裡的家鄉還在用煤油燈呢。

夜晚本來是最難熬的，沒有電視電腦連燈都沒有，塞維勒斯一開始有點兒不適應。但後來調整作息之後，她已經習慣了過來。8點剛到，她已經快要進入睡眠了。

「嘭！啪！咚！」這種聲音把塞維勒斯從漩渦一樣的夢裡拽出來，她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聽到樓下傳來拆牆一樣的聲音。

「啊！」艾琳的尖叫聲讓塞維勒斯的心中一凜，她趕緊爬下了床，拉開門跑了下去。

客廳里已經一團糟，椅子倒在地上，桌子也翻了個底朝天，牆邊一堆玻璃碎片，托比亞滿臉通紅、怒氣沖沖地站在客廳中央。

他的對面就是艾琳，頭髮被拉得亂七八糟，嘴角有傷口，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觸目驚心。她舉著魔杖，抖著聲音說：「你……你別過來！」

托比亞喘著粗氣，扯了扯已經半開的領帶，把領帶丟到了一邊，嘲笑地說：「舉個破棍子有什麼用？怎麼，找到下一春所以敢反抗我了？臭表子，賤人！」他朝著艾琳撲了過去。

艾琳趕緊往旁邊躲，雖順利躲過了托比亞，但她崴了腳一下子摔倒在地。托比亞怪笑著爬起來，猙獰的臉跟鬼一樣，刺得塞維勒斯眼睛疼，她腦海里的某個人跟托比亞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拉著她的心墜落了冰窟。

塞維勒斯大跨步地不停往後挪動的艾琳身邊，從她手裡拿出了魔杖，指著托比亞大吼著咒語：「統統石化！」

托比亞圓睜的眼睛驚懼得被定格在他的臉上，他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哇哦！」艾琳驚叫了一聲。

塞維勒斯白了艾琳一眼，走到托比亞身邊踢了他一腳，除了他震動的瞳孔，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軟石頭一樣。

「你連魔咒都不會用了？」塞維勒斯回頭對爬起來的艾琳說。

艾琳咳咳了兩聲，扯到了受傷的嘴角又哎喲喲得直喊疼，她走到托比亞身邊也踢了他兩腳，「該死的，我受夠了，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