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一個書生
幾人來到張小天面前,恭敬的彎腰行禮。
張小天擺了擺手,客氣的說道。
「我現在已經是一介白身,這次是作為唐姑娘的朋友來參與此次案件的調查,諸位就不必多禮了。」
盛兵心底不屑。
看你這情況也不像是丟了官的樣子,不然這東陽府里大大小小的官員怎麼會時不時的提起你的名字。
再說你要是真的前途暗淡,唐大人會讓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面去找你幫忙?
真當人家是傻子嗎?
還不是篤定你日後能捲土重來。
「呵呵,大人不必過謙,在我等心裡,大人破案的手段那是神乎其神,有無官職在身不會影響我等差人對您的景仰。」
這種恭維聽聽就好,張小天也沒太放在心上。
客套過後,他看向幾位村名。
「聽說你們在一個月前見到過一位書生路過此地,能詳細的說說嗎?」
可能是盛兵在路上交代過了,這幾位被帶過來的村民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回大老爺,當時小的和他們幾個在外面的地里幹活,那個書生跑過來問路,說是來東陽府尋親,問大概還有多久能到。」
「是捏,是捏,小的們還和他聊了幾句,那書生只說是奉父母之命來尋找表親,其他的他也不願多說。」
「後來他說口渴,想討碗水喝,我們就讓他去村子里找。」
張小天摸著光潔的下巴,詢問道。
「那是誰給的他水喝?」
「大人,是我。」
一名婦人急忙接嘴道。
「那個俊後生一進村,我就看見了,聽到他要討水喝,民女就進屋給他端來一碗水。」
「嗯,接下來呢?看清他長什麼樣子了嗎?」
「看清楚了,看的可清楚捏,長得可俊了,手也白嫩白嫩的。」
「我當時還問他有沒有娶親,家住何方,父母是否健在。」
旁邊的一個漢子當時就急了,對著婦人喝罵道。
「你個不要臉的婆娘,見到小白臉就走不動道了是不是?還白嫩白嫩的,要不是老子回來了,你怕不是要做出什麼更丟人的事了。」
婦人一聽不樂意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回敬道。
「老娘走不動道?是誰天天晚上跟死豬一樣,躺下就一動不動的。人家書生一天沒喝水就渴了,那你知不知道老娘渴了多久?」
「我......我這不是累了嗎?」
「你一天累,兩天累,老娘不和你計較,天天累,那就得說道說道了。怎麼著,你真想我去找別人幫忙?」
漢子臉當時就綠了,這婆娘太無法無天了,這事能在外面說嗎?
一同過來的幾個LSP嬉笑著對那婦人道。
「都是鄉里鄉親的,老嫂子真要是想,哥幾個自當盡心儘力,保證讓你滿意。」
「哈哈......」
「去去去,就你們一個個臭烘烘的,老娘才不稀罕。」
張小天見怪不怪的呵呵直樂,老娘們開起車來是真的猛,不但穩,而且快。
其實剛開始他也不是很適應,總覺得古代的女人都應該是那種輕言細語,逆來順受的性格,畢竟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
直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發現,那種對女性各種束縛的戒條此時還沒有出現,更多的是高門大戶對子女的一種教育方式。
怎麼說呢......有點類似於培養貴族氣質的雛形。
至於目的就不一而足,說起來就有點複雜了。
一部分是本身就是豪門,對子女的要求自然就高;一部分是那種偽豪門,他們培養子女的目的只是為了打入上層的圈子,或嫁或娶;再一部分就是羨慕而產生的盲從。
反而像生活在鄉下農村裡每日為了生活而奔波的婦女們,她們生存的基礎就是找個能吃苦耐勞的男人。
一旦這個男人傷了或者病了,就不是守不守婦道的問題,而是全家生存的壓力。
強悍點的,接過男人手中的鋤頭,咬牙硬挺,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兒子成人,運氣差一點的,最後也倒下了,老兩口躺在床上等死。
柔弱一點的婦人,在沒有任何收入的情況下,要麼拋下家人出走,尋找生機,任何地方都不缺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漢;有良心的就只能去做暗娼,養家糊口,生存比臉面更重要。
所以,史書上和電視劇里演的女子三從四德在這個世界是行不通的。
越是貧瘠的地方,越是行不通。
於是就造就了張小天現在見到的情形——老娘們也會開快車,因為放得開的女人遠比保守的女人活得要輕鬆些。
當然不守婦道的終歸是少數,畢竟人在沒有更好的選擇之前,大多數都會選擇安於現狀。
並且開車不等於開小差,二者有著天壤之別。
張小天作為一個具有成熟的靈魂的男人,對這些開快車的沒有任何鄙視。
倒是唐宛如幾女被鬧了個大紅臉,畢竟都到了嫁人的年齡了,這些基本常識還是能懂一些的。
只有孫大寶這個憨憨,腳步太慢,連幼兒園的班車都趕不上,更別提這些高速上的飆車黨。
但是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太無知,傻孩子便想學著張小天的笑容來個一樣的,結果別說神似,連形似都沒有。
玩笑過後,言歸正傳。
張小天又詳細的詢問了關於那個書生的情況,長相,口音,以及談吐。
然後他根據村民的描述,又在眾人面前秀了一把。
他拿出毛筆,在眾目睽睽之下,簡單的勾勒了幾下,一個惟妙惟肖的畫像就躍然紙上了。
心中卻微微嘆氣,毛筆到底還是沒有鉛筆好使,
那名村婦卻一個勁的在那裡感嘆。
「像,太像了,簡直和真人一模一樣呢。」
唐宛如見到張小天的這一手,玉手捂著嘴唇,瞪大的眼眸全是不可思議。
世上竟有如此作畫技法,簡直聞所未聞。
這位張大人還真是時不時的能給人帶來驚喜呢。
「好像越來越神秘了!」
這時盛兵和其他的村名也把頭伸了過來,邊看邊嘖嘖稱奇。
盛兵還好點,人好歹胸有點墨,一通彩虹屁信手拈來,拍的張小天心底直呼舒坦。
村民們就差點意思,翻來覆去就是『哎呀』『畫的真好』『張老爺太厲害了』等等乾癟的辭彙,完全沒有體現出張大人的畫技之高超。
楊小青和連小草相視一笑,她們在青草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小天畫出那些個羞人小衣物的時候,也是大吃了一驚。
這也算是她們想要更了解他的原因之一吧。
張小天此時一副基操勿驚的表情,心說素描而已,不過要不要提前把這門技能在這個世界發揚光大呢?
在確定了書生的相貌之後,張小天又帶著盛兵里裡外外檢查了一邊現場,在確定沒有遺漏任何線索之後,便帶著柳荷的死亡記錄一起回到府城。
衙門裡,唐和聽完盛兵的稟報,眉頭緊蹙。
「你是說,柳荷是被人姦殺之後,把屍體拋在二十裡外的枯井裡?」
張小天搖搖頭,組織了一下語言。
「下這個結論還為時尚早,不過那個書生可以查一查,看看他和柳荷有沒有關係。」
「那書生是一個月前來的東陽府,那麼他不管是真的訪親,還是別有目的,總歸要有個落腳的地方。」
「大人可以先從城裡的客棧酒樓查起,然後帶著畫像去讓龔大人辨認一下,是否認識此人。」
唐和點頭。
「也只好如此了。」
張小天又畫了幾幅那名書生的畫像,交給了盛兵。
在畫的過程中,唐和對張小天的這門技藝一直讚不絕口,一如其他人初次見到時的情形一樣。
「張大人,你這畫技真是讓老夫開了眼界。本官為官這麼多年,見過的琴棋書畫大家數不勝數,也未曾有似你這般輕鬆寫意。」
「唐大人過獎,雕蟲小技,當不得如此誇讚。而且此作法只能勾描......」
他剛想說這玩意只能勾描線條,是沒辦法和彩畫相比的,突然想起貌似這個時代也沒有彩筆一類的東西。
這麼一說,素描確實算得上是一種新式的作畫技巧。
唐和沒留意到張小天說了一半的話,他拿著畫像和張小天一道去往龔飛宇的衙署。
同知的衙署與通判還有知府的衙署離的都比較近,主要是幾人算得上是一個府的頭三號大佬,按照級別來安排也是應當在衙門大院里最好的幾個位置。
府衙大院因為建造的時候,是按照這些主官要集居家與辦公為一體的需求來設計的,只不過好多的官員因為帶著家眷比較多,再加上一些僕人,大院的房屋就顯得擁擠了,大多數都會選擇在外面買房子。這裡一般就作為平時辦公之用,還有就是午休的處所。
所以說近也只是相對來說的,張小天默默地計算了一下,正常走路不到十分鐘,也就是差不多有三四百米的樣子。
至於後面的其他人的居所和公房就沒有這個條件了,高的高低的低,破舊漏雨那是常事。
二人來到同知署的時候,龔飛宇正在處理公文。
不過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估計也是在為小妾的失蹤而苦惱。
見到唐和,他連忙站了起來,走下案牘。
「唐大人,可是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