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風起
這些年為了求生存，程曉剛完全按照皇帝的意思來的，他畢竟手無寸鐵，只能按部就班地去適應這個世界。
他只不過是冥冥眾生當中的渺小而普通人類罷了，大齊皇帝給他上的第一堂課便是學會隱藏。
六年已去，他看起來與尋常人家的學齡孩童並無二異。要知道當年，所有太醫都以為他活不過5歲，而他卻奇迹般地活了下來，簡直就是打太醫院的臉。
那些極要面子的老太醫們，一個個瞧見這位主子都得繞道走。紛紛感慨小王爺是被神明眷顧的人。
「小王爺，陛下就快來了。」侍女匆忙跑進殿內稟告。
程曉剛聞言手忙腳亂，他將各類書籍統統塞到床底，拿起手邊的彈弓把玩著。
他一瞧見這身明黃色的長袍出現，連忙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
「皇兄今日打算帶本王去哪裡玩?」程曉剛笑眯眯地問道。
皇帝瞧了一眼某人手上的彈弓，又瞥見了床腳邊露出的書籍一角，張口問道：「你近日在讀些什麼書?」
程曉剛尷尬地笑了笑，「不過是一些有趣的話本。」
「樂兒，你如今已有6歲，也是時候上私塾了。」皇帝神色複雜地看了小王爺一眼，孩子的生母只希望他能夠快樂無憂地度過這一生，可眼前的這個孩子卻不甘於平凡。
他身為帝王，可以護眼前的孩子一時，但一切皆有天命，除了神明誰都沒能力護他一世。
程曉剛愣了愣，「私塾?難道不是應該去皇家書院或者請太傅言傳親授?」
皇帝聞言一笑，「你暗地裡一定沒少花功夫琢磨吧?只可惜，咱們大齊皇宮內子嗣稀薄，太傅一職一直等同虛設。」
「那皇兄究竟打算送本王去哪裡上私塾?」程曉剛繼續追問道。
「你外祖父那裡。」
「外祖父?」程曉剛出生6年以來，還從未見過自己的外祖。「皇兄，既然我有外祖，為何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見過?」
「你外祖父在南鄢邊境的瑜州教書，上了年紀，腿腳多有不便。」皇帝解釋道。
「皇兄是打算將本王送去南鄢邊境?」程曉剛心中多了一絲不安。
「不錯。也是時候履約了。」皇帝感嘆道。
「皇兄與南鄢究竟有何約定?」程曉剛繼續追問道。
「當年，為了救你與你娘，大齊與南鄢再次簽訂了十年停戰協議。」皇帝耐心地解釋道，「如今時光飛逝，停戰協議也僅剩四年時間了。」
「這與本王前往南鄢又有何關係?」程曉剛困惑不解。
「這關係到四年之後的兩國邦交。」皇帝繼續解釋道，「咱們大齊和大鄢的關係可複雜著呢，跟你說上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程曉剛皺起眉頭，心中暗道不好！敢情是要送他去鄰國當質子?
「本王可以不去嗎?」
「不能。」
「皇兄，你真的忍心送我去大鄢嗎?」程曉剛哭喪著臉，「我可是咱們大齊的未來國君啊……」
「去了那裡，我會不會沒命回來繼承皇位啊?」程曉剛一把抱住眼前的皇帝，不肯撒手。
「樂兒，你只要能活著回來，朕便會宣告天下，讓位與你。」皇帝信誓旦旦地許諾道。
程曉剛聽到這番話，更是感覺情形不妙了。「這莫非是他成為帝王的一場歷練?」
「皇兄可曾見過我外祖?」程曉剛追問道，他期望能打探出更多有用的消息。
「不曾。但你父王曾見過。」皇帝漫不經心地答道。
這不是廢話么?他老爹要是沒見過自己的老丈人，又是怎麼將他娘娶回大齊的……
程曉剛算是明白了，皇兄一定是故意的。
「你此番前往瑜州，五仁會跟隨在你身邊相助。」皇帝招了招手，不久便瞧見一個戴著面具的暗衛出現在他身後。
「五仁?」程曉剛皺了皺眉，他可是最不喜五仁味的月餅了。
「一清呢?」程曉剛問道，「皇兄為何不讓一清與我同行?實在不行，二白也可以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暗衛也是分了級別的。」
皇帝一臉漠然地看著小王爺。
「皇兄，實在不行讓三不說姐姐陪我也行啊！」程曉剛請求道，他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可不想再輕易葬送了性命。
「胡鬧，不說她是啞女，怎能留在你身邊伺候?」皇帝斥責道。
「啞女才好啊！不會絮絮叨叨的，人狠話不多，功夫也好使。」程曉剛連忙誇讚道。
「再不濟讓四無相跟著我也行。」程曉剛嘟囔道。
「無相可沒有功夫照看你。」皇帝嘆了一口氣，「此事已定，非五仁莫屬。」
「可是……」程曉剛剛想拒絕，就被五仁兇狠的眼神給制止了。
他，身份無比尊貴的北齊小王爺，居然會害怕眼前這個叫五仁的暗衛。程曉剛真是覺得自己的人生無比窩囊，活得連個暗衛都不如。
他畢竟是穿越過來的，六年時光也沒有摸透這個世界。
所有太醫都說他活不過5歲，而且藥石無靈。但他卻靠著皇帝給的「麥麗素」活得好好的。
這個世界有太多他不理解的事物，與他原先所生活的世界完全不同。
程曉剛無可奈何地長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如今之計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鄢皇城，邵太后收到北齊皇帝託人送來的一封書信。她查閱過後便立馬焚燒了信件。
「楚風，符大人今日可曾入宮?」邵太后看向一旁的隨侍女官，詢問道。
「回稟太后，符大人才出宮門半柱香的時間。」楚風垂頭作揖，恭敬地回答道。
「你拿著哀家的令牌，立馬出宮尋他。」邵太后將手邊的令牌遞了過去，繼續吩咐道，「他的長子如今也將近6歲，是時候送往瑜州啟蒙了。」
楚風聞言微微一愣，「太后您的意思是要送小將軍去瑜州?恐怕符老將軍是不會同意的吧?」
「符老將軍是個明事理的忠臣，應該能明白哀家的用心。」邵太后語重心長地說道，「湉兒若是願意，也可以一起前往。」
「康寧郡主?」楚風驚訝地看著邵太后，這位小郡主可是邵太后的親閨女。
「你私下裡幫哀家去問問她，可願與她的輕塵哥哥一同前往瑜州上私塾。」邵太后叮囑道。
「太后，奴婢覺得此事還是由您親自與郡主溝通比較好。」楚風提議道。
「康寧這倔強的性子不知道到底是像誰，若是知曉此事是哀家的授意，她定然是不願意前往。」邵太后滿臉惆悵地說道。
「太后，康寧郡主她還是很在意您的。」楚風嘆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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