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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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坐下來嗎?」

剛才因意外情況駱燦沒去成衛生間,這次他終於上完廁所,在洗碗池前洗過手和臉后,對眾人說道。

他給四個杯子滿上水,取出四盒能量棒。段瀅過來把東西一一分配給每個人。

「嚴仙仙,你給我坐下。」駱燦對仍站在屋子另半邊的嚴仙仙說。

「你們不相信我?」嚴仙仙面無表情地說。

「先坐下再說。我們吃飯吧,雖然還是只有能量棒。」

「我沒說謊。」

「仙仙,」段瀅回過頭去,「你快坐下來吧。你也真是奇怪,對駱燦和志成你也談不上有多信任吧?」

「他們和我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都一樣。」

賴志成打開了能量棒盒。

「好想吃飯啊。雖然我不像駱燦那樣,但總是吃一樣的東西,會產生一種自己也成了實驗動物的心境。」

「那就用水化開試試?這樣會變得像燕麥粥一樣。改換一下口感也不錯啊。」

賴志成「呵呵」地笑了。看來攻擊的矛頭轉向嚴仙仙后,賴志成輕鬆了很多。

三人開始用餐,嚴仙仙依然臉色僵硬,在稍遠處坐了下來。

「我有一個提議。」駱燦舔掉沾在手指上的食品粉末,「我們要不要換一下規則?」

「換規則?」段瀅反問道。

「對。嚴仙仙定的規則是,但凡沒有兩人以上的證詞,就不能作為證據予以採納;單獨一個人的主張不予認可。但是,我們四個都有單獨行動的時間段,疑點也都集中在這些地方,結果就陷入了『是你做的』『不,我沒做』的死循環。所以我就想了,我們能不能改變一下思路呢?」

「怎麼改變?」賴志成把水杯里的水喝光后,問道。

「怎麼說呢,我們會互相猜忌也是正常的事,不過我們可不可以先從相信對方開始呢?」

「相信對方?」

「嗯。不管是誰說的話,在被否定之前,我們都當它是正確的。也就是說,從肯定所有人的話都是正確的開始。」

說着,駱燦看了看嚴仙仙。嚴仙仙眯起眼睛打量駱燦,似乎是覺得他的話里有圈套。

「可是,這麼一來就會變成所有人都是清白的。」

「沒錯。我們不從每個人都有嫌疑開始,而是從每個人都是清白的開始。」

「簡而言之,駱燦的意思是,『你們得先認可我T恤上沾到的不是血,而是紅辣椒醬』,對吧?」

駱燦對嚴仙仙微微一笑。

「你這麼理解也行。而我也準備認可你扔掉耳環的事。」

「我贊成。」段瀅點頭說,「這樣會比較好。我喜歡這樣遠遠超過互相懷疑。」

「賴志成,你呢?」

聽駱燦這麼一問,賴志成也點了點頭。

「好啊,我可是求之不得的。換句話說,你的意思就是着眼於各項證詞中的矛盾點對吧。互相衝突的證詞里恰恰含有解開謎團的關鍵。」

駱燦笑了。

「我倒是沒想得那麼遠,不過也可能會變成這樣吧。」

「那好,」嚴仙仙深吸一口氣,「你們相信這個耳環是另一邊的那個對不對?」

駱燦點頭。

「我要吃飯了。」

嚴仙仙打開食品盒,其餘三人都笑出了聲。

嚴仙仙吃完后,不知不覺中氣氛已恢復如初。就在這時,駱燦再次開口道:「關於這個耳環,剛才我想了一下。」

嚴仙仙仰起臉來。

「什麼嘛,你這話不對啊。不是已經說定了這是另一邊的耳環嗎?」

「不,不,」駱燦擺擺手,「不是這樣的,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假定這個不是交給你的那個耳環。剛才我想了一下,如果這是另一邊的耳環,又當如何。」

「啊啊,不好意思,這就沒問題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

「我在想,季子的耳環為什麼會在掩體里呢?」

「為什麼......剛才賴志成不是說了嗎,是兇手帶進來的。不過,賴志成好像是想說那個人就是我。」

嚴仙仙瞪了賴志成一眼,賴志成慌忙搖頭。

「是兇手帶進來的?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不就是為了把它藏起來嗎?」

「你好好想想。冰鑿子好說,我能理解兇手想把它藏起來的心情,畢竟是兇器嘛。可是,耳環並不是兇器,兇手有必要把它藏起來嗎?」

「啊......」嚴仙仙點了點頭,像是在說「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的。」

駱燦將目光投向段瀅和賴志成。

「是啊,」賴志成說,「駱燦言之有理。兇手把季子的屍體搬上懸崖,偽造成意外。如果那裏放了一把冰鑿子,可是很麻煩的。因為事故現場的冰鑿子和沾血的毛巾會招來懷疑。但耳環與案子毫無關聯,就算現場有這種東西,也不會讓人起疑......」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段瀅望着擺在食品盒上的耳環,「駱燦你是怎麼想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嗯。我的想法很單純,其實不是兇手把這東西帶進來的。」

「......」

嚴仙仙挪動臀部,向駱燦那邊湊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兇手沒帶進來的東西為什麼會在這裏?」

「除了兇手,能把這東西帶進來的就只有一個人。」

「只有一個人......」

嚴仙仙喃喃自語,突然她雙目圓睜,「啊!」地大叫了一聲。駱燦點了點頭。

「就是季子。」

嚴仙仙眨巴着眼睛,似乎感到十分困惑。

「這,這個,你等一下。」賴志成說,「你說是季子帶進來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這麼一說。其實我的意思是,如果季子來過這裏,她也就有機會把耳環掉在這裏了。」

「有機會把耳環掉在這裏......」

「一邊的耳環掉在了陽台上,是因為季子在那裏待過。說得更清楚一點,是因為季子和嚴仙仙在陽台上扭打過。如果類似的事在掩體里也發生過......這就是我的想法。」

「......」

嚴仙仙環視掩體內部。

「你是說季子是在這裏......是在這裏被殺的?」嚴仙仙邊說邊抱住了自己的肩頭。

「我呢,」駱燦把盤起的雙腿伸向前方,說:「就連冰鑿子都覺得有點奇怪。雖然我們說這是兇手藏起來的,但為什麼要特地選在這種地方呢?要進掩體,就必須先打開庫房的門,然後打開掩體入口的鎖。丟個兇器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其實兇手只要往附近的哪個林子裏一扔就行。說得更極端一點的話,洗一洗放回冰櫃不就好了嗎?沾血的毛巾除了扔掉還能怎麼樣?完全沒必要卯著勁兒地往掩體里藏啊,你們說是不是?甚至還有被人看到的危險。而且最重要的是,藏在這裏早晚會被人發現。」

駱燦一一打量三人,而他們只是默默地看着駱燦。

「我認為不是兇手藏的。這裏之所以有冰鑿子和耳環,恐怕是因為季子和兇手在這裏搏鬥過。並非藏在這裏,而是有證據留在了這裏——我總覺得這樣想比較自然。」

「......」

對話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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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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