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氣

雲昀和雲渺渺騎馬離開了西山。

他要帶雲渺渺去飛鳳樓吃飯，然後再把人給送回去。

「給我說說，父親怎麼說你了？」雲昀想知道雲渺渺為什麼跑出來。

雲渺渺撇嘴，「也沒什麼事情，就是心煩我就出來了。」

和林妙妙不合這樣的小事，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下次帶個人，萬一你遇到危險怎麼辦？」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知道怎麼走。」雲渺渺反駁。但轉念一想，她差點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不是二十歲。

突然門外有人敲門，雲昀應了一聲進。

碧荷推門進來，清凌凌的目光落在雲渺渺身上，帶了幾分幽怨：「姑娘和公子倒是瀟洒，也不跟家裡報個平安？」

她的話沒有惡意，正是因為和雲昀雲渺渺熟悉，她才敢這麼說。

前世的雲渺渺很怕碧荷，不敢和碧荷親近，因為她覺得碧荷很兇。

現在啊，她只覺得自己前世腦子有坑，碧荷啊，是真的很寵她和雲昀，對她的母親很忠心。

孤映月死後，碧荷在太子府為了保護她而死。

死之前和她說：「主子不能看到你長大，我也不能再替主子看著你長大了，姑娘，以後一個人要堅強！」

那個時候，雲昀戰死沙場，英國公為太子擋刀而死，孤映月以死明志，老夫人自盡，偌大的國公府，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很堅強，沒有哭，直到最後也沒有哭。

回憶散去，雲渺渺笑著給碧荷遞上一杯茶：「碧荷姨姨，來喝杯茶。」

碧荷接過，很是舒心，道：「看到姑娘現在和公子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走了，回去和主子稟報一聲！」

「是我考慮不周，碧荷姨姨慢走！」

雲昀作揖，他也很誠心的說，誰對他們好他還是分的清的。

碧荷看了他一眼，道：「姑娘心情不好，公子多勸勸姑娘。國公府是姑娘的家，國公是姑娘的親爹，至於旁的，都是浮雲，遲早會被風吹走的。」

碧荷走了，雲昀遞給雲渺渺一杯茶，飛鳳樓的花茶還不錯。

雲渺渺接過。

「心情好了嗎？」雲昀抬眸問她。

見她說好，雲昀才問道：「是不是因為妙妙？」

他的妹妹什麼秉性他知道，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刺激到了她。碧荷的話，雖沒明說，他聽的明白。

「我不喜歡林妙妙，父親卻硬逼我和林妙妙玩耍，我就生氣了。」其實，她生氣的是父親失望的目光。

還有那種不理解她的心情，明知道不喜歡，還要逼她做一件事，可不得生氣。

「小孩子心性！」雲昀搖頭。

雲渺渺不語，吃完了飯，她吃的太撐，不想動，就靠在雅間的窗子前看風景。

雲昀由著她了，只不過給她找來了一頂幃帽，要她戴上。

外面，行人熙熙攘攘，建築櫛次鱗比。

她許久沒有看過這樣的景色了。

突然，一隊人馬映入她眼帘，是英國公府的家丁。

領頭的是她的父親，遠遠的都能看到英國公急躁的神情。

英國公府的家丁手上拿著一幅畫像，一一問路邊的商販，看樣子是在尋什麼人。

雲昀也看見了，他以為英國公是來尋妹妹的，便在窗前招手喊道；「爹爹，我們在這裡。」

英國公聽見了，他步子一頓，往雲昀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上來了。

「渺渺，過來。」

英國公的語氣中夾雜著一些怒氣。

他發現，他最後還是不能站在女兒這邊，他也不站在外人那邊，他選擇站在道理這邊。

他的身軀有些微微顫抖，可以看出是在極力忍著自己的怒氣。

雲渺渺上前，乖巧的認錯：「父親，我錯了，我不該亂跑。」

英國公沒理會她的道歉：「渺渺，我問你，為什麼容不下妙妙？」

「我沒有容不下，我只是不喜歡……和她相處。」

「就因為你的不喜歡，所以就逼走了妙妙。」英國公因為說話的時候太激動，身軀抖動的幅度更大了，「渺渺，你到底長沒長心？」

「你知不知道，妙妙離家出走了。妙妙一個孤女，她一個人在外面該怎麼活？」說完，他又看了看雲昀，「你出來可以找哥哥，妙妙呢？她除了我們已經沒有親人了。」

說完，英國公深吸了一口氣，拂袖出門，「渺渺，如果妙妙出了什麼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也不會原諒你。」

雲渺渺不可置信的後退幾步，她從來沒想過，父親會這樣跟自己說話。

她是欠了林妙妙嗎？

這輩子連她的親人都要幫著林妙妙。

那她到底要怎樣做才不過分，將林妙妙供起來嗎？

雲昀也覺得英國公說話太過分了，他趕緊安慰雲渺渺：「渺渺，父親現在在氣頭上，你不要在意？」

「不是的，父親他怪我。」雲渺渺險些要哭出來。

另一邊，國公府，松鶴院里。

立秋給老夫人順氣，老夫人有哮喘，剛才情緒太激動，差點喘不上氣來。

現在好一點了，老夫人立馬對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大罵：「孤映月，你這個毒婦，非要逼走老身的妙妙才舒心嗎？」

「老身告訴你，今天找不回妙妙，老身就死在你面前，叫天下的人看看，你是怎麼嗟磨婆婆的。」

孤映月本來是去追雲渺渺了，結果半路被人叫了回來。

說是表姑娘離府了，老夫人看到表姑娘留的訣別信，氣昏了。

剛好在這時，雲昀派人來說雲渺渺在她那裡。

她才稍微放了一點心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的命是被救過來了，也沒多大的問題，就是情緒不穩定。

她用死去威脅英國公找林妙妙，又尋死覓活的將孤映月留在這裡。

孤映月靜靜的看著她，很少言語，任她罵著。

林妙妙的訣別信寫的很是巧妙，一邊感謝國公府照料，一邊又說沒了她一個孤女國公府會更和諧。

還道歉說她一個孤女是想來加入這個家的，不是來破壞這個家的，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很抱歉。

呵，孤映月都看笑了。

好一招賣慘。

老夫人不識字，這信還是立秋給老夫人讀的。

老夫人信不過孤映月，總覺得她來讀的話會騙她。

*

上京城最繁華的朱雀街，一處並不起眼的巷尾小院。

林妙妙被帶到了這裡。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

只見太子端坐在書案前，脊背挺直，刀削般的輪廓，如玉雕一般，好一副芝蘭玉樹，光風霽月的模樣。

林妙妙進來，他並未開口，也未抬頭，還在看自己的書。

是林妙妙忍不住先開口：「民女參見太子殿下。」

「研墨。」孤天煜冷漠的說道。

林妙妙照做了。

兩人一個看書，一個磨墨，過了很長的時間。

林妙妙發現，這個男人她看不透。

但就是這種感覺，她很喜歡，也許這就是處於權力巔峰之人該有的樣子。

孤天煜也在暗中觀察林妙妙，他在想，一個清平縣主，一個國公嫡女，哪一個能帶給他更多的利益呢？

還是說，二者可以兼得。

時間又過了很久，林妙妙覺得是時候了，她要自己掌握主動權。

她開口問道：「不知太子殿下叫民女過來有何貴幹？」

「哦，你能幹些什麼？」光風霽月的太子殿下反問，語氣帶了幾分戲謔，他在等林妙妙沉不住氣的時候，沒想到如此的快。

他直勾勾的眼神讓林妙妙感覺自己彷彿是被看穿了。

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林妙妙眼帘半闔，藏住眼裡的精光：「別人能做的事情我可以做，別人不能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民女想問，太子殿下，你需要我做什麼？」

「雲嵐是你殺的吧。」太子清冷的語氣響起。

「將軍遺孀帶著將軍的女兒能做什麼？將軍的女兒只有是個孤女才能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大周皇帝尚武，武道發揚需要契機。忠烈將軍之後，老英國公外孫女，每一個都是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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