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上很寧靜，陸行睡了一個安穩覺。為了感謝昨夜的寧靜，陸行伸出雙手擁抱了一下陽光，「啊~讚美太陽。」

「啊~讚美太陽，大哥哥，早上好啊！」小汐學著他的動作笑眯眯地說。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陸行嚇到床下，「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小汐揉揉眼睛說：「晚上！」看著小汐天真無邪的笑容，陸行心都化了，小汐怎麼這麼乖啊。他將小汐抱起來，放到客廳的沙發上，「哥哥要去換衣服，你就在外面坐好咯。」小汐坐在沙發上，兩對纖細的玉足擺來擺去，微笑著點頭，「嗯，小汐會乖乖的。」

「噗！」陸行轉過身去，「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生物，把阿偉拖出去斬了吧。」

陸行換上校服，把昨天的衣服洗了晾好后，便背上書包。他來到客廳，看見小汐正在盯著鞋柜上的照片發獃——那是陸行帶的全家福，他媽媽說想家就看看。陸行說：「走了小汐，咱們去吃早飯。」小汐指著照片問道：「這是大哥哥的爸爸媽媽嗎？」陸行走過去說：「是的，小汐的爸爸媽媽呢？」小汐搖搖頭，「小汐的爸爸媽媽小汐不記得了。」陸行一愣，慘了我不會滾進雷區了吧，「小汐別擔心，總有一天小汐會想起來的。」小汐笑著說：「嗯，小汐相信大哥哥。」陸行良心受挫，輕易被人信任也是這麼壓力山大啊。

陸行帶小汐出門正好撞見張橋，張橋說：「你就像一個青年奶爸帶小孩出門。」陸行苦笑道：「哈哈，這是在牽小祖宗，她可比咱們大。」

「走吧，一起去吃飯。」

到飯廳，黑白無常已經上座，左也在，右還是做飯的那一個，她見陸行和張橋帶著小汐過來，開玩笑道：「你們這可真像一家三口。」陸行說：「右姐，你就別拿我們開玩笑了。」張橋倒是不在意，「是嗎，我把小汐抱著會不會更像。」陸行入座道：「你還跟著起鬨，今天還得入學排號考試呢，快點吃了好去再複習一下。」張橋也坐下道：「哼哼，你還要複習騙誰啊。」

謝必安轉著筷子說：「你們關係真好啊，這才認識一天呢。」

陸行和張橋同時說，

「適應的好而已。」

「哼，真是般配呢。」范無咎面色不改地說。

啪啪。

謝必安轉著的筷子轉飛了，他驚訝地說：「八爺，你竟然主動開玩笑了！」范無咎說：「不行嗎？」謝必安去撿起筷子，「沒，可以可以，隨便開，你開到月宮去都可以。」

「菜來了，你們兩個快吃，別遲到了。」右姐端著一鍋小米稀飯走過來。

早餐過後，陸行不禁感嘆，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拋去他們鬼差的身份，其實就像住在一個鄰里和睦的客家土樓里。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平靜的生活吧。

陸行熟練地跨上馬，張橋看著陸行裝逼的動作說：「哦喲，陸大公子今天興緻高昂啊。」陸行回應道：「那是，張姑娘且隨我同行，別被落下了！」張橋一夾馬肚子道：「那得看陸大公子追不追的上了！駕！」

「我......哇，嗚啊啊啊啊......」陸行帥過了十秒，還是沒繃住，他怎麼可能坐兩次就適應了。到學校的時候，張橋調侃道：「喲喲喲這不是陸大公子嗎，幾分鐘不見，這麼拉了。」陸行扶著欄杆道：「我，我，嗚！」他捂著嘴讓那股亂氣迴流，「完了，考試咋辦。」張橋先走一步道：「嘻嘻，你這種人就應該制裁一下！」

嘟嘟嘟！嘟嘟嘟！

陸行手機響起，是公寓的電話，「喂？」右慌慌張張地問：「你看到小汐沒有，今早上吃了飯就沒見到她了？」陸行撓撓頭，「我今早就直接走了，她不是回房間了嗎？」右說：「我去了她房間，沒人啊，昨天閻王才提醒我，今天就弄丟了，怎麼辦啊。」陸行還是第一次聽到右這麼慌張的聲音，「別急，別急，我待會兒問張橋，看她有沒有見到......」陸行注意到自己放在腳邊的書包拉鏈縫露出的銀白髮絲，「等等，右姐，我想我找到了。」

陸行拉開書包拉鏈，一個超小小汐躺著自己的書上面。

「在哪兒？」

「在我書包裡面，她會變小嗎？」

「嗯，不過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我去讓黑白無常他們回來，你也注意一點，在外面多加小心。」

「嗯，知道了。」

叮鈴鈴鈴！

「請各位同學進入考場......」

「啊，時間來不及了。」陸行對小汐說，「在裡面好好獃著，不要動，知道了嗎？」

「嗯，小汐......小汐收到。」可能是一路顛簸，小汐在書上面搖頭晃腦。

陸行書包拉鏈一拉，拔腿就跑，直衝自己的考場。

第一堂考試下來，陸行就去了較遠的政教樓廁所。他把小汐捧出來，「你跟著我幹嘛？」小汐靠在他的手裡，「因為大哥哥好。」陸行說：「我和你才認識一天多，今天破例帶你，明天別跟我，危險！」小汐搖搖頭，「我不怕，家裡太無聊了，每天只能望著天從白天到晚上，晚上到白天，太無聊！」

「沒想到你還有這癖好啊。」李雲鶴從陸行背後出現。陸行把小汐捂進書包里，「你走路沒聲兒，你是鬼啊，嚇死人了！」李雲鶴說：「啊，抱歉抱歉，我這不是看你鬼鬼祟祟的，以為你要躲在這邊違紀，過來瞧瞧。」

「怎麼，你想要舉報？」

「不是，我才不是那種小人，我只是好奇跑政教樓來犯錯誤是要幹什麼？」

「跟你……有關係嗎？」

「哎，我直說，我李雲鶴有錢有地位，就是缺個真朋友。」

「你就這麼想交我這個朋友?」

「那是，你陸行我看得起。」

「你算什麼，我需要你承認?」

「說話別那麼沖嘛。」

「和我交朋友，那就得忍著，第一，忍住別把剛才的事說出去。」

李雲鶴會心一笑，「大家都有自己的癖好，喜歡和手辦說話也不是什麼壞習慣，還能排憂解悶。」陸行說：「隨你怎麼想，該回去考試了。」

龍騰中學有一個特別的制度，非特殊時期，上學只上到四點三十，剩餘時間可自行安排，晚自習不強求，到點就可以出校門了。考試也掐著時間結束，陸行考完試渾身輕鬆，「還以為腦袋暈乎乎的時候考不好呢，可惜題太簡單了。」他走到一個校外的一個小巷，把小汐放出來。小汐伸伸手腳，「哇嗚，小汐餓了，要吃飯。」

中午把這小傢伙給忘了。

陸行說：「你要……喝血嗎？」

小汐說：「也不是不可以，大哥哥的血，真是超級好喝，純正！」

「謝……謝謝你啊，有沒有替代的。」

「emm，其實小汐什麼都可以吃，也不止是喝血啦。」

「走吧，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陸行給她穿上外套，戴上鴨舌帽，防止陽光晒傷。

打車到了市中心邊緣地帶時基本走不動了，車流量斗增，車動得還沒人快，陸行他們被迫下車。還好車子剛好堵到路邊，他們直接跑到路邊。今天市中心限流，交警指揮著車輛分批進入。現在天色未暗，A市還沒有進入今日的繁華狀態，大部分的人們都還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霓虹燈也都處於沉睡狀態，正在等待著黑夜將它們喚醒。陸行問小汐，「你喜歡吃什麼？」小汐說：「小汐吃什麼都可以，要是有毛血旺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現在還早，有些店沒開張，要不我帶你去文廟吃其他好吃的？」

「可以啊。」

文廟是處在市中心的廣場，街道繁榮昌盛，為了有文化氣息，已經改造成具有古韻的地方。十步一大店，五步一小樓，有掛著飄旗的，立著木牌的，還有穿著古裝吆喝的店小二。彎彎的屋檐相互勾搭，青磚碧瓦上有青葦搖蕩，石雕相望，時有犬吠相互呼應，彷彿傳唱著千年的風雅。大理石鋪成的大路左右是數不盡的小吃攤。不時有穿著各色古裝的行人緩緩走過，就好像真的回到了古代一樣。

「哇～好多好吃的。」小汐眼裡放光，「大哥哥，我想吃這個！」小汐跑到糖畫攤前。陸行跟過去說：「你想要什麼樣子的？」

「emmm這個，好像叫孫……孫……」

「孫悟空。」

「對，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他好厲害的。」

「齊天大聖當然厲害咯，老爺爺，就要這個。」

賣糖畫的爺爺把糖畫取下來，遞給小汐。

「謝謝爺爺。」小汐笑著說。

「嘿嘿，真乖，來爺爺再送你個小桃子。」賣糖畫的老爺爺拿出盛糖水的勺，在白案板上飛舞，不一會兒就畫出了一個桃，「送你了！」

小汐瞪大雙眼，想拿又停下手，「可以嗎？」

「嘿嘿嘿，當然，拿去吧拿去吧。」

「哈哈，謝謝爺爺。」說著小汐繞過櫃檯，親了一下賣糖畫爺爺的臉頰，「哦哦，好吃的糖畫。」陸行走過去付錢，老爺爺擋住支付碼說：「不用了，老頭子我高興。」他看著正在開心吃糖畫的小汐接著說：「她讓我想起我那個過世的孫女，哎，可惜啊。」

陸行不知道說什麼，站在原地沉默了。賣糖畫的爺爺轉哀為樂，「嘿嘿，不必傷心，她也不想看見我這樣，有生之年還能再見，說真的，我打心底里高興。」

陸行收下手機，「那我只有祝您老生意興隆了。」

「借你吉言，看小姑娘生得奇怪，是不是身子骨有恙，你還是多陪陪她吧，我從她眼睛看到了一個空洞，那是一個長期空虛的人才會有的。」

「感謝前輩提醒，我會的。」

「聽口音是外地人吧，到這裡多玩玩，開心開心，沿著這個街往裡走有戲台，演得可好了，你們可以去看看。」

「好的，再見。」

他們一走，也有一伙人悄悄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陸行帶著小汐邊走邊玩，小汐吃的特別多，什麼燒烤、清蒸、煎煮、紅燒，什麼雞肉、裡脊、牛肉、排骨，還有椰子汁、石榴汁、西瓜汁等等樣樣能吃，來者不拒。陸行給她買了一個妖狐面具，搭配一個小摺扇來到戲台下面。圍觀的遊客很多，早就形成了一個環形屏障。戲台上，紅的綠的白的黑的，穿著各色插旗戲服的演員在舞刀弄槍，旁邊的樂班把鑼鼓敲得鐺鐺，令觀眾們熱血沸騰。

陸行把小汐頂在肩膀上，讓她看那些人的表演，刀槍劍戟飛來橫去，讓小汐目瞪口呆。

「戰姜維比不得你當年大戰渭南。」

「五百名弓箭手隨你管，」

「再賜你鐵騎藤牌兵三千，」

…………

戲劇看完后，夜幕降臨，但是A市熱烈才剛剛開始。大街小巷張燈結綵，雖然沒有到過年，卻勝似過年，要是真到了過年還不得翻了天。各種擺攤的人再次多了起來，勞累一天的人們除了回家休息的，全都出來放風休息，散盡一日的疲勞。廣場上不僅有大媽們跳舞，還有嘻哈青年在表演精湛的街舞，有打陀螺的大爺和滑滑板的酷青年，下棋打牌的指點江山，划拳吹牛的吵吵鬧鬧，一派富有活力的景象。

陸行在地圖上搜了一個有名的川菜館，帶小汐去吃。

陸行上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他開始仔細觀察窗外一群人的動向。店裡的夥計喊了半天，他都沒應。

「客官，哥羅管，你在等人蠻?」

「啊，啊，哦，沒有，我只是走神了。」

「要得嘛，您要整些啥子。」

「小汐，你想吃什麼？」

「毛血旺！毛血旺！毛血旺！」

「嗯，一份毛血旺，一盤苦瓜炒蛋，一盤乾癟豇豆，再來一份土豆燒排骨，打一份飯。」

「好勒，還有啥子需求沒得，酒水啊。」

「小汐還要飲料嗎？」

「不用了，大哥哥。」

「就這些了。」

「稍等片刻，客官，馬上就來！」

等陸行再去看窗外那幾個行跡可疑的人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其實在剛進入小鎮的時候陸行還沒在意，但是到後來，陸行突然注意到，有幾個面孔總是在自己周圍晃來晃去，時間一久，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大哥哥在想什麼呢？」

「沒有想什麼，就是愣神。」

陸行側目望向窗外，心想著，但願是我神經過敏，看走眼了。當他環顧餐廳時，他又看見那幾個人，他們四散坐在各個餐桌上，互相有說有笑，但是眼光時不時地瞟向小汐。陸行可是全都看在眼裡，難道說右姐的擔心要應驗了嗎，早知道早點帶她回家了。現在該怎麼辦，陸行看著這些人已經蠢蠢欲動了，就像盯著獵物的一群蒼狼。

「喲！你也在這兒吃飯啊，真是太巧了！」

「嗯，李雲鶴，你怎麼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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