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借古用今

在各國皇室支持下的天文堂蓬勃發展，而尋找新大陸也成了當下最重要的擴張和掠奪手段。

掌握財富和土地，是征服世界的重要手段。

一時間海上貿易繁榮，隨之而來的海盜也日益猖獗。

馬丁之選擇這條危險航線，原因也在此。

這條航線靠近魔鬼海域，幾乎沒人敢踏足。但在利益的驅使下，這個阿姆斯特商人決定冒險一試。

沈濤翻閱著這一個月來的航海日誌及真實航行路線，不得不佩服這個經驗老道的船長。

商船幾乎是按照他的規定路線行駛。

可昨夜的一場暴風雨不僅打亂了航向，而陰雨天氣也讓人看不清日月星辰，分不清方向。

最要命的是，指南針從昨夜開始，就已經失效。

眼下這艘貨船可以說已經迷航了。

沈濤想依循航海圖和對船昨夜的行程大概估算出現在所處的位置，但方向不明，洋流不知，極有可能已經闖入那片魔鬼海域。

馬丁等人對沈濤熟練的作圖技法和判斷大感佩服，更加堅信他是天文堂出來的人才，能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貴人。

沈濤雖有讓人嘆服的圖上作業，但眼下一個巨大的問題困擾着他們。

沒有方向！

指南針的失效讓馬丁的這個經驗豐富的老人都束手無策，更別說紙上談兵的沈濤了。

馬丁只能藉著昨夜風暴原由停船休整，就為了不讓船員發現已經他們迷失方向。

他急切需要沈濤的幫助，一旦船員發現真相，極有可能發生嘩變。

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若下午再不出發，船員便開始發生質疑了。

在這個世界，目前人類的有限認知內，沈濤從這個肉體里能獲得的世界格局並不多，但通過這個魔鬼海域所在的緯度發現，它竟和自己所處世界的百慕達極為相似。

難道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若真是這樣，沈濤打算以現代的知識，來破解當下困局。

他找來直尺和筆，把眼下的海域當成現實中的百慕達，根據此時季節氣候的潮汐流向，推斷出當下貨船所在的位置。

慶幸的是，航海日誌上記錄的洋流跟自己世界所知的洋流幾乎無差，這更讓他堅信身處在平行世界中。

「大人真是厲害！」馬丁不明覺厲，但見他信心滿滿，驚嘆到直拍手。

沈濤生前之所以被邀請參加探險，就是因為他熟悉世界海洋的洋流，預判氣候變化，規劃最佳航線。

「這些都是基礎圖上作業，不值一提！」

他說得輕巧，但馬丁還是吃驚不已，心裏又佩服幾分。

「船長，雖然我能測算出當下位置，但洋流變化複雜，沒有方位指引，我們根本無法航行。」沈濤將他的擔憂說了出來。

畢竟他也是人，不是神。

他在穿越前，也是因為雷達失效而誤入百慕達三角。

馬丁道：「大人，眼下陰雨綿綿，方向難辨，指南針也不靈了，不然我也不會下令休整。」

他看了看沈濤標註的船的位置，已經在魔鬼海域邊緣了。

「還不是你自作主張！」沈濤內心暗罵，但面對他熾熱求助的目光，不得不逞強道：「我們出去看看！」

三人奔向船頭，船員們正在甲板上悠哉交談，劫後餘生讓他們十分享受當下平靜的時光。

當他們看到沈濤在船上地位最高的三人的擁簇下出現時，大吃一驚，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沈濤看了濃濃的天空，氣溫悶熱，海風輕微，飛鳥低馳，氣壓低沉，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海上氣候變化極快，可能前一秒風平浪靜，暴雨便接踵而至，再有經驗的船長也不能預測氣候。

「船長，馬上下令開船，我來掌舵！」沈濤急忙說道。

馬丁立刻答應，下令收錨起航，兩張巨帆展開，藉助風力緩緩啟動。

沈濤雖在自己世界玩遍各種輪船，但這古老的風帆船他還是第一次駕馭。

輪船有能源驅動，方向容易掌握，也不容易受到風力影響。

可這木質的風帆船大不一樣，重量就遠遠超過小輪船，在風浪的助力下，速度更快，船身更加容易晃動，對他這種新手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

但再困難也得上，馬丁雖然經驗豐富，可要波濤中航行，只要時機一晚，便有被風浪打沉的危險。

「揚帆，右滿舵！」

在順風順水之下，風帆木船是海洋上最快的，船頭劈開海面，船員迎著風浪，直呼過癮。

大約半個小時后，氣壓越來越低，天邊也濃的黑雲，雲邊閃著白光，隆隆作響。

暴風雨即將來臨。

在海上，氣候比人翻臉還快，豆大的雨滴在狂風作用下打向船身，啪啪直響，風浪也越來越強。

風向陡變，讓船員局促不安。昨夜剛經歷那場強風暴雨，心仍有餘悸，多少有些后怕。

沈濤將舵往右打滿，想儘快擺脫這股橫浪。在沒有指南針的幫助下，他也是憑接馬丁的航海日誌得出的方位航行。

在魔鬼海域，即便是有現代化精密儀器，也難以逃脫。沈濤穿越前的輪船，上面搭載有最先進的定位儀器卻也失靈，也被風浪卷了進去。

「媽的，這次說什麼都不能輸！」

沈濤回憶起在百慕達飄零的日子，生出一股倔脾氣，勢必要和它分出勝負。

一個巨浪打來，船身像遭了一擊重拳，躍出海面，落下時激起浪花，船員承受巨大衝擊，被震得七葷八素。

「船長，沈濤會害死我們的。」終於有人敢開口說了。

船員對他掌舵十分不解和不滿，畢竟是個新手菜鳥，也不知船長發了什麼瘋，竟讓他掌舵。

馬丁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但面對質疑，也只有對雷利使眼色，讓他去鎮壓。

雷利毫不猶豫遵循船長命令，用手裏的鞭子教訓了一下這些不安分的水手。

馬丁自己心裏也是將信將疑，天文堂雖是人才輩出，但沈濤能不在指南針的行駛，這也太過匪夷所思。

其實細心觀察下不難發現，沈濤是很據風浪的變化下調整航向，讓船始終保持原有航線。不論海面如何變化，只要保持原有航線，就一定不會走丟。

但要保持方向極為困難，尤其是在沒有指引下，不斷地航向變化會引起細微的角度誤差，就像矇著眼睛，誰都不能保證走的是直線。

「這該死的羅盤沒有失靈就好了！」馬丁一邊咒罵，一邊將懷裏的羅盤拿出來。他低頭一瞧，瞬間露出驚訝神色。

「大人，指南針恢復正常了！」他急忙拿到沈濤跟前，只要有方向，便可以逃離這個危險地方。

沈濤先是吃驚，然後略作思忖，道：「船長，這指針不能信！」

「為何？」

「您想想，這指南失靈這麼久了，偏偏在這個時候恢復，豈不是有怪？」

馬丁大吃一驚，道：「您意思是，這指方向也是錯的。」

「一定！」沈濤堅決說道。

當時他們誤入百慕達前，雷達設備失效，唯獨指南可用。但他們依照指南方向航行，卻還是誤入百慕達，就足以說明有問題。

眼下這個情況一是如此。

他恍然明白，原來那些誤入其中的船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該死，原來是指針故意偏移，引誘我們上當。這魔鬼海域也太可怕了吧，讓指南引誘我們入它腹地。」

「引誘？」沈濤似乎想起了什麼，卻難以將那稍縱即逝的靈感抓住，急忙道：「船長，你剛才說什麼？」

馬丁被他嚇了一跳，斷斷續續將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沈濤低頭沉吟，·似乎在努力抓住那一絲靈感，突然大叫道：「對了，或許能試一試。」

他一驚一乍，讓馬丁認為他瘋了，畢竟航線在他一人手裏。

「羅盤，羅盤呢？」沈濤極力尋找。

「若魔鬼海域真的有種力量能改變指針，那它偏離的角度一定是36度。」

他口中莫名其妙的話讓馬丁不解。身為現代人，沈濤對航海歷史研究得十分透徹。剛才馬丁的一番話，讓他想起了世界上第一個逃離魔鬼海域的偉人——哥倫布。

他是美洲大陸的發現者，若不是躲避這海域，只怕他也發現不了新大陸。

當時哥倫布正率領遠洋船前往美洲。途徑百慕達時，天氣突變，海面上突然颳起狂風，船隻好像航行在峽谷之間，幾乎看不見天日。

有豐富航海經驗的哥倫布急令船隊掉轉航向，向佛羅里達海岸靠去，以避開這股兇猛的暴風。

令哥倫布感到驚奇的是，此時船上所有的導航儀器全部失靈，舵手和水手們暈頭轉向，無法辨清方向。

可他們運氣好，最終船隊歪歪扭扭地從波峰浪谷間擺脫了危險。事後檢查，船上的磁羅盤的指針方向已從正北方往西北偏離了36°。

而這個36度，正是此時羅盤偏離的度數。

沈濤猜測，能影響羅盤的一定是某個東西，而36°就是一個定數。

將羅盤現指的方向回調到這個度數，就一定是正確的航向。

雖然有些草率，但海上有太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羅盤偏離的度數並不一定就是36°。

但必須冒險一試。

最壞結果就是闖入魔鬼海域，到時候船員嘩變，大不了將黑鍋丟船長。

有了方向，他掌舵更加順手。輕便的阿姆斯特商船乘風破浪，上下起伏，穿梭于波濤之中。

大約兩個小時，眾人看到久違的太陽，風浪也漸漸平靜，齊聲歡呼。

當夕陽最後一絲餘暉斜來，照在眾人幸福的臉上。

前方微微隆起的陸地，兩粒跳躍的黃燈，燈塔在指引水手回家的路，這裏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港口——自由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