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壓倒性技術
在沈濤的家鄉波圖王國，隨着航海貿易的高速發展，與卡斯蒂亞王國無限度淘金不同，波圖王國憑藉着開闢的新航線，以一桶桶胡椒粒帶來巨額利潤，與卡斯蒂亞王國稱霸世界海洋。
十年前，兩個超級大國在教會的組織下，在一個小鎮簽署了《教皇子午線合約》后，將世界一分為二，擴張和掠奪更是赤裸裸。
在這巨大利益的推動下，無數海盜異軍突起。
經過這些年發展，海洋上海賊多如過江之鯽，但有四大海盜勢力最強。
眼下這個絡腮鬍的男人，正是其中之一。
沈濤雖沒親眼見過，但無數傳聞聽得耳朵起了繭，他看了看身旁的馬丁，不禁心下生疑：「難道他是海盜的人？」
貝克迪波看了一眼這個不惜得罪卡斯蒂亞王國的男子，將信將疑道：「就是他？」
馬丁渾身顫抖道：「船長閣下，正是他。就是他帶我們船從風暴中帶出來的。」
「他看起來很年輕啊！」一個臉色白凈、頭裹圍巾的男子說道。海上氣候反覆，水手們肌膚都烈焰烤得黑呦，很難想像他竟然能保持潔白的肌膚。
「他真的有本事？」男子再次質疑。
「卡特！」貝克迪波用粗厚的聲音道：「馬丁船長是我們的朋友，我相信他不會騙我的。」
在殺人如麻的海盜信條中，同伴的欺騙就是死罪。
馬丁急忙道：「我們真心投靠迪波船長，絕對不敢欺瞞。上次我們在魔鬼海域遭遇風暴襲擊，就是他帶領我們走出危險，來到自由港的。」
沈濤驚恐地看着馬丁，這才過了一天，他這個正經的阿姆斯特商人為何就投靠海盜了呢？
卡特略帶抱歉道：「對不起，船長，我並非質疑同伴。只是卡斯蒂亞的教會欲將他出之後快，罪名是欺瞞，我怕大家都被他欺騙了。」
貝克迪波沉着的臉上沒有一絲漣漪，恍然道：「嗯，因為時間緊急，我也來不及細問，馬丁船長，你來說說他為何會被教會判處欺瞞者罪行。」
馬丁艱難咽了咽口水，面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海盜，用發抖的聲音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有意思！」貝克迪波露出一絲笑容，他胖乎乎的臉龐沒有和藹，是帶着一絲冷漠無情，說道：「年輕人，我想聽你說說，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沈濤頭腦飛速運轉，只是篤定自己身上一定是有什麼值得他們想要的東西，便又引用了老爹是水手的套路。
畢竟穿越這種虛幻的東西，這個世代的人不能接受。教會還會由此將自己焚燒。
「有意思！」貝克迪波又笑了，「天文堂一批批學者前赴後繼專研，竟被你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子趕超了，若他們知道了，會不會被氣得吐血。」
「船長，您信他？」卡特一臉不可思議，「我可不想將性命交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貝克迪波思索片刻，道：「卡特，那你說該怎麼辦？」
卡特道：「船長，要試試他有沒有真本事很簡單，讓他和我比試。」
此話一出，滿船海盜發出訕笑，朝沈濤投來異樣目光。
沈濤一臉茫然。
卡特捕捉到他的神情，更加鄙視，蔑視道：「航海模擬就是根據船的出發時間地點，風向，潮汐等因素，在航海圖上模擬出一條路線，看誰的更精準。」
在這個沒有衛星定位的世界，海航家就是靠着觀察風向和方位在嘗試探索世界。這樣簡陋的圖上作業雖偏差，但相對來說是目前最有效辦法。
「原來是模擬航線！」沈濤恍然大悟，在大學的時候，他就能憑藉計算機模擬出輪船三日後能抵達的精確地點，這對於他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看我怎樣用現代技術將你摁在地上摩擦！」他內心竊喜萬分。
可當卡特將一張航海圖、一桿羽毛筆、一把尺子和一本小冊子丟在他面前時，沈濤瞬間驚呆了。
這個世代是沒有計算機。
一般來說，只要將各種數據採集輸入電腦，系統便會自動生成模擬航線，有手就行了。可如今完全的手工，這可是費腦子。
甲板上搬來兩張桌子，卡特已經在埋頭畫圖了。小冊子上記錄的是船航行五天的航海日誌，需要航海士通過分析，計算出五日後船抵達的地方。
卡特作為副手，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當船面臨風暴和旋流時如何正確指揮，逃離危險，身份不比船長低。
一個優秀的船長必須是個優秀的航海士。
「卡特可是接受皇家天文堂學習的正統學者，這小子怎會是他對手？」
「你看那小子獃頭獃腦的，到現在還畫不出來。」
「依我看，不是畫不出來，是根本不懂怎麼畫！」
海盜們開始議論紛紛，沒人看好沈濤。畢竟一個普通漁民出身的人，怎麼比得過受過教育的學者。
沈濤見識過他們炮轟自由港的殘忍手段，若發現自己沒有利用價值，那豈不是被丟下茫茫大海喂鯊魚了。
他拿起小冊子，上面記錄了船出發的港口，航向，每日航速，潮流變化和氣象，人類在沒有掌握科技之前，就靠着這些記錄創造一個個航海奇迹。
在小冊子上，沈濤驚奇地發現四分儀記錄的緯度，這古老儀器能較為準確定位船所在緯度，對於海上航行有重要作用。
他終於明白貝克迪波為何能成為海上最有實力的海盜之一，有這樣先進的技術和人才，不知甩同期海盜多少海里距離。
知識就是力量！
恍惚之間，卡特已經完成五分之三的航線了，沈濤急忙將所有數據吸收，終於畫出第一條線段。
周圍的海盜都是些平民出身，根本不懂這些數字元號，他們圍觀上去，見沈濤所繪製的航線和卡特一模一樣，心裏難以置信，都以為他定是暗暗偷窺照抄。
有幾名海盜悄悄移動到兩人之間，阻斷他的視線，以防止沈濤窺看。
果然，在第四日的航線上，沈濤發生了偏差，海盜們偷笑，心想看你怎麼瞞天過海。希望早些結束，等著看他笑話。
時間過得飛快，卡特最先完成模擬航線。大概又過了五分鐘，沈濤才完成。
貝克迪波看着兩人的航線，前半段幾乎無異，差別在後半段，沈濤的航線向南繞了一個小彎，而終點竟然比卡特的還要遠。
即便是不懂畫圖的人也知道，兩點之間，距離最短。在相同的風速和海浪下，航速相同，沈濤航線繞了彎竟比直線航行的卡特還快，這不是很奇怪嗎？
馬丁也是多年老手，一看兩人航線圖，頓時雙腿發軟，幸好雷利和阿曼左右將他扶住。
「完蛋了，我們都要死了！」他內心悲涼，沈濤輸了就意味着自己也說了假話，對於說謊欺騙海盜，結果就是被五花大綁丟入深海喂鯊魚。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貝克迪波淡淡說道，右手已經按在腰間的匕首。
沈濤將雙手一攤，道：「你是怎麼知道你們一定是對的呢！」
卡特見他一副不死心的樣子，得意道：「你可能不知道，這五天的海航日誌就是從我們航線中截取下的其中五日，怎麼會錯！」
沈濤笑了笑，道：「那也只是你們作為航海技術的極限，而我不一樣，我能掌握風向讓船行駛更快，而你卻做不到。」
卡特怒了，吼道：「你胡說，你分明就是亂來，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
沈濤指了指第四日改變的航線，道：「若我猜得不錯，第四日你們在這裏遇到橫浪，為了保持航向，不得已減緩船速。」
「你是怎麼知道的？」
沈濤道：「這裏航海日誌的風向信息記錄得一清二楚。」
「那你為何做如此大幅度改變，這樣分明是錯誤的。」
沈濤點點頭，在大海上做如此大的航向改變是十分危險，道：「原因在航海日誌上。若是正常來說，遇到橫風減速或者偏離航線都是十分正確。但你忘記了，我手上拿到的是整整五天的航海日誌，我清楚知道第五天的風向和潮流，所以我能做出預判，這才大幅度改變航向，利用橫浪向南航行，當風再次改變，我又可以調整到原來航線。整個過程都是順風，航速自然會比你快！」
卡特恍然大悟，原來這其中的問題竟然在這裏。但不服輸的性子讓他認為沈濤技術並沒有勝他。
此時沈濤卻道：「若是我掌舵，在第四日這裏我會搶出距離，到第五日，我的終點會在這裏。」說罷用直尺畫出一條直線，竟比他之前的還要遠。
卡特笑道：「怎麼可能，在橫風的前提下，你的航速不可能這樣快！」
沈濤反問道：「這不就是你們船長請我來這裏的理由嗎？」
卡特臉色一僵，啞口無言。
貝克迪波將雙臂張開，哈哈大笑將沈濤報個滿懷，友善道：「沈濤先生，歡迎你加入吉哈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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