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擔心

第11章 擔心

看著蠻寨一行人上了索橋,營中兵士也逐漸散了去。

陳戲月此刻已發上了牢騷:「煩死了這些西南蠻,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愧為至理,特別是戛朵這類頭人,成天就想在咱們蕭國身上賊算計。」

梅女將莞爾一笑,「如今已好多了,倒退百年往前,蠻寨人那是常常過江來訛詐鬧事,幾個邊市哪裡夠一眾蠻寨緩解多少民生窘迫,近幾代國主針對此,便致力推行了蠻寨男子赴我漢地做工的策略,使蠻人們有酬糧可拿的同時也添了層忌掛,無形中消弭了許多邊事齟齬,實乃高瞻之舉啊。」

聞此,方女將這個女中粗人,也不禁敬仰道:「是啊,先代國主們實是....實是......反正令我方周妹敬佩不已,咱蕭國在各個方向的備邊防邊之事上,占耗了太多太多人力,此舉大大補充了農工方面的用人不足。」

梅女將笑著續道:「所以說啊,國策如此,咱們就沒必要什麼都去和他們強論,保持威懾再懷一二分惻隱之心去撫之才為良策,各個寨子寨民們日子確實很苦,三餐不繼是常事,處他們位置,也是為了子民,立意是善的。」

陳戲月嘴上無忌道:「梅管領是個嘴上吼得凶,內在軟心腸的好人,蠻人們背地裡稱你鐵嘴慈心看來非虛呀..哈哈..,傳聞有不少蠻人巴不得你降職調到閣佬庄來主管橋事,要麼就是希望你能坐上邊關都統位置,都說你比落..曲都統人更好。」

梅女將連搖手:「可不敢這麼講,他們那些小心思無非是我好糊弄些...」

方女將一拍戰友肩,「哎呦你慌啥子,都統又非小家巴適的人,未必還會吃你酸醋,是吧都統…」

曲落雁有點心不在焉的行步在前,聞言:「啊?哦…無妨,那個.....我還需去跟案道司人員講下情況,時間不早了,幾位也回營安排好營務,早些歇息吧。」

陳方梅三女抱拳曰:「是。」

各自散開沒走幾步,陳戲月一偏頭,總覺自家晚輩好像有心事,腳步一轉,又跟了過去,二人並肩朝著營中深處而行。

——

「落雁,你是在擔心家中嗎?那小子摔一跤罷了,多大個事兒呀。」

自家親戚,家事毋須相瞞,曲落雁未語,從皮甲腰帶處抽出個折裹的信封,又取出信紙。

紙上面歪扭寫著些碳字:家主大事不好內主失渾了忘事了

「這誰呀,字這麼丑,什麼失渾了?」

曲落雁低嘆道:「先前包嬤嬤派她兒子快馬送來,一看就知道是醉兒寫的,渾字圈了個圈,意思她寫不來這字,應該是魂魄的魂。」

「忘了事?那豈不是…..失魂症?」

營道間,一隊男子輔兵正挑著一擔擔糧,行往橋邊方向,二人緩步看著,沉悶不語。

少待,陳戲月出言開導:「沒事的沒事的,這病我聽過,有得治,讓我憶憶..」

「啊…有了,好像四年前吧,杻陽城有個小男孩遭過這病,從樹上摔下后醒來就失了記性,除了家中親人誰都不識了,後來嘛…..」

「如何?」曲落雁一急,轉身捏住陳戲月肩膀差點猛搖。

「咳…鬆開…」

「噢..抱歉姨姥姥..」

「後來挺樂人的,那孩子很皮,有次僕從送他去府城哪個長輩家時,他坐馬車上都不安分,僕從又管不住,他在車尾拿撣子去抽打過路樹木垂下的枝條玩,結果有的距離遠了些,他一使力,人就從飛奔的車上栽了出去,之後,病就好了。」

「就?就好啦?」曲落雁眸中疑彩閃閃,這麼神奇的嗎?

「是好了呀,這事川中一帶很多人知道,大夫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人們都傳這孩子定是受了上神眷顧才會如此。」

「神?這太縹緲了,夫君他…唉..」

陳戲月兩手一抻披風,擺出長輩之姿,「依我說,寬心為上,那兔崽子命硬著呢,小時候被我扔渠里好幾回也沒見淹死他,說不定你回去他已大好了,要不然…就學下那孩子,等回后你弄他多摔幾次,再不行就換著方向輪流摔,肯定能摔好的。」

曲落雁小嘴成O,你確定你在說真的?他可是你陳家人。

「醉兒這小鬼頭也是,具體啥情況也不寫明白,一驚一乍的,下回到蜀南關,看不扇腫她屁股。」

曲落雁沉氣一嘆,「嗯…..算了,夫君之事多想也無益,待我此間事了,回去后再看吧,對了,小姨姥,你有沒發覺自己近年來脾氣變急了些,遇事就想與人動手或打人,比如剛才…」

陳戲月挺茫然,「有嗎?我咋不覺得,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愛打人呀..」

「不一樣的,以前你只是喜歡玩鬧般的去整整人或懲揍下別人,現今你是容易上火容易急,而後就想去動真格,相信我,旁觀者清。」

「哎呀管它的,真格就真格唄,你這操個哪門子心。」

「不不,你這情形要調整,否則宮法恐怕會滯留不前,這並非我所言,而是境界在我之上已步入超凡的先賢大師們曾說過的,練宮法邁過六閃非凡后,部分人在瓶頸階段期間,會出現宮點先天之力蓄而不封的情況,即使未啟用宮法,先天之力也會出現些溢散,而它遊走體內便會致人心境浮躁,你很符合這徵狀。」

「真的假的,那你說說,怎麼弄?」

「身為後輩豈敢胡言,各城文道衙門的書庫中,先賢們遺下的宮法相關札記並不少,平日里多看書啊小姨姥,不知你有沒留意過,祖神之說從建立再到推崇,都曾表明過對血脈傳承的重視,而宮法又以胎宮這個血脈蘊育之巢為橋樑來強化自身,兩者之相關是巧合嗎?到底意味著什麼呢?我曲家自遠祖起,便一直在對這些事做猜測與印證,到我娘這輩,得出的看法是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宮法境界或許與人倫脈嗣夫妻之禮等等俱有關聯,前兩年你這狀況我也遇上過,後來成了家便逐步回復正常,之後更有了進一步突破,此是後輩的一點經驗之談,還望小..」

看得出陳戲月自小也是個不愛學習的娃,對於此些宮法文傳及猜測,她幾乎沒聽進多少,關注點完全在另一側。

有點酸的一扁嘴,斷話道:「看把你個死丫頭能得,九閃,我過陣子…」

話還未說全,她忽然像是悟了什麼,露一奸笑,「哼..哼…繞一大圈子,原來是又想蒙我成家,老實交待,是不是我爹慫恿你這麼說的?」

曲落雁額邊#字狂閃,我少說費了二兩香唾在這兒掏心掏肺,你卻在那兒沒心沒肺,簡直令人生出種想毆打長輩的衝動。

也就僅限於想想,她輕咬牙道:「關太爺爺什麼事?我說的均是肺腑之言。」

陳戲月一副無所謂樣子,「嘁.....成了家煩人事太多,等兩年再說。」

「還等?你今年三十二了吧?當晚輩的可不是在整你,陳家太姥姥這一脈可就指著你傳宗呢。」

「好了,知道你起片好心,不聊了,我回帳去…」

曲落雁拿這位任性長輩也是沒脾氣,轉念一想另個事還得再次敦勸下她才好,但親私上壓不住她,只能來公的..

「陳管領留步。」

陳戲月一怔,這是轉官方談話了?

「你來此已快兩日了,眼下看來此間不會動刀兵,現命你速回新垣去。」

陳戲月顯然公私兩套都不吃,「那不行,昨日就說過了,我領兵跑了近二百里到這兒為啥,不就是擔心南沼妖人又搞陰謀嗎,小賓雖說是男子,可他是我大姐這房唯一一根苗了,若你有個閃失,他豈非要守活寡,反正我不走,等拿了賊人查清再走不遲。」

曲落雁很想說,我是九閃啊大姐,怎麼說得好像要你這八閃護著似的,不過這位長輩雖不怎麼著調,馳援之情卻足顯關愛,終究使人心底暖暖的。

只得苦口婆心續道:「江對面咱們還有三個絕壁上的山堡監看著南沼方向呢,你無需擔心,唉.....你...你可是無令來援,新垣的堂衙門又是我司衙門的上屬,我介時為你分說都效用不大,而且兵道堂的羅劉兩位參兵官與我曲陳兩家曾有不睦,若藉此與各道監史御史甚至神衛騎參你一本,弄不好,會剝爵去職的。」

「哪那麼玄乎,我臨行報過朝南邊奔襲操兵,再說了,我陳家數代瀝血邊關,我為國家流過血,憑什麼參我,他們敢..」

「你這借口,明眼人誰肯信,聽句勸…趁早趕..」

二人身影漸行漸遠,話語逐不可聞....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郎君有禮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郎君有禮
上一章下一章

第11章 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