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怎麼會有流匪呢

006——怎麼會有流匪呢

晚上,縣衙後院的某個房間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鼾聲,連門外急速車馬聲和人們凌亂的腳步聲,都沒有打擾到這些正在酣睡的人。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小六還沉浸在昨夜詭異的夢境中時,耳邊忽然就傳來了寧遠的聲音。這寧遠,就是昨日城口被楊祚氣得半死的那個圓面大耳的男子。

「小六,小六,起來了,小六!」

她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看向寧遠。「怎麼了?」

見小六睜開了眼睛,寧遠二話沒說,就粗魯地拉著她跑出了縣衙。

「快走快走,咱一起看熱鬧去。」

小六看著自己飛走的一隻草鞋,心道:哎有傷風化,有傷風化啊!

剛跑到街上,寧遠就放開了風中凌亂的小六,反而抓住了路邊一對兒正在咬耳朵的小販。問道:「哎,兄弟,問一下,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

其中一個攤販看了眼寧遠和小六,挑眉問:「昨夜那麼大的動靜,你們都沒聽到?」

寧遠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嘿嘿,昨夜睡得太過安生了些。不過今早我一聽見喧鬧聲,就跑出來了。」

小六點了點頭,確實,她也是還沒醒就被寧遠拉出來了。

「此事啊,說起來也容易,你們知道昨日那光祿大夫的家眷去永和寺上香的事情嗎?「

寧遠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昨兒個我在城門口還親眼見到了呢。嘖嘖,那顧小郎君的風姿啊,果然是一般人無法比的。「

光祿大夫?顧家?

小六不由也來了精神,湊近兩步。

攤販也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是啊,那可是咱們東啟第一公子。」

「所以兄弟,難道是顧家的人出事了?」

「可不就是嗎!」另一攤販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那顧家的家眷出城去上香,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誰成想,昨日就在他們回來的路上,竟然遇到了流匪!」

「流匪!」小六和寧遠紛紛驚叫出聲。

」兄弟你此言當真?「

」你不信?呵呵,也是,起初怕的確是沒人會相信。「

寧遠皺眉,「什麼流匪連官家家眷的馬車都敢攔?」

「誰知道呢?誰讓如今的世道本就不太平,這顧家的人也許就是那個什麼時運不濟吧。」

另一攤販繼續介面道:「是啊,而且我還聽昨兒個剛好在附近的獵戶說啊,當時城外的那群匪徒啊可是各個兒身手了得,且下手殘忍、刀刀斃命!這顧家遇難的地方就如同是個地獄修羅場,嘖嘖嘖.隨行僕婦侍從就不提了,就連那顧夫人謝氏可是也被當場斃了命呢!」

「那顧小郎呢?他怎麼樣了?」

「顧小郎?昨夜好像有人看到半死不活的顧小郎被從城外給抬回來了,但是如今他是生是死咱們這些外人又怎會知道呢?」

一連好幾天,顧府附近都不乏好事之人或來來往往,或伸長著脖子向里張望。然而,顧子辰的消息卻始終無人得知.

潯陽縣衙門中,縣丞趙歡看著自己腳前的掃把退了一步,緊接著掃把再次逼近,他再退一步,掃把又跟緊.

就這樣,周而復始,在趙歡退了一步又一步之後,他終於爆發了,對著神情獃滯的小六吼道:「哎哎哎!別掃了!先別掃了!」

小六一愣,緩緩抬頭,「趙縣丞,您來了。」

「去去去,」趙歡一腳踢開了那又湊到腳邊的掃把,哼哼道,「我來很久了!」

「哦,您有事嗎?」

「我看你挺有事的!」

「我?」小六不明所以地舉起手中掃把,「掃地算事兒嗎?」

「行了行了。」趙歡不耐煩地擺手道,「你先把手上的東西放下,去如墨齋將前幾日定的黑墨取來,等下要用的。」

「哦。」

近日,小六確實有些心不在焉,她說不出為什麼,但是腦中卻時常會想起那日駿馬之上的傾城絕艷的少年。

他真的死了嗎?

突然間,右側襲來一股大力,將還在思緒飛轉的小六整個人撞倒在地。

屁股和手掌的鈍痛使得小六悶哼出聲,然而她還來不及抬眼去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聽到頭頂傳來了一男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媽的,誰啊!」

這是一個身著連雲壽紋藏色對襟長袍的方臉男人,只見他滿臉嫌惡地看著地上的小六啐道:「哪裡來的沒長眼的小雜種!」

頓時,小六的胸口又遭到了狠狠的一腳。

「小畜生,連爺的路都敢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這時他的身後,另一送花綠袍男人也從順來賭坊走了出來。「劉大郎,怎麼了?」

劉頡嫌惡地拍著胸前的袍子,道:「真晦氣,碰到這麼一個髒東西!」

小六咬緊牙關,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頭低低地跪伏在地上。

雖然她的內心很是不甘,但是也明白,在如今這個世上權勢便是一切。貴族可隨心所欲,就連犯錯也可不受審判,但像她這種小人物的命卻連草芥都不如。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要活著。

劉頡看著腳下卑微瘦小的身子,又呸了一口道:「爺贏了銀子的好心情都被你這不長眼的東西給攪合了!你說,這該如何是好?」

「貴人贖罪,都是賤民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還望貴人大人有大量,饒了賤民吧!」

「饒?」劉頡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子,「哦爺知道了,你這兔崽子方才是想偷爺的錢?」

小六心頭一驚,連連叩了兩個響頭。「貴人冤枉,冤枉啊!」

這個偷盜的罪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的。因為此罪一旦被認定,她被趕出潯陽城是小,怕還會被砍去十指以儆效尤。

「哼,冤枉?呵呵,爺看你這分明就是想狡辯啊!」說罷,劉頡雙眼狠戾地眯起,不由分說抬起腳就向著小六那雙骨瘦如柴的手上踩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一顆銀錠子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劉頡那快要落下的方頭鞋上,使得他一個踉蹌,跌在了友人的身上。

「誰?是誰!竟然敢襲擊爺?」

「我。」一個清冽如水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只見停靠在不遠處的馬車上,一隻的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掀起了車簾,瞬時間,裡面男子的容顏便落在了幾人的眼中。清冷矜貴,如天上仙池旁的白玉雕像,如雪山之巔的冷傲的白蓮。

小六怔住。是他!

劉頡也是明顯有些驚訝,他站直了聲音惋惜道:「顧子辰,你還活著?」

顧子辰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自顧自地道:「劉侍郎可知,大公子這一早便與友人來這順來賭坊尋歡的事?」

劉頡一愣,他最是怕父親了。「你,你最好少在這裡多管閑事!」

「咳咳咳。」顧子辰輕咳兩聲后,再度抬眼看向外強中乾的劉頡,似笑非笑地提醒道,「若在下剛剛沒看錯,令尊似乎也朝著這邊來了。」

劉頡聞言,頓時面色大變,就連方才那囂張氣焰都盡數褪了去。他慌張地左顧右盼著,卻並未發現父親的車馬,於是狐疑地問:「你,你改不會是在騙我吧?」

而顧子辰卻不再多言,只是用他那雙好似能洞穿一切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越發慌張失措的劉頡。

「顧子辰,我告訴你,你最好不是在誆我!」說罷,劉頡再次環顧了一圈后,拉著友人便慌忙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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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公子不近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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