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似曾相識
母獸笑起來。
「老東西，你老糊塗了。阿蠻當然還是阿蠻。」
「為何？」
公獸很詫異，嘴上問著，兩眼繼續兇惡盯緊阿蠻，防備魔鬼使詐藉機反撲或逃走。
母獸慢條斯理甩甩獅尾，笑道：「阿蠻從出生就頂射紅光，是大福之人。他從小呆傻，不知有妖魔，從來沒學習修鍊卻體泛純正道佛元氣，這說明他體內有高明道法在自行運轉。」
母獸並沒多解釋，公獸已明悟過來。
象阿蠻這種福大氣運極盛，邪魔辟易，誰殺之有大因果，後患無窮，甚至有滅頂之災。妖魔本能….縱然是極度凶狂的妖魔鬼怪也忌憚，不敢輕意加害。
阿蠻天生懷高明功法，雖為凡體卻非真正意義上的凡人，佛門氣又最利於辟邪魔惡鬼，又豈是容易被奪舍？
道理是這樣。
公獸還是不放心，看看阿蠻頭頂。
紅光未減反而更勝從前。
再仔細感受阿蠻氣息。
道佛元氣更盛從前，還似乎多了點別的什麼玄靈神韻。
氣運是天成。
每個人的神韻氣息也是獨有的。
二者都不是奪舍能成功偽裝的。
阿蠻顯然是真阿蠻。
沒問題。
公獸眼中的兇惡轉為尷尬。
「嘿嘿，一着急搞錯了。」
公獸掩飾窘迫，委婉向蠻元道歉。
母獸笑着搖頭。
「千年了，師兄搞錯的時候怎麼那麼多？」
「我看你着急是真，暴躁魯莽道心不穩更真。這樣的脾性可不利於修行。
努力改改吧。不然，我的修為遠遠超過你。師兄可就成了小師弟了。」
它語氣俏皮卻是滿滿的勸誡。
莫名其妙在鬼門關打了個轉又回來了。
蠻元鬆口氣。
「好險。我以為自己是無敵的，誰知這世界根本不是我想像的….」
掩飾著煩亂心緒，他撓撓頭。
「前輩關心我才着急。不然那會管我怎樣。我感激前輩才是。」
稱呼野獸為前輩，他有些不自然。
但，神情卻剛好和以前的呆憨相似。
公獸更加確定阿蠻是真的，雖然沒再說什麼，眼神卻變得和以往一樣柔和親切。
蠻元急於了解這世界，琢磨了一下，找到最適合切入的話題。
「前輩，你們說和我一樣真靈朦昧未醒。難道說修鍊了千年，你們對自己是誰仍然一無所知？」
「倒不完全是這樣。」
也許是怕小阿蠻心裏對自己產生疏離，為了彌補之前的魯莽，公獸這次先主動解釋。
「自照顧你們母子，我們竟意外得了功德，修鍊比以往順利快捷了太多。修為提高，激發宿慧，終於記起些往事，只是……太少！」
功…..功德？
功德有利於野獸長腦子？
蠻元心裏犯嘀咕，面上努力保持正常。
母獸望着天空的游雲，眼露迷茫，語氣似夢囈。
「我只記得自己曾控制了個羊妖，以什麼羊力大仙的身份阻撓個和尚去西天取經，似乎還是奉了誰的命令，具體細節就模糊一片，之前之後的事都想不起來。」
公獸神色更鬱悶。
「我是操控了鹿仙，以鹿力大仙的身份充當了阻撓。但這西方似乎壓根沒有佛……」
二獸隨意訴說自己的困惑煩惱。
話落入蠻元耳中卻如晴天霹靂。
「西遊記？」
一道閃電劃過腦海。
幼時認字讀書的情景驀然從記憶深處浮上心頭。
平凡年輕的父母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導並不聰明的幼兒。為了吸引兒子認字讀書興趣，他們一邊變着法的誇兒子聰明伶俐，也是忽悠自己……一邊耐心繪聲繪色講解那些小孩子聽着有趣的流傳久遠的神話……
蠻元的眼睛濕潤了。
爸媽，兒不孝…..你們在那個世界還好嗎……
二獸不知蠻元心事，見他突然哀傷落淚，還以為他開啟了宿慧想起了些什麼激動的。
「西遊記是什？」
「你想起了什麼？」
它們神情一個比一個急。
蠻元努力收攝心神，回歸詭異現實。
他擦擦眼睛，淡淡道：「西遊記….很長的故事，講的是唐三藏曆經坎坷去西天拜佛求經的歷程。」
公獸一跺蹄子，急道：「對頭。我想起來了，和尚叫三藏法師，是從一個叫大唐的地方來的。」
母獸也急問：「阿蠻快說說。西遊記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就是講一猴一豬和一個類似我的巨人醜八怪，降妖除魔，保護碎嘴子特煩人的沙雕和尚取到佛經的無聊事。其中有一節是猴子在車遲國智斗虎力、鹿力、羊力三個道家妖仙。」
為什麼要說類似我呢？
蠻元心頭一震，驚出一身冷汗。
妖魔世界？
我不會就是那個跑龍套的苦力憨沙和尚吧？
「……對，是有個虎力大仙，是有隻猴，有一豬妖…..好象是在一個叫…..車遲國的地方。」
二獸卻激動不已，神情越發迫切，連連催問詳情。
若能記起往事，明了過往，激發宿慧，這對修鍊極為有利，成仙長生不再是難事。
公獸見阿蠻心不在焉不肯多說，急得恨不能敲開阿蠻腦袋看到想知道的一切。
母獸踢了公獸一腳，欣慰笑道：「阿蠻，你果然和我們有大淵源。再好好想想，慢慢說。」
小元記憶力還湊合，儘管早已拋棄幼時的神怪讀物，平凡面對星際時代人與人之間社會等級差距越發拉大到天壤之別而格外殘酷無力的社會現實，但一勾起往事，努力回憶還是能想起些故事詳情。
然而，這世界極可能是真的妖魔世界。
他不確定小說是否和真事一樣，不能多說，怕對不上二獸所記惹得二獸疑心再起再生殺機。
野獸就是野獸。
它有了人的智慧，能說人話，和我也有感情，但獸性難去，一不對頭就會翻臉無情露出獸性兇殘…..
剛經歷了一次差點兒被吃了。不得不防。
再說，他此刻心裏翻江倒海，驚疑問自己：「難道我在西遊世界？」
感覺很荒謬。
太扯蛋。
但眼前的二獸又似乎證明了事實。
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裏一團亂麻，急需靜一靜捋捋頭緒，努力消化詭異，哪有心思多說。
「抱歉，前輩。我能想起的目前只有這些。」
他撇開西遊話題，突然想起另一個神話經典，故意裝作冥思苦想不得其解樣，半晌吞吞吐吐試探道：「前輩，我想回憶更多，可一深入就恍恍惚惚的，腦子裏還總浮現兩奇怪的大字。」
他極誇張地一張雙臂：「那兩字遮天那麼大。」
恍惚就對了。
真靈還蒙昧嘛。字極可能是天文，甚至是混沌文字…..
公獸無疑，興奮問：「哪兩大字？」
「對，趕緊說出來。說不定它就是打開你宿慧的關鍵。對你修鍊大有好處。」
母獸以滿滿鼓勵的眼神盯着蠻元。
蠻元表演着迷茫，緩緩以極不確定的語氣道：「那兩字奇大卻很模糊，看不大清…..很複雜古怪。」
就在二獸露出極度失望時，他突然低聲吐出兩個字。
「封神」。
「我直覺應該這樣念。別問為什麼。」
「封神？」
「神是天生的，是天道意志的具像化，執行天意，還用封？就算用封，誰又能封得了？」
二獸也迷茫了。
顯然它們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卻也沒懷疑『純良憨厚』的小阿蠻竟然會騙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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