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珍奇野家
恢復了平靜的河水倒映着蠻元的恐怖形象。
那張臉似刀砍斧鑿的石雕；粗重雙眉如刀斜插；目如鷹目銳利；嘴裏還有兩顆雪白晶亮獠牙；到肩的頭髮漆黑髮卷，肆無忌憚在風中蓬亂飛揚…..
最奇怪的是這身青色恐怖魚鱗皮……確實是太兇惡，太丑！
追魂太歲，火燎的金剛，深淵魔鬼，說的也就這了。
其它更難聽的不提了….
自我貶低，太打擊自己並不強大的心肝腎。
對着河水摸了摸臉上脖子和胸膛的鱗。
堅硬
光滑
晶亮
……
冰冷
鋒利。
這哪是人的皮膚……
自己都恐懼….
被罵成邪魔怪物也不冤。
最初，小元以為原主是天生角質化皮膚病。
在地球，基因療法能輕易治癒鱗狀皮膚病。在這可沒有。
他根據一點兒雜七雜八藥理知識，試着在山裏尋了些草熬藥膏擦上，很遺憾，一點用沒有….起反作用。
鱗片越長越大，花紋越來越玄奇…..堅硬，到現在，別說刀斧，高爆子彈怕也鑽不動。
改變不了就得認命。
就象天生笨……
苦惱后，他漸漸也釋然了。
不在老家了，地球的美醜概念未必適合這…..不要自我製造思想障礙，自尋煩惱。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星際時代再次證明了的普適自然法則。
這皮膚在這種極度惡劣環境未必不是種得天獨厚的優勢。
最起碼不怕蚊蟲叮咬，野獸兇猛抓咬可直接無視。
巨鱷終於死透了。
蠻元把它拖上岸，掰了根鋒利虎牙開膛去掉內臟帶回去吃肉，皮給蠻母和自己做皮靴皮衣…..
看着鱷和劍齒虎的巨大屍體、可怕的大嘴，蠻元鬱悶的心舒暢了。
如此可怕生物被我一擊幹掉。這世界還有什麼能阻擋我？
既然回不去了，總要找到活着的意義，證明我存在過…..
單單為了蠻母心愿，我也應該放下偏見，把這個世道做些改變。
力拔山兮，氣蓋世。
力能伏虎，群獸低頭，能否氣蓋世？
荒蕪世界，武力為尊。
我奇醜，仍然不聰明，卻有無敵武力，也有這個世界最高深見識，有能力征服引領着野人改變世界…..咱是不是弄個王噹噹，做個世界主宰？
我能讓飽受苦難的蠻母成為萬眾尊敬的貴人。順便，咱也嘗嘗統治者滋味，不必再那麼卑微倉皇無奈……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有條件，為什麼不呢？
思路清了。
有了目標動力，開始興奮。
一個多月來的苦悶糾結沮喪消散。
「啊——蠻古大陸，你蠻爺我來啦。風起青萍之末。你的光輝由我開始——」
金庭山反覆回蕩著巨吼。
山中萬獸驚懼聽着瘋狂吼聲，不知蠻爺又要發什麼癲狂，都謹慎起來，生恐一個不慎遭到蠻爺毒手。
蠻元抗起惡虎，拖着巨鱷，長嘯一聲，大步流星向家奔。
力量就是這麼變態。
…..雨中默默撐起彩虹平凡中選擇不同……不放棄是我的選擇……
狂浪之姿如暴走魔神。
狂歌一路，群獸雌伏…..
一直偷偷跟着他的小狐狸越發快活地繼續跟着……
「母親，我回來了。」
蠻元在洞前溪邊轟隆扔下虎鱷，神清氣爽向山洞裏招呼著，又親昵摸摸迎出洞的兩隻怪獸。
沒有二獸，蠻母不可能活下來。他也不可能轉生為這個世界的『無敵』者。
二獸都舒服閉上眼，靜靜享受着撓痒痒。
洞中，蠻母聽出了兒子心中的輕鬆快活，不禁詫異，立即停下手中活來到洞口，明亮純凈無暇的眼睛仔細打量著笑容滿面的丑兒子，眼神慈愛充滿希望和無儘快慰。
我娃打小到大沒生過病，健壯懂事極好養活，太省心，上個月卻意外發了三天魔怔….擔心壞了。
不想，過後兒不傻了，變得聰明得厲害，制出織布機。
這『機』可是寶貝，能把「草皮」做布，做衣服遮羞比裹獸皮舒服方便太多了。
蠻兒還從山中捉了叫蠶的小蟲子，放竹編大籮，用一種樹葉養。
小蟲子吐絲…..兒子擺弄出漂亮布做衣服更輕便好看。
還有，沒怪味的鹽巴。
還有叫調料的……
哼！我兒這麼能幹，看以後誰還敢說他傻說他是不祥怪物。
……嗯，怪物說法就不多計較了。
我兒的確和別的娃不大一樣…..只是不是壞事。
聰明了是好。兒子脾氣也變了，由性如烈火暴躁卻憨厚快樂聽話變得兇狠有主見。
他每天恍恍惚惚悶悶不樂，也不象以前粘我，感覺在故意避着我…..這麼久，還頭一次看到我兒這麼開心笑。
當媽的，她本能希望兒子聰明能幹，對阿蠻突然變聰明了只以為是長大了自然開竅了……沒懷疑什麼，只是希望兒子能和自己更親昵些，象以往那樣每天都無憂無慮快快樂樂，一直這樣下去。
相依為命。
母愛使然。
兒子高興。她也跟着高興。
「蠻兒，今這麼開心？」
「打了只刁虎，順手收拾了頭老鱷。」
「這鱷皮可是好東西，溫涼奇特。做鞋，嗯？天太熱，我做床褥子給你鋪着涼快。你一定喜歡。」
蠻元笑着隨意應。
似乎自己所為就是順手捻死兩隻大點的螞蟻，不必大驚小怪。只是，笑比不笑更瘮人。
心境變了，他第一次正視這個世界的媽。
蠻母三十多點，擱地球正是好時候，穿着合體布衣，還靈巧的搞出了她喜歡的花樣，留着省事清爽的短髮，渾身乾淨利索，沒了原始惡蠻味，象個健康恬靜明朗幸福帶着野勁的山村少婦……看着親切。
相貌？
只能說大氣端莊。
她高大強健，仁慈寬厚，堅強開朗，眼裏有光…..渾身充滿一種說不出的超強感人活力。
她無知卻極善於動腦子，學織布等沒聽說的，舉一反三立馬能上手。
沒點過硬特質，有二獸相助，孤單小女子也無法獨自在荒山野嶺把孩子生下撫養長大。
她平凡彰顯了神奇！
小元不禁感嘆：野人，確實強悍！
前世，他也見過很多平凡卻煥發着強大母愛力量的女人。
想想前世的媽，他心痛中看着眼前的蠻母，眼裏的敬意親近漸漸加深....
蠻母沒注意他眼神變化，不覺得兒子笑得恐怖，看着兒子笑就舒心，但轉眼看到巨大的鱷不由大驚。
臉色都變了。
在山上這些年，她親眼見過只有這隻一半大的就能把一頭好大好凶的山豹拖入水中很快殺死。
「這不是魚，是蛟。它可厲害。」
「蠻兒，以後不要逞強。有個閃失，呸呸。你要記住我的話。」
「沒事，娘不必擔心。」
「就這，別說一隻，就是百八十，我照樣能扒了它們皮。」
蠻元沒糾正蠻母的說法，象前世那樣習慣的在媽面前吹牛逼，還自信滿滿捏了下拳頭，對勸告渾不在意。
在山下人眼裏，他是比猛虎更強大可怕的魔鬼。
在蠻母眼裏，他只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蠻母無視他的巨大身軀，只牢記兒子僅僅成長了七個春秋，還是個娃……
口頭禪，我兒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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