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周有遺孤、天下有儒門

周庄在黎叔戀戀不捨的目光中，將暗門關上，道：「原本這柄劍是準備給黎叔的，現在似乎已經用不着了。」

「怎麼會用不着？」黎叔急切的道：「有了這柄劍，我們成功的機會至少又增加了五層。」

周庄微微搖頭，道：「黎叔自問你比荊軻何如？」

「荊軻乃天下五大刺客之一，一身修為早已達到賢明之境，我...」黎叔語氣一頓，道：「自是比不過此人。」

「既然連荊軻都未能刺殺秦王，黎叔又憑什麼能夠認為我們能夠成功？」周庄道：「這刺殺一途，不可行也！」

黎叔振聲道：「難道就這樣放棄？秦國滅亡大周朝，奪我江山，役我百姓，殺我族人，此仇不可不報。行刺雖有風險、雖有難度，但我輩焉能就被這點困難難倒！少主身為大周皇族嫡系，當以復興大周誅滅奸敵為己任，才不辜負當年冒死突圍的同僚啊！才對得起大周的列祖列宗啊！」

「黎叔！」周庄沉聲道：「我又沒說不為大周皇室復仇，只是這刺殺一途，實在不可為也。荊軻有燕國的地圖，才能進入金鑾殿，我們又要靠什麼才能近秦王身前百米？黎叔真當秦國那滿朝文官武將、滿宮近衛高手是擺設不成？」

「那少主又有何良策？」黎叔聞言立即道。

周庄道：「秦國武力之強，實非我等幾人可敵，能滅一國者，唯有一國之力耳。」

「少主可是想先復大周、振旗杆，再誅滅這些篡國亂世的奸徒？」黎叔喜道：「如今天下大亂，各地征伐不斷，百姓流離失所、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衣不覆身，只要少主亮出天命正統的身份，掛起大周皇旗，必定一呼百應，從者雲集而至，百姓望聲而歸，興復大周只在旦夕之間。」

「如果我說出了我的身份，那就不是興復大周旦夕之間，而是我等的生死在旦夕之間了。」周庄搖搖頭，道：「如今天下諸侯各自為陣，早已不承認乃是大周所屬，一旦他們知曉了我的存在，要麼各路諸侯群起而攻之，要麼被人挾持以令天下。」

「所以，」周庄總結道：「復興大周之途，也不可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究竟要怎麼辦？」黎叔詢問的道。

周庄緩緩站起身，道：「借他國之力，覆滅大秦。」

「秦國勢大，國力強盛，兵強馬壯，良將無數，諸侯國躲避交好還來不及，誰人肯與之為敵？」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周庄胸有成竹的一笑，道：「燕國！」

黎叔微微一想，問道：「以燕國一國之力，就能消滅大秦？」

「不能。」周庄坦誠的道：「不過，我們想成事，這天下自然是越亂越好！今日有燕國刺秦，難保明日就沒有魏國、楚國刺秦，只要秦國還未取得整個天下，我們就永遠有機會。只是，苦了這天下的百姓！」

「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古如此，少主無需介懷。」黎叔又問道：「那我們眼下應該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周庄道：「我們等著，等秦國的國力消耗，等百姓的不堪重負，等千載難逢的機會。」

忽然，黎叔有些昏暗的目光猛的一亮，一絲絲睿智的光芒閃現，道：「很好，少主總算沒有辜負老臣這些年的良苦用心，看待天下大勢已能直擊要害，不衝動蠻行，不懈怠時機，已有良將之謀。如果少主能夠達到『萬物不動心，萬象不惑神』的境界，他日進軍不惑之境時，也當減少不少難度。」

「不過，」黎叔話音一轉，道：「只是等待還不夠，少主還需儘快提升實力！」

這才是真正的黎叔，能躲在咸陽城十餘年而不露馬腳，能將眼線深入大秦皇宮而草木不驚，能將凌雲之志藏於青樓之間，能以知命期的修為逃過天一境界高手的追殺，其大智大勇，在周庄看來並不遜色荊軻。

周莊重重的點點頭，道：「一年之內，我一定能突破到明竅期。」

黎叔道：「達到明竅期，需要引星光入體，在世間一共有七顆星辰的星辰之力能夠為我等所用，分別是天樞星、天璇星、天璣星、天權星、玉衡星、開陽星、搖光星。」

「七顆星辰，七種星辰之力，各有各的特點。天樞星力純陽正大、天璇星力力大無窮、天璣星力陰寒詭異、天權星力溫和堅韌、玉衡星力厚重凝實、開陽星力剛柔並濟、搖光星力殺伐剛毅。但每人只能取一種星辰之力，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的了。」

聽完這些，周庄眉頭微微皺起，對於他來說，好像哪一種星辰之力都有極大的用處，只取一種，便相當難以決斷了。

「你有三個月的時間來選擇，」黎叔嘆道：「三個月後，你必須進入明竅期。必要時，可以藉助丹藥之功。」

「啊？」周庄有些驚訝，這些年他修鍊，從未使用過任何丹藥，一來因為丹藥太貴，依靠妙筆齋根本無力負擔；二來，藉助丹藥之力雖能加快修鍊速度，但終歸沒有自己腳踏實地修鍊而來的實力強大。

今日藉助丹藥之力，他日必定要花更多的時間來彌補這欠下的賬。黎叔歷來反對自己使用丹藥，那如今又是何事，讓黎叔做此決定？

像是看出了周庄眼中的疑惑，道：「以前不讓你使用丹藥，是想讓你把自身的基礎打紮實，而現在你的積累已經足夠雄渾，少量的使用一些丹藥，已經不礙事了。」

頓了頓，黎叔補充道：「還因為有一個大好的機會，你必須達到明竅期，才能去試上一試。」

「恩？」周庄道：「什麼機會？」

黎叔雙目遠眺，道：「這些年，我們呆在最危險的咸陽城，住最差的房子，吃最普通的飯菜，穿粗布的衣服，卻給少主請咸陽城最好的老師，花費習武最寶貴的時間，讓少主習經典、知聲樂、學禮儀、做學問，並不是真的要少主只做個文人。這一切都是為了有一天，少主能夠拜入儒門之下。三月之後，便是儒門收徒之日，而儒門收徒的底線便是明竅期。因此，你至少要在三個月之內突破到明竅期。」

周庄能夠感受得到黎叔語氣之中的慎重和敬畏，道：「這儒門到底是何方神聖？」

「儒門！嘿嘿，」黎叔壓低聲音道：「這儒門便是天下修行門派中的翹楚，其實力與地位就和諸侯國的大秦一樣。而且，就算是大秦，在面對儒門之時，也不得不低一低頭。好了，關於這些修行門派的事情，你現在還不需要了解那麼多。」

以一個門派的力量，就能讓擁有萬萬子民的大秦低頭，周庄忽然對這個儒門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黎叔又道：「其實，早在數年之前，我便已經知道刺殺秦王不可為，今日總算拋卻心中執念，跨入賢明期指日可待，你也要儘快提升修為，大周的未來可就在你我的手中了。」

周庄聞言一喜，世間修鍊者，有煅體、明竅、不惑、知命、賢明、天一、通神、神合八個階段之分，黎叔被困在知命境界已經整整二十餘載，早已達到知命頂峰，因念念不忘刺殺秦王之事，遲遲不能突破。今日終於破開心中執念，周庄由衷的為黎叔感到高興。

周庄道：「恭喜黎叔！

黎叔擺擺手，道：「就算是進入賢明境界，在咸陽城也翻不起一朵浪花，這幾日咸陽城肯定不平靜，還需小心行事！我也會儘快安排少主離開大秦，前往魯國參加儒門收徒大典，還請少主準備一二。」

周庄什麼也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