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們這是說誰家庭生活不幸福呢？說誰的行為令人髮指呢？」教導主任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樓梯拐角處走了出來，看情況是已經偷聽我們說話很久了。
「我靠，鬼鬼祟祟的偷聽別人說話，太賤了吧。」歐陽小聲嘟囔著，不過還是被教導主任給聽到了。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目無尊長，無視學校紀律，你們家長是怎麼教你們的，你們這兩個學校的敗類，簡直是沒有家教。」教導主任拿著手中的書本用力的敲打著我和歐陽的頭。
「老師您說話注意點，別扯上我們的父母。」歐陽頂了教導主任一句。
「你也知道尊重父母啊，那你怎麼不學著尊重老師呢？背後這麼評價老師，這是什麼行為？」教導主任的語氣越來越嚴厲，尖聲尖氣的聲調也越來越高，整個走廊都能聽到教導主任嘶吼的回聲了。
「還有你這頭髮，學校校紀是怎麼說的？三令五申不允許男生留長發，你這頭髮這麼長，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麼樣子？」教導主任用書本撥弄著歐陽的頭髮。
「我這頭髮比女生短多了，算什麼長發。」歐陽歪頭躲著教導主任敲打他腦袋的書本。
「你還敢頂嘴？」歐陽越是躲閃，教導主任手中的本子越是敲打著歐陽的腦袋。
「老師您要是再打我可要還手了。」歐陽被教導主任激怒了。
「怎麼著，你還要打老師是嗎？」教導主任把手中的書本狠狠的甩在歐陽的頭上。
「我kao...」歐陽舉起了拳頭。
最終在我拚命的阻攔中，歐陽沒有動手打教導主任，但是最終我們兩個人依舊是以威脅老師人身安全的罪名，再次就學校記打過一次，並且全校通告批評。
那天我和歐陽兩個人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各自念完五千字的檢討，並且保證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以後保證尊重老師，嚴格遵守學校紀律，那天的窘境讓我和歐陽覺得如此丟臉，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學校，再也不回來了。
下午放學后我和歐陽約方小怡和夏沫一起去食堂吃飯，因為沒什麼胃口，我胡亂的撥弄著飯盒裡的米飯，卻一口都吃不下。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早就跟沈雪和向宇他們一起回老家考高中呢，這裡簡直跟人間地獄一樣。」我滿腹牢騷。
「可不是嗎，你們不知道這幾天我們班主任對我倆簡直就像一頭老妖怪，看我兩個的眼神都不對，恨不得把我們吃掉。」歐陽附和著說。
「要不咱們乾脆去普通班吧，剛報到那天老妖婆不就說了嗎，要是壓力太大，適應不了尖子班的學習，可以申請去普通班。」我沖歐陽說。
「不行，你不能去普通班。」我被方小怡突如其來的大聲呵斥嚇到了，在我的記憶中，方小怡從未如此大聲的說過話，她說話的語氣一向都是溫柔的，細膩的，從未向今天這樣動怒。
方小怡的舉動把我和歐陽、夏沫都嚇呆了，三個人愣愣的望著方小怡，方小怡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反常的語氣，羞的低下頭說：「你們不能去普通班。」柔弱的聲音又恢復了從前的語氣。
見我不接話，方小怡解釋說：「重點班的老師都是國家級和省級優秀教師，師資力量是全校最好的，我聽其他同學說，歷年高考，重點班分數上一本線的接近90%，升學率非常高，咱們上高中不就是為了考個好大學嗎？你要是去了普通班，成績下降了，將來咱們怎麼考一所大學啊，初中升高中就不在一個班了，以後要是大學不能考到一個地方，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方小怡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小到幾不可聞，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卻讓我心裡聽的甜甜的，只是我一向都不善於在別人面前表現的過於感動，對於方小怡近乎表白的勸解，心跳似乎都停掉了，但我卻仍以一種嬉鬧的語氣反問到：「方小怡，你說咱們高考考哪所學校啊？就算你考到了天涯海角，我都會追隨你而去，永不分離。」
對於我一向嬉皮笑臉的態度，方小怡多少有些不滿，冷淡的回復到：「等你的成績能趕上來再說吧，你初三下學期的表現真的很讓人擔心。」
「遵命。」我笑嘻嘻的沖方小怡擺了個軍訓時剛學會的標準敬禮姿勢。一旁的歐陽和夏沫看著我們兩人笑了起來。
「不過說真的，你跟小怡兩個人以後千萬要注意，不要讓老師知道你們的關係，最好是平時瞞著點，也別讓同學們知道，說不定哪天就傳到老師耳朵里了。」夏沫有些擔憂的對我們說。
「是啊，你小子現在都記過兩次了，你還記得剛開學的時候那個老妖婆說的校風校紀吧，談戀愛被抓到可是要記過的，三次記過就開除。」歐陽提醒我說。
「你別老說我，你身上不也有記過嗎？我跟小怡初中時瞞了一年多，都快憋死我了，再讓我隱瞞三年，我不得瘋了啊，不行，我就得讓同學們知道，方小怡是我女朋友。」
「你幹嘛總要這麼張揚啊。」夏沫的話讓方小怡很擔心我，見我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又有些生氣，眼眶都紅了起來。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唄，你別生氣啊。」對於方小怡今天兩次反常的發怒，讓我覺得很意外，只得順著方小怡的心思安慰她。
「沒看出來啊，你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也有害怕的時候，看來還是你們家方小怡能管的了你啊。」歐陽在一旁嘲笑我。
「去你的，我們這是模範夫妻，相敬如賓懂不懂啊。」我推了歐陽一把。
夏沫和方小怡在一旁也笑了起來，雖然我說的話讓方小怡覺的有些害羞，但看得出來方小怡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反正咱們以後還是要跟以前一樣，千萬不能讓人察覺，小心駛得萬年船。」方小怡的語氣中有股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點了點頭，雖然表面上不願接受，但是心裡也明白，硬出頭最後受傷的只能是我們自己。
實驗中學的高中部並不和初中部在一起，初中部在東校區，高中部在西校區，中間隔著一條馬路，而那條流經學校旁的青龍河和沿河公園，依舊是我和方小怡偷偷約會的地方。
高中的學業比初中要緊張的多，但是為了我們的身心健康，學校還是非常人性化的賦予了我們一定的自由時間，和初中部一樣，每周周六下午第三節課後我們就放學了，不需要上晚自習，每個月月底周末放假，學生可以回家。
因為是全封閉式教學，所以全部學生都要住校，夏沫也搬進了學校宿舍。高中部的學區要比初中部大很多，學校的足球場也都是很正規的人工草皮，緊挨著足球場的是兩個籃球場跟一個排球場地，因為學校有專門的體育生特長班，平時在運動場上訓練的人還是挺多的。
開始還以為未來的三年，除非放假，我們都難以跨出校門口，後來還是被我和歐陽在學校後面的教師家屬區找到了一條通往校外的秘密通道，而我和方小怡，歐陽和夏沫就會在每周六放學后，偷偷約在此處，一塊到青龍河的沿河公園去玩。
整個高一上班學期過的還算平靜，因為方小怡的堅持，我們的關係再一次處於地下狀態，學校里除了歐陽和夏沫外，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和方小怡的關係。
雖然學校規定不允許談戀愛，可是我發現學校里還是會經常有出雙入對的學生，就連歐陽和夏沫，也發現學校對早戀抓的並不是特別嚴格，後來也就公開了關係。
但是方小怡始終不允許暴露我們之間的愛情，我總覺得方小怡太過於小心了，只是每次我提起這事，方小怡總會說我已經被記過兩次了，絕對不能在這件事上出差錯，搞的我也就沒有心情再提，只得跟方小怡遮遮掩掩的繼續著我們的愛情。
這期間我跟沈雪通過兩次電話，詢問陳昊的情況，沈雪說陳昊從北京治療後效果不錯，現在已經回家靜養了，只是言談中沈雪對我的語氣和態度有些冷淡，似乎對於我和方小怡的事情仍舊心懷芥蒂。
高一上學期，方小怡進了學生會，正好趕上我們學校建校三十周年，學校要舉辦校慶，將要邀請那些如今已經在社會上頗有名望的老實驗中學人回校參加歡慶儀式。
這樣的儀式會邀請所有還能聯繫到的畢業生們，一起回校參與歡慶儀式，一是大家歡聚一堂，回憶青春歲月，二是讓失去聯絡的同學們再次建立聯絡。
「這樣的校慶，不就是讓那些有了些名望的人回來炫耀的嗎，學校也正好可以利用下他們的關係。」
「我說你的心理不要總是這麼陰暗好不好啊？」每次我拋出這套觀念時，方小怡總會說我的心態不健康，太陰暗，校慶是要大家一起來追憶自己曾經的學生時代，再次回憶起曾經追逐夢想的腳步，喚起大家對美好生活的嚮往，甚至更多的是憶苦思甜，享受新時代美好的生活。
看到方小怡一本正經的樣子，我笑著捏了一下方小怡的鼻子說：「你這個樣子，真有咱們校長開全校大會的風範，這才進學生會幾天啊，就繼承了前任們的衣缽。」
「你這人真是討厭，能不能不這麼貧啊，我這為了慶典的迎賓方案都急死了，你還拿我開心。」方小怡撇了撇嘴轉身不在搭理我。
「今天周六，放學后一起去青龍河公園玩吧。」我湊到方小怡跟前說。
「不去，忙著呢。」方小怡盯著手中那份學生會頒布的迎賓方案苦苦思索著要提交什麼樣的方案才能讓迎賓儀式具有轟動的效果。
「先別想了，飯都要涼了，吃涼了會拉肚子的。」我把飯菜往方小怡的面前推了推，這會同學們大都吃完飯準備回宿舍午休了，食堂里人已經很少了。
「吃不下，想不出好方案哪有心情吃飯啊。」方小怡嘟著嘴說。
「要不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麼樣？你知道我點子很多的哦？」我吊著方小怡的胃口說。
方小怡白了我一眼，笑著說：「你啊，壞點子是挺多的，至於這種事情？」方小怡的臉上帶著不相信的表情壞笑著。
「你還別不相信啊方小怡，我如果能說出一個好點子來，你怎麼獎勵我？」我湊到方小怡的跟前說。
「那我得看看這個點子到底有多棒才行啊？說不定是個很挫的辦法呢。」方小怡估計激將著說。
「好，這可是你說的啊，我要是想出好點子來，就獎勵你親我一下怎麼樣？」我沖方小怡壞笑著。
「要是點子好，我就親你一下。」方小怡紅著臉說。
跟我在一起待的時間久了，方小怡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拘束，平時也會跟我一起開玩笑，偶爾嘴裡也會蹦出幾句打情罵俏的話來撩撥著我的心。
晚自習的時候，方小怡正在做白天老師留的作業。
「方小怡，晚上一起跟你在食堂吃飯的那個男生是誰啊？」方小怡的同桌王艷艷湊過來問。
「啊，哪個男生啊？」方小怡仍舊認真的做著作業。
「你別跟我裝糊塗啊，就晚上在食堂吃飯，坐你對面跟你聊天那個。」王艷艷扯了扯方小怡的衣袖。
方小怡見王艷艷一副認真的模樣，放下手中的筆，沖王艷艷笑著說：「你說任航啊。」
「快跟我說說，你們怎麼認識的？」王艷艷一臉羨慕的表情。
「他是我初中同學，我們一個班的。」
「我看你們聊的挺開心的，應該關係不錯吧。」王艷艷笑嘻嘻的問。
方小怡以為王艷艷看出了兩人的關係，羞紅著臉說：「你瞎說什麼啊，我們就是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