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暑假很快就到來了，因為成績要等暑假結束之後才會出來，所以考完試之後的第二天，我們便放假了，回家之前我們幾個聚在學校門外的餐館吃飯，因為發揮的不好，夏沫擔心自己這次的成績會很糟糕，歐陽安慰她說：「只不過是一次期末考試而已，又不是中考，不用太放在心上。」
雖然說當時全國都在實行減負，但是對於我們這裡來說，減負還只是一個概念，並沒有真正的實行，所以我們的暑假也就只有兩周的時間，兩周之後我們就要返回學校，開始初三的課程。
因為面臨著中考的壓力，所以我們要在初三上學期就要學習完整個初三的課程，剩下的半年開始進行總複習，來迎接中考。
原本我是想，在暑假期間把大家約出來一塊玩玩，這樣也可以創造跟方小怡見面的機會，但是因為假期很短，女孩子們家教又嚴，父母平時都不怎麼讓他們出門，所以我的提議也就無法實現，最後我們只能放假回來后再見面。
因為剛剛和方小怡在一起，那種初戀的感覺讓我恨不得時時都能見到她，兩周的時間不知該怎麼熬過，好在當時世界盃還沒有結束，所以放假期間我除了每天跟方小怡通電話之外，還可以看世界盃消磨時間。
暑假期間，歐陽坐大巴車來找我們玩過一次，大家一起看了世界盃的決賽，不過那天晚上比賽的結果讓我非常失望，一直表現很搶眼的巴西隊，就這樣在決賽中慘敗給法國隊。
看完比賽后我們三個一起去吃宵夜。
歐陽問向宇最近有沒有約沈雪出來玩，向宇說他給沈雪打過幾次電話，都是她爸接的，說沈雪跟她媽媽去外婆家住了，最近一直沒回家，對此向宇一臉的無奈。
歐陽說他前幾天去找夏沫了，兩個人又跑到臨市的遊樂場去玩了一天，羨慕的我和向宇對著歐陽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其實放暑假這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要和方小怡通電話，因為方小怡的母親白天一直在家，所以我們打電話討論的永遠都是在對暑假作業，生怕被她家長察覺我們早戀。
不過有時候我會故意在電話中壓低聲音說：「方小怡我喜歡你。」
然後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方小怡緊張到及其不再然的回應：「不對，這道題的選項是C。」然後趁著家人不注意的時候，雙手抱著話筒，低聲說：「任航，你再亂說話我就不接你電話了。」
明知道方小怡的媽媽在家，可每次打電話，我都會故意在電話中說我想你，然後想像著方小怡在電話那頭緊張而又無奈的樣子，她的一顰一笑都會讓我怦然心動。
終於盼到暑假結束，可以回到學校見到方小怡了，可是開學之後我們才發現，初三的生活和我們之前想象的竟然完全不一樣，老師們拚命地推進的課程，課後布置大量的作業，幾乎填滿了我們的課餘時間。
就連每周六下午第四節課的自由活動時間都被剝奪了，這樣一來我和方小怡之間連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多少，大家每天都被一沓沓厚厚的學習資料壓得透不過氣，唯一能讓我感到一點安慰的是，每天晚自習最後一節的自習課，我和方小怡都要去參加數學競賽的補習，這也成了我每天能單獨和方小怡說話的唯一機會。
那一天補習完數學競賽課程后，同學們都回各自的教室繼續上自習，我一直沒有離開，方小怡收拾完東西之後見我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心領神會的留了下來，一直等到大家都離開補習教室，只剩下我們兩人。
「方小怡，一會放了學咱們去學校操場走走吧，我都好久沒和你好好說話了。」
「不行，我一會回教室要跟沈雪一起回宿舍的。」
「要不就把咱兩的事跟大家說了吧，現在這個樣子白天在學校怕老師發現，回家怕家長發現，就連放學這麼一點點約會的時間，又怕沈雪她們知道咱，整天這樣偷偷摸摸的實在是太憋屈了，我都快受不了了。」我發著牢騷。
「那你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嗎？」方小怡的心裡一沉，似乎有些刺痛的感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的，咱們兩個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幹嘛要那麼在乎別人的感受呢？」
「沈雪是我的朋友，而且她心裡還喜歡著你。」方小怡低聲說。
我心煩的將書本扔進書包，準備回教室繼續上自習。
「任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方小怡小聲的在背後叫住了我。
「什麼話？」
「任航，我覺得咱們這樣早戀不太好。」方小怡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方小怡你什麼意思？」我轉身望著面前這個如同做錯了事一般低著頭的女孩，一股酸楚襲上心來，鼻尖一酸，竟差點流出淚來。
「任航你別生氣，我只是覺得咱們現在正是準備中考的關鍵時期，這個時候談戀愛，會耽誤學習的。」方小怡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幾乎聽不見，方小怡此時的表態卻讓我心疼的難受。
見我因為難過和悲憤而扭曲的臉龐，方小怡有些擔憂，忙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說：「任航，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和你分手，我是想說咱們是不是現在應該以學習為主，等中考完了再……而且，我也很喜歡你，怎麼捨得和你分手呢。」
「方小怡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和我分手。」我用力抱緊方小怡。
「外面有人，快鬆開，你忘了怎麼答應我的嗎？」方小怡掙扎著把我推開。
「約法三章，怎麼會忘呢。」明白了方小怡的本意后，讓我剛才還難過的心情瞬間好轉。
「任航，咱們約定等到中考結束再繼續吧。」
我點了點頭，只要能和方小怡在一起，一年的時間又算得了什麼，我痛快的答應了方小怡。
那天晚自習結束后，方小怡破例和我去操場遛彎，我問她不跟沈雪一起回宿舍，沈雪會不會問她去哪？方小怡假裝嗔怒的掐了我一下說：「都怪你，讓我欺騙自己的好朋友說要去十班看我一個老鄉。」
我心裡自然是很開心，悄悄的握住了方小怡的手，在操場轉了幾圈，估摸著宿舍該熄燈了，才送方小怡到女生宿舍樓前，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方小怡在身後叫住了我。
「任航，還記得約法三章嗎？第三條我想好了，現在告訴你，牽住的手，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鬆開。」
我背對著方小怡，一字一字的聽著方小怡講完，心中似乎瞬間被濃濃的愛意所包圍，那一刻，我覺的自己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我一定不會辜負方小怡，一定會牽著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無論發生什麼。
當我回過身時，方小怡已經跑進了宿舍樓，我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幸福。
「小怡，我剛才在走廊晾衣服，看到你在宿舍樓下跟誰說話呢，看著像任航啊。」沈雪擦了擦濕漉漉的手。
「啊，哦，我剛跟我老鄉一起回來，在宿舍下面碰到任航，說了幾句話。」方小怡心裡一陣緊張，生怕被沈雪發現什麼。
「他跑女生宿舍來幹什麼啊？」
「可能，可能順路吧。」
「他回男生宿舍也不經過這邊啊，這麼晚了還到這邊來，真奇怪。」沈雪自言自語的說，又似乎是在問方小怡。
方小怡沒接話，拿起洗漱用品往水房跑去。
整個初三上學期就在緊張忙碌的學習中結束了，快的我有些難以接受，似乎還有大量的習題沒有時間去做完，因為有了和方小怡的約定，這半年我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學習上，一心想著中考拿個好成績就能實現和方小怡之間的約定。
我，方小怡，歐陽和夏沫的成績基本都穩定在了年級前二十名，如果能繼續保持下去的話，中考考進實驗中學應該不成問題，反倒是沈雪和向宇兩人，沈雪的成績一般，如果努努力的話也許能考上實驗中學高中部，但是把握不大，所以在初三幾次模擬考試之後，沈雪就告訴我們說她準備中考時報考自己家當地的高中，這樣把握還大些，不然按照去年的政策，差一分要三四百，萬一發揮不好，肯定要交不少錢。
向宇到是無所謂，他自己對學習沒多少興趣，成績也一般般，考什麼地方都是要花錢了，沈雪說她要回家鄉上高中時，向宇也立馬錶態說自己一定要追隨沈雪的步伐，惹得沈雪甩了向宇無數的白眼。
整個上學期我都沉浸在學習中，偶爾想跟方小怡偷偷出去玩，也都被方小怡拒絕了，當我覺得在兩個人關係可以更進一步的時候，在方小怡心中似乎總有一層隔膜阻擋著我們。
寒假的時候，我偷偷坐車去了方小怡家所在的市區，在汽車站用公用電話給方小怡打了電話，知道我來找她后，方小怡心裡又氣又開心，氣的是我沒有跟她打招呼就跑來找她，弄得她一點準備都沒有，開心的是這對方小怡來說，無疑是枯燥的寒假中最最驚喜的事情。
我和方小怡約好在她家樓下碰面，因為臨近除夕，大人們也基本放假了，家家都在準備著年貨，本來方小怡要陪她爸媽一起去超市採購年貨的，接到我的電話后就借故推脫留在家等我，我打車到了方小怡家所在的小區，按照方小怡說的樓號找了過去。
我到樓下時，方小怡正站在樓下等我，樓前的樹上還掛著未融化的冰掛，襯著一身長款白色羽絨服的方小怡，潔白而純凈。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在樓梯裡面等我啊。」
「我怕你找不到，所以…」雖然很冷，但是方小怡見到我時還是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
看著方小怡凍的有些紅紅的鼻尖，我心疼的拉住方小怡的手，想把她摟近懷裡。
「別這樣，這是我爸爸單位的家屬院，小區里的叔叔阿姨都認識。」方小怡掙脫了我的手。
「你的手怎麼這麼涼，也不知道戴副手套。」我從衣兜里拿出自己的手套遞給方小怡。
「跟我來。」
方小怡帶著我一路往小區外跑去，我問方小怡去哪，方小怡不答，只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跟著方小怡繞了兩條街，到了清市的初中，因為已經是寒假，校園裡面空蕩蕩的望不見人影，學校大門緊閉，方小怡對這裡似乎很熟悉，帶著我從學校旁邊的一條小路上拐了進去，走了大概十多米，就看到一個小鐵門，鐵門沒有鎖，方小怡一推門就開了，方小怡開心的回頭沖了笑了笑，示意我跟她一起進去。
方小怡帶我溜進教學樓，在門口探頭往裡面看了看，確定沒有被發現后，招手讓我跟她一起上樓去，這棟教學樓有三層，在三層正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天台，站在天台上可以俯瞰整個學校。
昨晚下了很大的雪，一直到白天，雪還沒有完全停下，天台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蓬鬆的雪，踩在上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身後留下我和方小怡交叉在一起的兩行腳印。
我和方小怡站在天台邊上，呼吸著寒冬里冰涼的空氣，望著一片銀裝素裹的校園，方小怡告訴我說她轉學之前就是在這裡上學的，我問方小怡為什麼要帶我到這裡來，方小怡說她特別想和我分享她以前的事情。
我站在方小怡身邊，握著方小怡有些冰涼的手，聽著方小怡給我講她轉學前的事情。
方小怡說她小學和初一都是在這所學校上的，因為上學早，她的年紀比同班的同學們都要小上一歲，這讓她在班裡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加上小時候個子又比較矮，年齡大的孩子們都不愛帶她玩，每天下了課，同學們都會跑出去踢毽子，跳皮筋，而方小怡就只能在教室靠窗的地方看著她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