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楓橋初會

第二十四章 楓橋初會

「噓。」見畫子羨在看文書,楚南熹對扶蘇打了一個手勢,然後小心翼翼地邁進正屋。

只要畫子羨一回來就盯著她不放,不是練劍,就是下棋,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陪陪阿姐和師父。

楚南熹躡手躡腳地溜進內室,低頭傾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咳咳。」畫子羨輕咳了兩聲,並未抬頭,就讓她露出了破綻,她是該埋怨自己修為太淺,還是該慶幸自己有個嚴厲的師叔,害,索性轉身向他走去。

「回來啦,扶蘇你去看看雁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是。」扶蘇領命走了,只留下楚南熹一人孤零零地站著。

既然畫子羨回來了,那麼玄機閣也就不是她一人說了算的。

「手伸出來。」楚南熹乖巧地將手搭在脈枕上。

「還算穩定,多休息,多喝熱水,沒事就回房歇著吧。」淡淡幾句后,畫子羨繼續忙起了公務。

「師叔。」

「嗯。」

「我在外面遇見一個人,輕功極好,就像天仙一般,傍身的武器居然是一把扇子,而且還是一把極為普通的扇子,三兩下就能割破人的喉嚨,當時我就想此人的內力定是高深莫測的。」

「這有什麼可好奇的,扇子能做武器,筷子亦能,不過江湖上用扇子當武器的人不多,一位是風雨堂少堂主褚時良,還有一位……哼,就是當今聖人,不過元燁什麼都會,扇子不是他唯一的武器,有什麼便用什麼。」

「既然這麼厲害,怎麼連個朝堂都整治不了。」楚南熹拿過一卷竹簡翻閱起來,她不覺得元燁有多厲害,如果真如畫子羨說的那麼神乎,也不至於才登基三年就被黨爭搞得焦頭爛額。

「我看你是少見多怪了吧,皇家子弟,什麼都要學,但什麼都不需要精,倘若真讓你與元燁對峰,你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再說說你方才說的黨爭,大禹的世官制又不是一年兩年了,到元燁這兒都已經世襲到了三代,一個人不過幾十年的沉浮,一個家族就得上百年,放觀整個天下,多少個人,多少個族,政改豈是轉瞬就能實現的,我看你啊,是一點兒也沒有長進。」畫子羨數落起她來一套一套的,比她師父還刁鑽。

楚南熹嘟著嘴嚷嚷到:「這些我都知道,我只不過是想從師叔這兒了解了解他。」

「了解誰?」

「元燁啊。」

「了解他做甚?」

「師叔朋儕遍布五洲,對他的熟知應該比師父更多。」她走到畫子羨身後為他捏捏肩,揉揉背,疏鬆疏鬆筋骨,小的時候不想溫習功課,她就是這樣討好畫子羨的,偏偏畫子羨還就吃這套。

「畫長老,逢源殿來了貴客,代掌門叫您去招呼一下呢。」門外弟子來報。

支走了畫子羨后,楚南熹一個人坐在庭院里沉思,至始至終她都在懷疑一個人——諸葛雲月。

一隻袖劍從不知名的方向飛她而來,款款落在銀杏樹上還附了一張紙條。

「酉時,楓橋見。」字跡頗為眼熟。

酉時,她如約而至,晚秋的楓林逐漸蕭疏,留存了它那倜儻不羈的洒脫和不畏世俗的孤傲,楚南熹踩在鋪滿落葉的小道上,十分愜意,她是個喜靜的人,這樣就恰到好處。

男人側對著她站在橋上,看著山澗零落的秋葉,和一韋江河,見她來了才轉過身浮上一片笑容。

元燁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長身玉立,淡漠謫仙,風姿冰冷,拒人千里,別看他剛才笑的那樣溫柔無害,楚南熹是見識過他的狠厲薄情,上次大理寺的那位就是他的秦昭儀,幼宜秦氏。

「司璇璣,我審過了。令死也不肯說出葛雲樂的下落,還說要見你。」

「見我?我跟她又不熟。」楚南熹不以為然地說。

「去見一見,說不定能露出什麼破綻。」

「陛下去查我落水前上的那艘畫舫沒,那裡面有個陣,四四方方的,好像被人施了障眼法。」

元燁低聲輕笑,心想笨蛋熹兒,那才不是什麼障眼法。

「你有什麼法子能讓葛雲月現身?」兩人站在橋上實在太尬,元燁主動搭起了話來。

「本來是有法子的,現在司璇璣只有半條命了,無濟於事。」

「誰說司璇璣只有半條命了。」

「不是你說她令死不屈的嗎?」楚南熹抬頭反問他,二人相視一笑,楚南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無妨,私下裡你想怎麼便怎樣吧。」元燁為她打了一個圓場。

話說回來,這位皇帝的脾氣是真的好,很合她的胃口。

突然瞥見她身上單薄的衣料,皺起眉頭來,「大病初癒,天又冷,穿這麼少?」元燁心裡憐愛地緊,脫下自己的裘衣為她披上,楚南熹有些受寵若驚,欲往後退,卻發現身體僵住了,無法動彈。

「扶蘇說,是你救了我,你是怎麼知道我落水的,當周圍沒……」她還沒說完就被堵了回去。

「恰巧路過罷了。」元燁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回答的這麼乾脆,楚南熹就更加懷疑了,這個男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遠處楓林里飄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警覺了一下。

畫子羨抱著一隻毛絨絨的東西從林子里走出來,滿腔不屑地說「喲,我當是誰在這與我家徒兒幽會呢,別來無恙啊,小師弟。」

小師弟?她不禁有幾分好奇地盯著元燁看。

畫子羨一把拉過楚南熹,將她護在身後,「熹兒身子弱,我就先帶她回去了,陛下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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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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