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影族
離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三年。
第四年初。
晨曦初照，清新的空氣充斥著各種花草的芳香，在風的帶領下，拂過千萬生物。毛小夕沉浸在閑暇的時光里，享受著懶人的生活。
「啊呀！」
某人又從樹上摔了下來，驚飛一群正在覓食的鳥類。這是他第709次從樹上摔下來，習以為常的他趴在草地，續著夢裡的美好生活。
一道黑影緩緩遮住毛小夕，毛小夕眼皮懶懶抬起，見到那熟悉的身影立刻就站了起來。
「爺爺？」毛小夕手忙腳亂的收拾身上的雜草，急急道。
「那個，我馬上去跑。」
「今天跑完，正式練武。」
「噢。」毛小夕眼裡閃過一絲光芒。
三年裡，爺爺總是對他不冷不熱，毛小夕倒是覺得沒什麼，早已習慣，而當他再次「習武」兩詞，他興奮得愣了好一陣子。
他望向遠處的山丘，不禁感慨萬千，但回想起三年那晚發生的事情，神情顯然變得嚴肅。
「轉眼間，三年匆匆已過。」
想著想著，眼睛不禁有些濕潤，淚水涌動，卻遲遲沒有流出。
他沒有墮落在這悲傷里，因為他知道，只有努力修行，才有資本為村民報仇，不然到時，即便碰到了仇人，別說復仇，保命都成問題。
所以，提升實力，刻不容緩！
看著失神的毛小夕，孤鶩眉頭微皺，「學不學？」
一語驚醒失神人。
「學！學學！」毛小夕急忙回應，生怕孤鶩反悔。
孤鶩轉身走向湖畔，毛小夕有些疑惑，他這算耍無賴嗎？
「跟上。」
毛小夕腦子遲鈍了，一時才反應過來。
「哦。」
他快速跟上，順手摘了幾個果子充饑。
到了胡岸邊，毛小夕先是往湖中一探，嚇跑幾條小魚后，泛起漣漪的水波倒映著他那談不上俊俏的臉。
毛小夕長高了許多，肌肉紋更是比之前明顯，再也沒有三年前的稚氣。
唇邊多出了淡黑色的小鬍鬚，不僅如此，肉身和感知能力提升了不少，顯然而易見，三年的苦沒白吃。
孤鶩朝他扔去幾條尖細的樹枝，並吩咐他在閉眼的情況下扎中飄落的葉片。
換做以前，毛小夕肯定會拒絕，當場認敗，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毛小夕閉上雙眼，聆聽、感知周圍環境。
一陣輕風掃過，他心裡便彷彿找到了落葉方位。
咻咻！
身體各部位迅速協調，幾條樹枝同時從他手上發射出去！穩穩紮進周圍的樹榦。
毛小夕睜開眼，看著每條樹枝串著一到兩片落葉，心中卻沒有一絲得意，畢竟，成績還得看爺爺公布。
孤鶩撫著白須，微微點頭，以示認可。
他轉頭看向毛小夕，剛準備說什麼，卻發現毛小夕已經拎滿兩桶水提在他面前。
這，這真是熟練的讓人心疼啊。
「去吧。」
毛小夕點頭，轉身跑向叢林。
那速度和穩性，與三年前相比，若天壤之別。
漸漸的，毛小夕開始有點疲倦，不過他還是堅持了下去，旋轉、空翻，巧妙的避開靈獸騷擾，水依舊未灑出一滴，一道道障礙就這樣任由他踏破！
八里、九里、十里……二十里、二十二里…二十八里、三十八里……早上過去……中午過去……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朝霞就成了紅霞。
毛小夕若隱若現的穿梭在幽暗的林子，速度逐漸加快。
現在他已經大汗淋漓，浸透的舊衣緊貼身子，肌肉紋由此更加明顯。
五十里跑完。
毛小夕把水桶放下，一把抹掉頭上的汗水，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息。
「終……終於，跑完了。」
毛小夕咽了咽口水，慢慢緩了過來。
孤鶩走來，一手負后，一手撫須，臉上掛著千年不變的莊嚴，那蒼老的臉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皺紋。
「感覺如何？」孤鶩神情似鬆了松，放下那沉重的莊嚴。
毛小夕又抹了一把汗道：「感覺，感覺身體被掏空。」
「準備一下，待會正式習武。」
聽到習武，毛小夕激動的都要跳起，要知道，村子里就他一個學不會武術，又也許是爺爺故意騙他的，想了想，眼神中有些失落。
「爺爺，您真的能教會我武功么？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沒有放棄，就是學不會，我是不是，」他壓低聲音道，「真的不適合練武。」
他終於說出那句令他希望又失望的話。
兩人相視，毛小夕正期待著一個理想的答覆。
「……」
孤鶩眼神有些黯淡，像在逃避。時間在此刻彷彿凝結，待久，那黯淡的眼神閃起一絲光芒。
孤鶩語重心長道：「是時候把一切告訴你了。」
「其實，在你很小的時候，你父親為了調查影族，怕牽扯到我們，不得不離開村子，那時候你妹妹剛剛出生。而那影族，就是三年前屠殺我們村民的惡勢力。你母親的離開，大概跟這個脫不了干係。」
說到這裡，毛小夕眼睛已經通紅！紅色血絲密布凸起，隨時都要破開。
孤鶩瞧早猜到毛小夕的反應，好一會，孤鶩才繼續說道：「影族，天下公敵。他們無惡不作，暴虐成性，甚至玩弄百姓，視人命如草芥。為了提升修為，不惜殘害大量無辜生命。」
「據悉，整個靈州大陸，以三大靈國為主與之抗衡，不然，整個大陸都將陷入影族的黑暗統治中。」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目的殺害我村村民，但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
「為什麼！為什麼！」
毛小夕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一拳拳重重地捶在樹榦，整個樹榦都顫抖起來。
「影！族！」
毛小夕咬牙切齒，眼放寒光。人憤怒到了極致，身邊的空氣都變寒。
同樣憤怒的孤鶩大聲道：「冷靜點，不要被憤怒沖昏頭腦。」
見到毛小夕逐漸冷靜下來，孤鶩補充道：「你小時候練武不行，是因為……」孤鶩遲疑了一下，「因為你父母把你六道靈脈穴位都封住了，他們是不希望你參與到這其中，所以…所以無論你怎麼修鍊，都是徒勞……」
「你只需要知道，單憑武法，是無法打敗影族的，即使你將招式修鍊到極致。」
毛小夕一怔。
「因為這個世界，早在最初，人們便是以武靈作為戰鬥的一種方式，以靈做武，小可開石斷金，大可排山倒海，撼動天地！」
毛小夕瞪圓了眼，因為這些，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
「此類人，被世人稱為『靈修者』，而現在，人們習慣稱之為『靈師』，因為在靈師的背後，許多有諸如此類力量的職業也誕生了。」
「因為我村隱匿許久，靈修也逐漸衰落，如今世界的變化，我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說完，孤鶩也有些沉默，因為他年輕時，不聽勸阻，與年輕時的村長偷溜出了村子，他始終懷疑，或許那場禍因，正因他們而起。
深夜裡，老人總是深深地自責，但從未有人知曉。
而當他看到毛小夕從小開始，就一直拚命的修鍊，一次次的把自己折磨到死去活來，卻發現沒有得到應有的成果。
一次次的折磨，摧枯了這般年齡的他。
孤鶩於心不忍，一五一十的把來龍去脈都告訴毛小夕。
「爺爺，您能替我解開穴位嗎？」毛小夕低聲道。
孤鶩微怔，他沒想到的是，毛小夕竟沒問他為什麼靈脈會被封住。
「……」
「跟我來。」
說完，孤鶩便向後山走去，毛小夕也跟著向後山走去。
一老一少，面色複雜。
影族，不知所蹤的親人都與這些人有關。毛小夕五指緊握，青筋暴起。
三年，已然磨礪這般心性。
他目光幽寒，心想：影族之人，總有一天，你們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