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情絲綿綿
（一）稍縱即逝的思緒
我的腦子裡像有一團亂亂的麻，無數理不清的思緒，沉悶，凝滯，讓我終日昏昏然……
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你是古代的大家閨秀嗎？你有這個資格傷春悲秋嗎？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憂傷？你覺得應該嗎？你對得起父母嗎？
煩惱，像一片濃重的烏雲，籠罩了我。我似乎深陷泥淖永遠也無法自拔了。
為什麼會這樣？我有什麼多事的地方嗎？為什麼老惹人不高興，不喜歡，不接受？
我氣憤我的遭遇，我受不住別人的眼光。糟透了，急死了，為了這一切，我真的心憂如焚！
……………………
我變了。沒有變好，卻變得更壞了。
我失去了往年的純真，多了一顆愛看小說的無聊的心。越是臨近考試，時間緊張，我就越是沉迷於一些小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變得這樣，想想真是太可怕了！
我，我多情嗎？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不知什麼時候，我的心裡系起了一根細細的絲，像一根細小的導線，連著我日漸複雜的心，敏感，胡思亂想，自作多情……
多麼可怕的少女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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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我是不會墮落成一個壞女孩的。只要環境不改變，我不該有這樣的心境。
我希望自己永遠地清純，可事實上，所有的女人都會從清純，逐漸變得複雜吧？
我讚譽過自己嗎？我曾多次說過自己像一朵白蓮花一樣清純。可現在呢？我還是那朵出泥不染的白蓮花嗎？我真的不敢這樣說了……
時光流逝，為什麼上蒼給了我這麼多情絲，掛在心上，怎麼也拂不去？
綿綿情絲啊，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可是我應該努力剪去，否則心裡就不會平靜，學業自然也就難以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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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憂愁煩悶地寫著這些字，可是好像怎麼也寫不出我那種複雜的感覺。唉，我的心思啊，真是難描難畫，太模糊，太朦朧了！
猛然跟同學說起來，我今年已經十九歲了，真的不小了，已經算是個成年人了，我的心不禁兀然一震，莫名其妙地顫抖了一會兒。
我痛苦的是什麼呢？大概是一種青春逝去的恐懼感，嚴嚴實實地籠罩了我。
唉，我的年華逝去，老大不小啦，怪不得有了那麼多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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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種好奇的心，你犯傻了……一次，就一次，可是你的清純，從此就蕩然無存了……
為什麼偏聽偏信別人的誘惑？別再聽他吹口琴、唱歌啦！從此遠離他吧！
什麼也別唱了，有什麼意思啊，就自己這公鴨嗓子，還好意思跟人家學唱歌？
嗯哼，音樂？什麼臭東西啊，無聊死了！男女同學間的這種交往，時間久了不出格才怪呢！
即使你喜歡，也不應該這樣……因為沒有學業做基礎，這一切都是白費心機！
唉！長嘆一聲。我在嘆息，為了這首似會非會的歌，為了我曾系細絲的心……
……………………
這根情絲啊，它不應該存在，剪斷吧，為了學業，快點兒剪斷吧！
歡喜吧？為了你的決心。忘掉、抹去那些情絲；輕輕地抹去那些苦惱；從此自由自在地生活吧！別再這樣了，春泥姑娘！
你決定了！從今天徹底忘掉他！
……………………
（二）痛恨懶惰的人
懶惰啊，
很久以前你就侵入了我，
直到現在仍沒有離去，
甚至更加猖狂地蹂躪我。
我戰勝不了你，
永遠被你奴役。
我為了你常常嘆息，
為了你而常常流淚，
為了你心變得脆弱。
我想改變自己，
可是你牢牢地縛住了我的四肢。
我痛哭流涕過，
為了你，
甚至流過血。
但我終究擺脫不了你，
一任我的淚血流盡。
……………………
時光眨眼又過去了好多天，
我應該寫日記了。
應該！多少個「應該」啊！
多少個「應該」過去了，
懶惰總羈絆著我，
我是個弱者！
弱者，承認過嗎？
我以前沒有承認過，
但我現在明白，
自己的確是弱者。
……………………
我當然明白，
時光不會倒流，
我後悔，但也沒有用。
於是我麻木了，
再也鼓不起勇氣。
對待生活，
我看透了一切：
人的生存意義，
人的無數慾望。
我不知自己為什麼，
這麼昏昏庸庸地活著，
為什麼麻木地面對酸甜苦辣，
無聊地度過自己的生命時光。
……………………
我不會忘記我的親人，
卻無動於衷於他們的艱辛。
他們為我做了多少事啊！
我是個絕情絕義的人，
走在路上，
什麼也看不見。
有多少次，
淚水眼看就要衝破眼眶，
卻硬是被我甩甩頭擋住了。
……………………
現在我只想報復，
甚至想破壞眼前的一切，
別的什麼也不想。
我的心酸酸的，
但我不會再失聲痛哭。
畢竟我已經是成年人了。
……………………
（三）恩斷義絕
我永遠不會忘記，昨天下午我的遭遇。
為什麼我那麼激動？還將頭髮梳理得那麼整齊，換了一身新衣服才去了初中母校。
而我得到的是什麼呢？
只是老師淺淺的一笑，只是為了感謝我作了一次「郵差」，他掛在嘴角上的笑，是那麼的敷衍和冷漠！
兩年多的感情就付諸東流了吧！我從此死了心！
……………………
我鐵了心，永遠也不再去那個令我傷心的校園。
老師啊，可惡的老師，我忘不了你，你是怎麼對待我的！
我不會忘記，為了爭取自己的尊嚴，我所經歷的一切。
為什麼負罪人成了我？
我應該什麼也不負，可現在負了所有人。而最後，痛苦仍然塞給了我。
……………………
多麼零亂的思緒啊！我真不想再繼續寫這種痛苦的日記了。
我可憐的生活中，只有片片煩人的烏雲。
烏雲越積越濃厚，但暴雨還沒有來。
我知道自己在折磨自己，讓完整的心一次又一次地，遭受殘酷的撞擊。
我受不了，可我不會爆發，只任憑沉悶的心，默默地血肉迸濺。
……………………
我真想像個小孩子啊，想哭就哭，想鬧就鬧。
煩惱和痛苦似乎也會得寸進尺，從前它們小得那麼可笑，卻經常換來我的大哭；
而現在呢，你越是學會了忍耐，它們越是成倍地賜給你，讓你痛得心在抖，血在流。
我不該有這麼多煩與苦，為什麼苦卻總是纏著我？
煩惱會是永久的存在嗎？
君不見我那額頭的皺褶，永遠堆疊在一起，似乎怎麼也舒展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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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窄了，寬了；近了，遠了；平坦了，崎嶇了……
但我什麼也沒覺察到。因為我沒有走路，而只是在幻想。
實際上我什麼也想不出，只是在愣愣地發獃。
呆瓜啊呆瓜，我已千百遍地這樣叫過自己了，卻仍然永遠只是呆。
你說過多少次從今天開始？幻想過多少次成功的甘甜？立下了多少次雄心壯志？撒過多少咸苦的眼淚？……
過去了，都過去了。留下的仍是惆悵與痛苦，是麻木不仁。是的，我早已麻木不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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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嘗夠了，卻沒見得甘來。我仍然是失望與後悔的組合體，仍然是痛苦與淚水的發源體……
時光不等人，包括我，當然包括我。而我是時光的懲罰對象。
淚流走了，拾不起來；時間流逝了，不再回來。留下的淚痕只是象徵著痛苦過，卻沒閃著希冀的光芒。
就這樣了嗎？是誰塑造了這樣的一個我？這樣一個空虛與麻木的結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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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已經不會再流了。我變得越來越冷漠了。我的心越來越硬了。
即使天地傾覆，我也牢記自己的原則「人為我，我才為人」。這其實是我對親人的報復。
我自己也不明白，曾經熱情純真的我，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一個冷淡薄情甚至不乏歹毒的人。
花兒曾經開過的，只不過凄風苦雨，使她過早地凋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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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忘掉一切
迄今我19年的生活，為什麼遭受了如此多的災難？為什麼？為什麼？
我總是忘不了，忘不了……激動得顫抖的心，明明證實了，我是怎麼也忘不了的。
為什麼？那些記憶竟能如此深刻地佔據了我的心靈，留下永不磨滅的烙印，狠狠地撕扯著我的心？
不可能的事，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我太胡思亂想了！那些不著邊際的想法，令自己也瞠目結舌。
難道這就是我么？我咋這麼沒出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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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忘記，也曾有那麼一瞬間，火光似乎照亮了我的前程啊！
春泥啊，有誰管你，有誰在乎你呢？
雖然，我知道，你也想改變，你快為此急死了。
說過多少次了，我煩！煩！煩！不寫了，下課再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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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遇到了初中同學小麗。
她還是老樣子，柔柔的性格，膽怯的外表，還是不苟言笑。
但是，她那麼認真地對待生活，生活也熱情地接納了她。
從前的時光，這一去不返的從前啊，多少次撞擊著我脆弱的心，使我悲痛欲絕。我的記憶里還飄蕩著她柔和的影子。
小麗具有老成持重的性格，有著默默無聞卻腳踏實地的精神。
……………………
聊起來才知道，生活給了小麗幾乎和我同樣不堪忍受的待遇。
但是，她卻永遠不怨天尤人，幾乎恆久不變地溫柔，從來沒有過自暴自棄。
而我呢，本就是人間一個最微小的上帝造物。醜陋的外貌，怯懦的性格……
有個迷信的說法，我的淚痣的位置，正好說明了我會一生流淚。長相代表了今生的命薄。
這些神神道道的說法，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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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發誓把自己的醜陋埋在心底，努力地發憤學習。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做到了，似乎做得也還不錯。
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為了什麼？注重外表？也許吧！大家都知道的，顏值就是正義。唉！
只因為這種心理，這種畸形的心理，我變了，變壞了……
我的意志越來越薄弱，我的生活越來越無聊。也曾想「努力」改變自己，但是沒有成效。
我徹底完了，我不會成功的。連老師竟然也這樣說……
……………………
原本很感激這次風暴，正好使我平靜下來，自己獨立地生活，儘力趕一趕早已絕望的考試成績。
但是恰恰相反，這次打擊，使我又呆了不少。就是那種平靜的呆，傻愣愣的呆，一呆就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命運啊，我鬥不過你了。我失去了自信，我沒有了意志，我怎能與你拼搏呢？
我無能為力了。算了，屈服吧，屈從於命運的安排，在痛苦的煎熬中，度過你平庸的一生，哪怕只是淚痕相伴一生，我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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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還能活多少年呢？就算再活60年吧，好吧，60年乘以365天，也不過就是21900天。一年易過，60年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不禁疑惑：人從出生到死亡，該是一個什麼樣的悲劇？如果真有上帝，為什麼造人如此不公？為什麼有的人苦如黃連，有的人卻甜如蜜釀？
上帝啊，你為什麼如此不公平？我如果渾渾噩噩地枉活一輩子，那麼人生又有什麼意義？
老師講的那些大道理我都知道，我也全明白，可我應該怎樣改變自己，有足夠動力採取實際行動呢？
……………………
這幾天，我用姐姐織毛衣剩下的一團毛線，打了一副手套，準備送給一個友好的男同學。
那團毛線本來打成了死結，亂糟糟的，是姐姐不想要了的。
可我發現，只要有耐心，去認真地慢慢地解，再亂的一團毛線疙瘩，也總是可以解開的。
由此我也想到，既然我在解毛線團上可以做到這一點，在學習上也一定可以做到！只要刻苦努力，學習道路上的千折百撓，總是可以克服的。
我堅信這一點，通過我的學習實踐，我也的確取得過一些成績。
所以，今後不要再浮漂畏難了，不要再懶惰庸碌了！振作起來，在困難面前大顯神威！
什麼廢話也不要說了，我勸你啊，還是放下包袱，輕裝上陣吧！只有忘掉一切，投入全部身心，發奮學習，才能改變你的悲慘命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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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你是一片雪花
——春泥在1988年的最後一篇日記
似乎是轉瞬之間，1988年的冬天來到了。一年又到了快終結的時候。我的高二生活也將走完一半。
這幾天彤雲密布，朔風呼嘯，空氣濕冷濕冷的。
蒼天既然做了這麼多的鋪墊，終於，冬天的主人公，雪花啊，你姍姍來到了。
今天上午，潔白的雪花啊，一片，兩片，三片……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天空飄落。
六角形的雪花喲，你是如此玲瓏剔透！別人都說你是白色的天使，我卻覺得你是五顏六色的仙女。
我為什麼這麼說呢？
我覺得你首先應該是綠色的。你覆蓋著冬小麥溫馨的夢，待到春光明媚時，雖然你已經消失不見，但那搖曳的綠色麥浪，不也隱含著你的身影嗎？
你還應該是金色的。有誰不知道「瑞雪兆豐年」啊？當秋風送爽，五穀豐登的時候，大地金色的圖案里，無疑也藏著你的身影。
你還應該是紅色的。雪裹著紅梅，梅更紅；山路旁，懸崖邊，一樹怒放的紅梅花，多像一團燃燒的火，也噴薄著雪花那熾烈的深情。
你還應該是藍色的。因為是碧藍的大海母親養育了你，把你一直送上了九天。但是高處不勝寒，你終於還是化作了漫天大雪，來覆蓋了中原大地。
哦，雪花，我明白了，原來你是五顏六色的。
哦，雪花，你多麼像我的心靈啊，也充滿著五顏六色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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