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進步】
嬴扶蘇與涉間之間的練習，僅僅點到為止。
沒有進行很長時間。
涉間倒是驚訝地發現，確如長公子自己所言。
他的進步是非常明顯的，甚至是巨大的。
上一次在九原大營的時候，長公子連一巴掌都沒接下來。
而這一次，長公子卻生生跟自己來來往往二十幾招。
軍中技擊，一般一兩招之內便要人性命。
沒有任何的虛架子，出手便幾位狠辣！
就連撩陰戳眼這樣，尋常人已經覺得勝之不武的狠招，在軍中都是被堅決不許使用的無用招數。
誰用了，還得挨打被罵，太過於仁慈。
軍中技擊，每一招的目標，都是咽喉、太陽穴、後腦、軟肋、膽脾之類的要害位置，亦或是分筋錯骨這樣的實用技巧。
只要一擊命中，輕則骨折筋斷，或是直接喪失活動能力，重則當場斃命！
當然，相互切磋訓練，不會下死手。
但也是看得人膽戰心驚。
能夠互相打到二十幾招，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事情了。
最後，涉間也是仗著自己軍中作戰的經驗，先賣了一個破綻。
嬴扶蘇終究還是經驗欠缺。
看到涉間暴露出來破綻，便立刻『乘勝追擊』。
結果涉間卻用了一招以傷換命，這才取勝。
若是實戰中，嬴扶蘇死，涉間傷。
可饒是如此，也讓涉間深深佩服。
這是多半個月前，自己輕而易舉一巴掌就扇暈的那個長公子？
涉間自己是知道的。
技擊這東西，沒有任何捷徑可走。
每一點一滴的戰鬥經驗，都是在一次次的訓練和實戰當中，磨礪出來的。
每進步一點點，背後都要付出無數汗水，甚至是鮮血。
倉促學個幾招幾式，臨陣磨刀，在涉間這些人看來，簡直就是毫無作用的。
需要喂無數的招，打過無數次架，才能夠有這樣的戰鬥經驗。
能夠在半個多月的時間內，就有這樣大的進步。
涉間無法想象長公子是吃了多少苦頭，拼了多少命！
涉間看向嬴扶蘇的眼神，都有些鄭重。
而身為上將軍的蒙恬，更是眼光老辣。
一眼就看出來了扶蘇的進步。
不禁眼中一亮。
嬴扶蘇笑著問涉間：「涉將軍，怎麼樣？扶蘇真有進步吧？」
涉間笑著說道：「長公子進步神速，相信假以時日，涉間也不是長公子敵手咯！」
這話，可不是恭維。
而是涉間真真切切有了這樣的感覺。
蒙恬看了看扶蘇，又看了看扶蘇帶著的那些親兵。
露出了一絲好奇的表情。
蒙恬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嬴扶蘇的胳膊。
嬴扶蘇莫名其妙：「上將軍，這是做甚？」
蒙恬卻笑了笑，不說話。
反而伸手將扶蘇手腕上的護臂取下，又撩起了扶蘇的袖子。
嬴扶蘇的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頗有些觸目驚心。
就連涉間看到，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驚恐地問道：「長公子被何人所毆？」
蒙恬則將扶蘇袖子退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親兵們。
親兵們臉上的表情怪異。
孟榆鼓了鼓氣，上前一步說道：「長公子但有閑暇時刻，便拉著我等侍衛切磋技擊。還下令誰也不得留手。每每切磋練習結束，還拉著我等要點評其中的漏洞和破綻。」
「故而長公子進步頗巨，我等一眾騎士，其中大部分已經不是長公子對手了……」
嬴扶蘇有些不太好意思，嘿嘿笑著。
蒙恬聽后，卻露出了一絲心疼的表情。
扶蘇雖是主，蒙恬雖是臣。
但蒙恬一直將扶蘇，視為親侄兒一般。
扶蘇這般拚命，讓人有些心疼。
不過蒙恬向來治軍極嚴，軍中士卒的訓練，比此也並不輕鬆。
長公子對自己要求嚴格，終究是好事。
蒙恬也不多說什麼。
嬴扶蘇在蒙恬這裡，用了飯食。
期間和蒙恬探討了接下來軍隊的改編。
將華章跟自己說的話，說給蒙恬聽。
想要知道，蒙恬對這戰車是怎麼看的。
削減戰車，是否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讓扶蘇有些意外的是，蒙恬竟也是同意華章所言的。
他同樣認為，戰車雖然弊病很多。
但是同樣有無可替代的巨大作用，不能輕易廢除裁撤。
尤其是步軍列陣，或者車騎大陣，都是靠戰車作為主要衝撞力量使用的。
大軍編成，每一個兵種，都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步軍學習騎馬，主要是為了提高機動性。
但是作戰方式，還是步兵。
只要是步軍列陣，就少不得戰車與之配合。
甚至，到了正面決戰的時候。
步車大陣一旦列成，騎兵也只是作為輔助存在的。
做一些追擊敵人潰兵，和兩翼包抄，襲擾敵人軍陣側后翼的雜活。
真正的正面擊潰，還是靠戰車和步軍來做的。
而另一種車騎混編的大陣，也是靠著戰車強大的衝擊力，正面突擊。
騎兵作為兩翼，作為輔助。
嬴扶蘇聽明白了。
前世的很多人，總喜歡拿歐洲馬其頓方陣去和秦國軍陣做對比。
對比之下，單論步軍的裝備，秦國步軍是無法破解馬其頓方陣的。
但其實秦國大軍講究多兵種的協同作戰。
一個戰陣之中，有不同的兵種，也有不同的分工。
並不像歐洲類似馬其頓方陣，跟電影中的斯巴達方陣一樣，單靠步兵結陣去對抗敵人。
如果是歐洲那種步兵方陣真的來了華夏，並且作為秦軍的敵人，秦軍有一萬種辦法讓這些方針死得連灰都不剩。
輕騎兩翼襲擾，以騎射打亂步兵大陣的節奏。
弩軍則從容地進行遠程壓制。
秦軍手弩對有重甲和重盾的方陣可能效果不大，但是蹶張弩的威力，還是值得信賴的。
而駟馬戰車的正面衝擊，可能會在一開始有一些傷亡。
但是也能夠迅速將步兵辛苦結成的軍陣破開。
僅僅憑藉長矛和盾牌，是無法和四匹馬拉持、重一兩噸的重型戰車相抗衡的。
數千輛戰車組成的龐大車陣，能夠將一切血肉之軀，碾成碎片！
就更別提，馬其頓方陣存在的時期，華夏正是七國爭霸的時候。
七國可都是萬乘之國！
戰車大軍後面，還跟著己方步軍。
一旦戰車打開缺口，後面的步軍就會沖入敵陣將缺口迅速擴大。
然後擊潰敵人。
更不用說還有什麼火牛陣和山地伏擊之類的打法了……
經過和蒙恬、華章的交談，嬴扶蘇這才明白，戰車大軍的重要性。
最起碼在這個時代，戰車還是無法被完全替代的。
一個新的想法，則在扶蘇的心中漸漸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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