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Fast and Furious

兩年後，陳少棠騎著一輛拉風的自行車駛入高中的大門，這年為召歷16年，一個秋天的開學季，陳少棠15歲。

學校里響著歡迎新生入校的大喇叭音樂，高亢嘹亮，十分聒噪，陳少棠穿著青藍色塑身T恤，黑色並點綴著紅、白兩色字母的休閑褲，小白運動鞋，騎著他的Fast&Furious自行車，駛過捂嘴驚訝或喊叫的紅男綠女，來到一棟教學樓的西側。

太陽升得不高，這地方隔音、背光、人稀，有清風徐徐掠過，讓人舒爽。陳少棠按住剎車鍵，自行車戛然而止。他支起自行車，轉頭掃視整座校園。

就在陳少棠享受愜意時，兩個男生後面跟著兩個女生向他走來。

「你好。」

兩個男生揮手招呼著陳少棠，陳少棠轉頭望去，見到面帶微笑的兩男兩女，男生青蔥直率，女生爽利飛揚。受到感染，他禮貌地回敬來人，「你們好。」

「你是新生？」

「嗯，是的……你們是哪個班的？」

「計算班。」

「我也是！我叫陳少棠。」

陳少棠伸出手去，和對面男生的右手緊緊握在一起，之後又握了另外一個男生的手。

「我叫莫清方。」

「蘇振剛。」

陳少棠抬頭看去，叫莫清方的男生黝黑、清瘦，臉上散布著幾顆麻子，小眼睛，留著西瓜頭，牙齒不甚齊整。

而那位蘇振剛則白嫩俏拔，剪著飛機頭，面部分明，兩隻眼睛閃著帥氣的亮光，身著白襯衫，休閑白褲，全身上下一身潮流，儼然一位當紅小明星。

「她們兩人，左是吳韻傑，右是錢悅容。」莫清方指向圍在陳少棠自行車前的那兩位嘖嘖讚歎的女生。

「吳韻傑，錢悅容，不錯的名字。」陳少棠望向兩位女孩兒道。

「好車！」那位吳韻傑贊道，「陳……那個，陳少棠同學是吧？請問，我能騎騎你這輛拉風的自行車么？」

陳少棠看向吳韻傑，她的眼睛彷彿嵌在眼眶裡的亮寶石，一旁的錢悅容也以幽憐的眼神望著他，使他驀然有種感覺，倘若拒絕兩位如此漂亮的女生簡直是豈有此理，於是向前伸伸手表示同意。

吳韻傑和錢悅容一陣歡呼雀躍，她們飛快地跨上自行車，一前一後，駛出陰涼，向一旁的硬化路駛去。

「這倆小破娘們兒！」吳清方道，「我還沒騎呢。」

三人看去，兩位女生在自行車上短髮飛揚，搖搖晃晃，尖聲陣陣，形骸放浪，引來無數人的回頭和張望。

拉風、酷炫自行車配好看的姑娘，果然能讓所有人的心為之駘蕩。

「你看到沒？」後座的錢悅容興奮地向吳韻傑嘰嘰喳喳道，「這個陳同學就跟他的自行車一樣拉風，一樣酷炫，一樣帥氣！」

「是啊是啊。」吳韻傑附和道，由於太過激動，車子一歪差點撞向路邊石，倆女孩兒尖叫一聲，吐了吐舌頭，重新調整車頭向前駛去。

三位男生的心為之一緊，好大一會兒才重新露出微笑，放鬆下來。

錢悅容的聲音並不大，但彼處空曠，清風徐來，將這話清晰地送入陳少棠、莫清方和蘇振剛耳中。

「這倆小破娘們兒！是我們先認識的，也沒見她們這樣評價過我！」莫清方嘟嚷著。

「蘇振剛也很帥，」吳韻傑又道，「關鍵問題是……嘻嘻，他倆都是咱班的。」

「就是那個西瓜頭長得不行……就他那張臉……我嚴重懷疑，他小時候是不是喜歡看他媽媽炸年貨，被崩出來的油花燙爆了？」錢悅容道。

這話又被風清晰地送到三人耳中。

清風不解情，何故做信使。

「媽的！」莫清方跺腳罵道。

陳少棠和蘇振剛則在一旁相互確認著眼神，狠狠憋住，沒好意思笑出聲來。

一段時間后，兩位女生轉回陰涼下。

「絕對好車！不用蹬，似乎都能自己往前走。」支好車子，吳韻傑和錢悅容再次贊道。

莫清方狠狠地瞪向錢悅容，錢悅容暗覺不妙，一拉吳韻傑轉向車子，招呼幾人圍至近前欣賞那車。

這是一輛名牌Fast&Furious自行車，碳纖維車架、變速裝置、雙碟剎、輕便式、雙減震，大家一一看去，一聲聲讚歎隨之而起，悉數落在這輛前車胎紅色、後車胎黑色，印滿字母的拉風自行車上。

隨著讚歎聲，又有許多紅男綠女過來圍觀，讚嘆不已，一時間將那輛Fast&Furious圍在人海人潮中。看來大家都希望擁有一輛這樣的自行車。他們視陳少棠不存在，爭先恐後等著試騎那車，陳少棠並不介意。

「請親愛的同學們繼續去報到處報到，之後安排宿舍。」

樂聲暫時停止，學校的大喇叭里響起女老師悅耳響亮的聲音。

聽到喊聲，同學們攤攤手，依依不捨地離開了Fast&Furious向報到處走去，不一會兒，此處唯剩五人，陳少棠和那兩男兩女。

「咱們也走吧？」

吳韻傑微笑著舉手招呼陳少棠，現在看來，陳少棠那清爽乾淨的面孔，與那輛Fast&Furious給兩位女孩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莫清方又不滿地瞪了兩位女孩兒幾眼。

兩位女孩兒假裝不知，招呼著帶陳少棠將車放進車棚，轉身循著指示牌來到報到處，在學生會人員地帶領下來到三樓宿舍，兩位女孩兒送他們到達門口后，不便進入，打聲招呼后就要轉身離去。

「你們兩個別走了，乾脆也住這裡算了。」

莫清方大聲「挽留」著那兩位女生，但誰都聽得出，他這話里並未懷什麼好意。

「去死！你個西瓜頭！」

錢悅容轉頭丟給吳清方一個白愣眼兒嗆道，嗆完后她們疾速而去。

「你……錢悅容，這裡可住著你十分鐘意的Fast男孩兒啊！」

莫清方向著女孩兒的背影大聲道。

「改天請他去我們女生宿舍玩兒……記住，只請Fast男孩兒，不請西瓜頭！」

兩個背影大聲道，接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在樓廊里清脆暢快地激蕩著。

「走吧，西瓜頭，」陳少棠對怔愣半晌的莫清方道，「進宿舍吧。」

「該死！我饒不了她們！」

這時，從宿舍里閃出幾個人影，東張西望地尋找那串銀鈴般笑聲的來源，看到走廊里只有三位小夥子后失望地縮回頭去。

陳少棠瞅瞅宿舍，有幾個人影收拾著床鋪，一個胖子白白嫩嫩，叫做楊鯤。一個小個兒留著板寸，嘴角有一顆黑痣，眼睛斜吊著，叫做隋賓。一個中等個兒，不胖不瘦，兩腮卻有點嬰兒肥，叫做宋學鋒。

「沒有一個像人樣兒的。」陳少棠心內暗道。當然他在戲謔，並未當真。

接著宿舍門一響，走進來一個高個子，身材勻稱，卻臉部圓大，當陳少棠問他時，他靦腆道：「我叫孔恩浩。」

不一會兒，宿舍里來了最後兩位成員，紀林和趙永，兩人個子不高，紀林的眉毛濃黑粗野，趙永則敦厚老實。

看到大家到齊，蘇振剛向大家道別，轉身去了自己的宿舍。

「歡迎來到甘棠市最末流高中，請大家做好準備，我們的野獸生活就要開始了。」

看到大家到齊，莫清方站在二層床上大聲宣佈道，隨著喊聲，大家歡呼雀躍，激烈地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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