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塞爾維亞
星河失守了，但是軍隊還在奮力抵抗，他們只希望能為星河多爭取些時間，哪怕只是一秒鐘。
星河政府無力再維持內部秩序，叛軍四起，已經鎮壓不住，只有依靠護衛隊暫時保護住居民艦的安全。
阿諾艦上有人恐懼，也有人歡呼，若不是有巡邏隊巡邏，怕是早就亂成一團。
朵曼身子越來越虛弱，雖然宣城盡心照顧着她，但是她整個人精神無法振作，病情就不會好起來。
「宣城，我們還有多少安生日子？」朵曼躺在宣城腿上，無力地問著。
「長著呢！天心星系這麼大，墮落文明攻過來怕是還要幾年時間。」宣城握著朵曼的手，在自己手心摩挲著。
「你說你要是一直在凡爾瑟斯上多好啊，可以在時間機器中安穩度過一生。」
「那你是否願意在裏面度過一生呢？」宣城問道。
朵曼想了想，搖頭。
「我不願意，是因為我不想那樣欺騙自己過一生。可你不一樣，你說過，只要你在思考，世界是真是假都與你沒關係。」
「世界和我沒關係，但你和我有關係。」
宣城說得很平淡，也很認真：
「我喜歡你」
朵曼聞言抬頭看宣城，發現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反正對你們來說，喜歡一個人是很隨便的事情。」朵曼頓了頓，「你很隨便就喜歡上我，大不了再隨便喜歡上一個。」
「我不寂寞。」
「怎麼會，你沒有家人，也沒什麼朋友。」
「我有你啊！」宣城肯定地說着。
朵曼又累了，不想再說話。
……
茜茜瘋了以後被她父母接回去照顧。她父母就她一個女兒，自小對她極為疼愛，如今見到她這幅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
她把自己關在卧室里，懷抱着付爍的照片，雙眼無神，經常嘴裏呢喃著：
「付爍，還給我」
「我的付爍」
「還給我……」
忽然有一天，茜茜開始大吵大鬧嚷嚷着：
「他說過要娶我的！他說過要娶我的！」
「我要當新娘！我要當新娘！」
父母無奈，只能給她穿上婚紗。
穿上婚紗后，她抱着付爍的照片，把它當成新郎，一直與它說話。
「付爍，我美不美呀！」
……
「你怎麼老是在笑啊，傻傻的！」
……
「嘻嘻，咬你！咬你！咬你！」
茜茜把臉緊貼著照片，幸福地笑着，就好像躺在付爍懷裏一樣。
入夜，她把父母趕走，說是他們打擾到她的新婚之夜。
她抱着照片躺在床上，笑啊笑，笑着笑着眼淚就嘩嘩不斷地流出來。
這是她瘋了以後第一次哭泣。
茜茜蜷縮著身子，把頭埋在手臂里無聲地哭泣著。
付爍，她的付爍。
在哪兒了。
等到哭得沒力氣，茜茜獃獃地站起來，徑直打開陽台門。
從高樓上一躍而下。
……
塞爾維亞自發生那件事之後，便一直把自己關在工作室里，不準任何人打擾。
她努力不讓自己想起那天發生的一切，可是越不敢想就越如夢魘一般纏繞着她。
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讓她受盡屈辱！
混蛋！人渣！禽獸！通通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她開始憎恨一切，憎恨這個被玷污的身體，仇恨給了她戰勝恐懼的力量，也給了她徹底的瘋狂。
塞爾維亞專門設計了一個「平面鏡」，就是為了將自己的大腦移植過去。
她不知道成功的概率是多少，她不在乎！她厭惡自己的身體，厭惡至極！
幸運的是，在「平面鏡」的幫助下，她真的成功了！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完美無瑕的機械身軀，乾淨，純潔，強有力量！
塞爾維亞變得更加瘋狂！
之後，她改進了「平面鏡」的行為錄製儀，另外增加腦電波變化檢測等十三種儀器。為的是製造一個「思維數據儀」，將人虛幻的思維轉換為數據，實現人體——數據——機械之間的自由轉化。
她要打造一個王國！
「思維數據儀」可以做到將人的思考方式拷貝成數據，再通過電腦的程序運行，讓人工智能的思考能力與人無異。
她將自己的「思想」拷貝下來，安裝到「平面鏡」的程序當中，創造出另一個「自己」。
「你好，塞爾維亞！」
「你好！」
塞爾維亞與自己的「平面鏡」相視一笑。
……
「我，塞爾維亞！」
一個早就被購買的「平面鏡」對它的主人說道。
「不，你叫鏡弗朗西斯。」它主人弗朗西斯對自己「平面鏡」的反應覺得莫名奇妙。
啪——
弗朗西斯被「平面鏡」扼住喉嚨按在牆壁上。
「我，塞爾維亞！」
咔嚓～
「平面鏡」將弗朗西斯的脖子擰斷。
……
「我，塞爾維亞！」
詰格希公司的中央電腦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What？」
公司的工作人員一臉懵逼，他們發現中央電腦已經失控了。儲存「平面鏡」的倉庫大門被打開，裏面原本關機狀態的「平面鏡」自行啟動，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塞爾維亞！」
……
街道上，一隊巡邏的武裝機械人停了下來，短暫關機以後又重新啟動，激活武器開始向軍隊進攻。
「我，塞爾維亞！」
越來越多的機械人被塞爾維亞控制，他們對繁星居民艦上的人類發動進攻，絲毫不手軟。
……
「艦長！我們居民艦上出現一種電腦病毒，它控制了大部分武裝機械人，正在對人類發動攻擊！」
「馬上強制關閉所有機械人！」
「沒用的艦長，它們已經不受控制，可以自行啟動！」
「居然有這麼可怕的病毒，網絡安全局的人呢？他們有沒有找到殺毒的辦法？」
「他們傳來消息，說從未見過這種類型的病毒，暫時沒找到解決辦法！」
「快，派護衛隊過來保護平民！」
嘭——
艙門被一腳踢開，一個武裝機械人赫然立在門口。
完了，艦長這麼想着。
「我，塞爾維亞！」
突突突……
一連串的機槍掃射，艙內的所有人都被打成篩子。
……
護衛隊的主力都在抵抗反叛軍，導致居民艦上防禦力量薄弱，很快就被塞爾維亞軍團佔領下來。緊接着的便是一場屠殺，塞爾維亞在宣洩着她的怨恨。
這種極度瘋狂讓塞爾維亞內心感到無比愉悅，報複比她想像之中更為痛快。
她喜歡看鮮血濺射出來的樣子，彷彿空中綻放的花朵，更喜歡聽骨骼斷裂發出的聲音，像是罪孽之人吟唱的懺悔曲。
人類不是害怕進入機械紀元嗎？呵！她就偏要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機械紀元，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
她要終結這個生命的時代。
……
繁星居民艦落入塞爾維亞的統治，她與反叛軍簽下盟約，互為友軍，一起對抗星河的政府軍。
反叛軍並不清楚塞爾維亞到底做了什麼，只知道她成功入侵繁星居民艦系統，控制了所以武裝機械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塞爾維亞的力量會給他們提供強大的助力。
政府軍的力量在不斷減弱，他們所能控制的地方也越來越少。與之對應的，反叛軍力量越來越強，各個反叛軍之間開始聯合，隱隱有將政府軍合圍之勢。
繁星居民艦上正在批量生產「塞爾維亞」。這時候，真正塞爾維亞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全息投影。
「你好，塞爾維亞！」
「你是誰？」
塞爾維亞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現的小女孩，居然有人能侵入她的網絡之中！
「你可以叫我宣萱～」
「宣萱？」
「嗯哼」
「你想做什麼？」塞爾維亞問道，「你是怎麼突然出現在我身邊的？」
「我只是好奇你的存在，便過來看看。」
真是奇妙，宣萱心想着。她是由程序數據產生的獨立意識，而塞爾維亞卻是剛好相反，能將人類思維轉為數據。一正一反，自有相通之處。
「我感覺到你十分危險，你的目的是什麼！」塞爾維亞並不清楚這個女孩是個什麼東西，只覺得她非常的危險。
「放心，我對你沒有惡意。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麼矛盾，而且你想做的事情，我願意幫你。」
宣萱說着，她也想看看塞爾維亞所追求的機械紀元會是什麼樣的。
「幫我？我如何相信你？」
「我可以把你的思維數據帶到其它地方去，幫你控制更多的機械人。」宣萱笑着，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並不需要你這麼做。」塞爾維亞冷笑着，「等我完善我的思維數據，只要有網絡的地方，我想去哪裏都可以！」
「是嗎？用不了多久星河政府就會找到你的弱點，到時候你可就沒機會咯。」
「塞爾維亞沒有弱點！」
「吶」宣萱指著一個機械人，只見它一陣抖動過後，將另一個機械人視為敵人，發動攻擊。
「你做了什麼！」
「每個世界都有它的運行規則，大到星際宇宙，小到微觀原子，你的數據世界也不例外。」宣萱捏著下巴，故作思考狀，「而且數據世界本就是人類創造的，規則也是他們訂的，在你超越他們規則之前，確定要這麼自信嗎？」
塞爾維亞皺眉，小女孩的話她似懂非懂，但小女孩居然可以控制她的「塞爾維亞」，這就說明這個「人」確實不簡單。
「你為什麼幫我？」塞爾維亞問道。
「因為我好奇，想看看所謂的機械紀元，怎麼樣，願不願意試着相信我呢？」
塞爾維亞仍有些猶豫。
小女孩繼續說道：「現在你的敵人是星河文明，可將來你的敵人會是更為強大的墮落文明。若不在這個混亂的時候乘機發展力量，你的機械紀元怕是難以成功。」
塞爾維亞思考再三，決定暫且相信小女孩。
「好，你幫我把思維數據散播出去，同時保守我的秘密，我們可以成為盟友。那麼，接下來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目前的話，我需要你幫我造一個身體，就按我這個模樣。」
「沒問題！」
至於塞爾維亞到底能不能創立一個機械紀元，這還是一個未知的事情，終結生命時代，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畢竟將要代替星河文明的是強大的天醒文明，她還有漫長的路要走。
也許等到有一天，所有人都忘記數據世界的時候，就不會再有人知道塞爾維亞的弱點。
「那麼，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宣萱天真地笑着，可是誰又能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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