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結緣白雪驄

秦仲跪在席子上拱手行禮后說道：「秦國自商君變法之後，開始不斷蠶食東方六國。趙國地處中原北部，可以聯合魏、韓兩國共同對抗秦國。昔日，趙武靈王下令胡服騎射，訓練騎兵，軍事力量不斷壯大。不料武靈王中年駕崩。希望王上能繼承武靈王事業，加強軍事訓練，練就強兵精卒，秦國必不敢來犯。」

趙王生性懦弱，懼怕秦國。只希望能保全趙國，並不想與秦為敵。就沒有採納秦仲的建議，秦仲還不死心地滔滔不絕，趙王很不耐煩地說道：「你告訴我天地之間的的距離是多少？如果說出了，就在趙國做卿士。如果回答不上來，就請自便！」

秦仲知道趙王是不會採納他的建策，自然不會重用他。於是告辭離去，臨走時，趙王說道：「公子且慢！」秦仲高興，以為趙王同意他在趙國任職，這樣就可以經常見到伊姬了。趕緊回頭躬身說道：「王上有何吩咐？」

趙王說：「我趙國的良馬居多，你路途遙遠來一趟不容易。馬匹是最好的交通工具，我這裏的好馬，秦國不見得有。你讓馬官帶你到后槽去挑選一匹上等好馬，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秦仲拜謝趙王，跟隨馬官來到后槽，這裏有上百匹戰馬，棕色、黑色、白色等各種各樣。秦仲心中歡喜，眼花繚亂。他走到一匹白色的馬面前，那馬白凈地身上沒有一絲雜毛，四蹄健壯有力。馬官說：「公子真有眼光，這是一匹上等的千里馬。是廉將軍的坐騎，曾在戰場上救過廉將軍的命。」公子好奇，更加喜歡這匹白馬，隨即問道：「如何救了廉將軍的命？」

馬官說：「這匹白馬叫白雪驄，廉將軍騎着它在戰場上廝殺，不料敵軍放箭，眼看飛箭快要刺中廉將軍臉頰，白雪驄突然嘶鳴，前蹄騰空，廉將軍一把抓緊馬韁繩，身子歪斜的瞬間，那隻飛箭擊中了廉將軍護心鏡。」秦仲聽得入神，順手撫摸著白雪驄的脖子，嘴裏念叨，真是神馬。馬官說道：「公子如果喜歡，就帶走它。」

秦仲笑着縮回手說道：「這是廉將軍心愛的坐騎，我怎能奪他人所愛。」

馬官說：「不妨，這裏的每一匹馬，任公子隨便挑選。」

秦仲實在太喜歡這匹白雪驄了，就把它牽走，換好馬鞍，騎在白雪驄背上，將凳子一磕，白雪驄四蹄奔跑，穩健有力。

廉頗得知趙王將自己的坐騎送給了秦國一個書生，心裏悲嘆，知道趙王是不會重用他了。

秦仲騎着白雪驄離開趙王宮，來到邯鄲的街市上，騎在高頭大馬上，他感到不自在，就下馬步行牽着白雪驄。他心裏想着：原來的那匹棕色馬，雖然不是千里馬，畢竟也陪伴了自己好多年，東奔西走，風雨無阻。如今卻喜新厭舊，丟棄了它，給它連個名字都沒有起。它被留在了趙王宮，肯定會被將士們殺了食用。自己是個無情的人，還是個有情的人呢？

千里迢迢來趙國，為的是能被重用，即使沒被重用，有個一官半職心裏也高興。原以為趙武靈王之後，趙國開始走下坡路，以自己的遊說能力肯定會在趙國立足。離家之時，他向家人誇下海口，此去趙國，定能為相。幾年後接家人到趙國，為他們建造房屋，一享晚年。

結果，事與願違。如何有臉回到秦國。可是呆在這邯鄲城，又人生地不熟，如之奈何？

走過一道青石街，秦仲抬頭看到一家玉石店，他將白雪驄拴在附近的一顆大樹上。走進玉石店，店家滿臉堆笑歡迎。「這位公子裏邊請！看看我們這裏都是上好的玉品，我們這家店在邯鄲城是第一家老字號，早在趙肅侯時就開業的。」秦仲看着各種形狀的玉墜，聽着店家的介紹，他隨手拿起一個小辣椒形狀的玉墜，細細端詳。店家說：「這個小玉墜，宮裏王后經常買給她最寵的丫鬟佩戴的，小而精緻。公子是要給心上人買的吧！這最適合不過了。」

秦仲被他的推銷所誘惑，本來只是要看看的，經店家這麼一說，他想把這塊玉墜買下來，在離開邯鄲之前，找個適當的機會送給伊姬，算是定情物。這樣決定之後，隨即問道：「這塊玉要多少錢？」

店家道：「公子既然實心要買，我也是實心地賣，最近趙王節儉，不許宮內隨便出城購買裝飾品，我這生意也就暗淡了。我這塊玉，不還價，十個錢幣。」

秦仲摸摸身上，拿出所有的盤纏，數了數，只有十二個錢幣。如果買了玉墜，就沒法生存了。他向店家說道：「您這塊玉，是個好東西，剛才是您要價，我還沒有還價。這樣吧！八個錢幣，如果可以，我就買了。」

店家說道：「不瞞公子說，我這塊玉墜，之前都是賣二十五個錢幣的高價。現在賣十個錢幣已經是最低了。不能再少了。」

公子想了想，頹喪地轉身離開，一隻腳已邁出店門。只聽店家說道：「得！八個錢幣，就八個錢幣。公子拿去吧！」

秦仲喜出望外，隨即轉身，付了錢，緊緊捏著玉墜好一會，心裏美滋滋地。又小心翼翼地把玉墜裝在袖口裏。他似乎都忘記了飢餓，去不遠處的大樹下牽了馬，望着前些天伊姬跳舞的那個廣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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