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路

忍貓前指部，夕雲終於見到這個貓婆婆，與普通的忍貓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她的眼睛很明亮，沒有因為蒼老而變得渾濁不堪。對面，貓婆婆也在打量夕雲，很年輕，而這麼年輕就能指揮這麼大的戰役，她不由感嘆鼠族的運氣還真是好，兩代契約者與族長都很厲害。

「貓婆婆，你與玉鼠一族的契約還有效吧」，夕雲單刀直入打開話題，現在他可沒那麼多時間消耗。

「怎麼，千機樓是出什麼事了么，我聽說其當代族長戰死了」，貓婆婆雖然懷著阻止這場戰爭的目的來的，但不可能明顯表現出來。另外，「還有，通靈界的紛爭是不能有人類牽扯進來的，你代替玉鼠一族與我談判怕是不合適吧」。

聞言，夕雲微微一笑，「通靈界我不是很清楚，或許是有這麼一條規定。但是，玉鼠一族也有規定，被族長認可的契約者地位相當於族長，也就是說，在族長沒在的情況下，我這個契約者可以暫代族長行使族長權利」。

而對於貓婆婆說的前一句話，夕雲如此回道：「貓婆婆你可以試試我們千機樓是不是亂了。」而用什麼試，當然是戰爭。

「我本意沒有與玉鼠一族開戰的意思」，貓婆婆輕飄飄回了一句，隨後說道，「所以，我們還是進入正題，閑話聊得已經多了」。

呵！夕雲聽到貓婆婆這樣的話心中不由冷笑一下，閑話不是你先開始聊的么？不過，在進入談判之後夕雲對貓婆婆的印象就有了很大的轉變。三大議題，她都沒提到關於這場戰爭任何的內容，皆是圍繞著鼠族鼠災這個點。而從她提出的建議中可以看出，貓婆婆是真心為了消弭鼠災而考慮。

不過，雖然貓婆婆現在值得夕雲尊重，但是她的方式卻是與他分歧很大，甚至不敢苟同。「貓婆婆，要控制鼠群，靠外界施壓終究會反彈的，這個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知道，不過我不太相信現在玉鼠一族的能力」，貓婆婆回道，自玉鼠一族一代族長黑玉死掉后，她就不認為有哪個繼任者能做到黑玉那個地步，另外，「一個組織，不完全是一團和氣。而要是玉鼠一族族長壓不下去，它會有精力來管其他的么？」。說完，貓婆婆又追加了一句，「就算是黑玉，它也不是完全壓住族裡另外的聲音」。

聞言，夕雲皺了皺眉，說道：「貓婆婆，你能壓住么。」

貓婆婆看了夕雲一眼，她知道夕雲的目的是想要偷換概念，於是回道：「我不能，不過鼠族不一樣，一旦有了些許鬆懈，那後果我想你也能猜得到。」

「那外界對鼠群就有壓制力了么」，夕雲又是問了一句。這讓貓婆婆微微皺眉，就算是人類對鼠族沒有任何辦法，更不用說數量較少的通靈界了，其他族群加起來或許都連玉鼠一族族員數量一半都不到。

而正因為這樣，通靈界才絲毫不敢放鬆對玉鼠一族的觀察與戒備。最後，才有了黑玉與通靈界其他族群的籌碼。而這，也是其他通靈獸族群如此防備與厭惡玉鼠一族的原因所在。就連貓婆婆都受到了些許影響，特別是黑玉死了之後，讓她更加偏向於直接外部干預。這還是比較保守的，最激進的則建議直接將玉鼠一族變成制約鼠群的工具。

因此，夕雲知道自己一句說不服貓婆婆，於是接著說道：「貓婆婆，要知道真正能夠控制鎮壓鼠群的只有由鼠族另立出來的玉鼠一族，而你們還懷著這個想法，到時候就不僅是普通鼠族，就連作為通靈獸的玉鼠一族都要反彈了，而且以更加激烈的方式。」

「這點，當年簽訂契約時，我想到了，黑玉它也想到了」，貓婆婆聞言不由無奈，「可是，通靈界里，能夠，或者重視這點不多，更多的只看到了玉鼠一族的威脅。而另外，當年那場鼠災通靈界有大半族群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波及，甚至，有些實力弱小的族群消失在那場鼠災之中了」。

聞言，夕雲不由一愣，這大概就是貓婆婆的底線了吧。而隨即，他就頭疼了，玉鼠一族只靠自己鎮壓鼠族這個想法，現在看來是非常天真了，一，貓婆婆不可能同意，要是同意了，它們貓舍就要面對通靈界的壓力，二，就算是這個想法實現了，玉鼠一族的形勢或許比現在還要嚴重，甚至會有通靈獸族群將玉鼠一族的存在告知給目前並不知情的整個人類社會。

這時，貓婆婆的聲音再次傳來，「你覺得黑玉為什麼甘願簽訂這些契約，甚至以身犯險」。

話到這裡，其實雙方都沒多少迴轉的餘地，因此只能各退一小步達成契約。而這對玉鼠一族來說非常不公平，但那又怎樣，只能說玉鼠一族實在太過特殊了，由天災般的鼠災裡面孕育出來的。

一旁全程一言不發的紅玉非常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攥緊自己的手爪。這時，夕雲拍了拍它的背，「紅玉你放心，你們玉鼠一族才兩代並起，路還長著呢」。

聽到夕雲的話，貓婆婆非常有感觸，是啊，路還長著呢，而玉鼠一族一代族長卻是已經帶出一座千機樓，忍界最大的中立情報組織，而到第二代，她自己都退一步了，那麼這漫漫長路，玉鼠一族究竟會走到何種地步。想著，貓婆婆忽然感覺自己有種被時代落下的感覺，不由想到了貓舍的接班人，「大橘丸那孩子在你們那邊吧，它最近怎麼樣」。

「貓婆婆，我正要問你大橘丸的情況」，聞言，夕雲倒是想起了自己與大橘丸的交易，於是這麼回道。

「嗯？那孩子怎麼樣了？」，貓婆婆隨即問道，語氣中帶了些許關切。這讓夕雲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回道，「倒是沒什麼，香香護著，千機樓那些老鼠不敢欺負它」。

「我說的不是這個」，貓婆婆不由哭笑不得回道，「而且你也不用套我話，因為這也沒什麼可保密的。大橘丸是貓舍下代首領，而之前，它的父親貓一也是，只不過那孩子有些事放不下，而有些事怎麼都不明白。而現在，大橘丸這孩子也有這個苗頭，所以我有些擔心」。

「哦，是這樣么」，夕雲心裡有些驚訝，倒是小瞧了這隻肥貓。而後，他忽然想到什麼，接著說道，「貓婆婆，我記得大橘丸講過，黑玉死前對它說的那句話，『你與你父親真像』」。

貓婆婆一愣，隨即一嘆，「大橘丸那孩子終究選擇了那條路么」。

「那條路？我看大橘丸好像有種在貓生道路上迷失了方向的感覺」，夕雲回憶了一下被香香從戰場上帶回來時大橘丸的神色，確實是這樣的。

「都怪我，那孩子在它父親與我託付給它的責任之間非常的幸苦」，貓婆婆又是嘆道，大橘丸現在的狀態真的像當年與玉鼠一族簽訂契約后貓一的狀態，這不由讓她有些揪心。

「我看不僅吧，貓婆婆你少算了一樣，它還是我妹妹香香麾下護衛隊副隊長」，夕雲說道，同時有些明白，香香是怎麼做到的，讓一隻貓帶領一隊老鼠，看來也有大橘丸自己的原因。另外，大橘丸作為貓婆婆繼任者，卻是親身打探情報就說明很多問題了。

「呵呵，原來還有這樣的事么」，貓婆婆聞言反而輕鬆一笑。夕雲有些疑惑，「你不擔心么，萬一真的被我妹妹策反了呢」。

「擔心，但是不操心了」，貓婆婆爽朗回道，「你妹妹香香能夠做到將大橘丸這個死犟脾氣安到老鼠副隊上，說明我的決定沒錯。另外，讓它在那邊多獃獃也好，見識見識玉鼠一族的生活。或許，它就能明白我的用心，也能更全面地思考貓舍一族與玉鼠一族的關係」。

唉！對於貓婆婆的話，夕雲很有感觸，「貓婆婆，我妹妹香香她也是，與大橘丸一樣讓人不省心啊」。

聞言，貓婆婆淡笑一聲，隨即看了看天空，「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是早點回去吧。另外，我已將追擊玉鼠一族現在族長灰玉的所有部隊調回來了，你們可能能聯繫上」。

「嗯」，夕雲只是點了點頭，貓婆婆話里的意思他知道了，前半句是提醒他們千機樓或要發生內亂，而後半句則是千機樓已經有誰按捺不住動手了。因此，立即起身與紅玉往千機樓趕去。

這時，百曉殿外面。「肥貓，你眼睛給我放尖點，我們現在可是在巡邏」，香香正帶著她那一票子護衛隊進行巡邏。而一看到大橘丸愣神，她心中就氣不打一處來，才有了剛才那句話。

而大橘丸，它是頭一次這麼深入玉鼠一族的日常生活，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正是一隻倉鼠來來回回倒騰了好多遍堅果，應該是囤積食物。這本來很正常的一幕卻是讓大橘丸心中升起一絲異樣感，貓舍，在沒有執行任務時，它們的日常是什麼，小憩，舔毛，然後追著毛絨球可以玩一整天，除了可以說話，有靈慧之外，與普通的貓並沒有多大區別。

「這與普通的老鼠沒什麼不同嘛」，大橘丸小聲嘀咕著，心中卻是想到，還是有不同的，至少有戰友同伴在旁邊譏諷自己喜歡做的事，這在人類世界里，有個詞形容，叫習慣。

這時，巡邏隊已經巡邏到百曉殿後面。看著群山，大橘丸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肥貓，你快說說，你今天又有什麼發現」。

唉！大橘丸一嘆，那個叫夕雲的人類交給自己的一點都不管用，對方對自己怎麼凶的，就還是怎麼凶的。因此，它只能老老實實告訴對方，「我昨晚截獲到一個情報，說是有被派去的老鼠尋找到了那個灰玉與那個千夜」。

「尋找到了？」，香香聞言一喜，卻見大橘丸一臉嚴肅，不由問道，「這不是很好么？」。

「我沒說完，這隻老鼠沾有它們同族的血液，也就是說，這隻老鼠不是救他們，而是想要刺殺他們」，大橘丸隨即解釋道。

「怎麼可能？」，「我分析的有八成是對的」，「那不就不妙了么。大橘丸，我們快點去救他們」。

「喂！等等……」，大橘丸被香香一把拽住就往前扯去那一刻，臉上是懵的。

自己可是敵人，與那灰玉的關係甚至是仇人，而現在被拉去救仇人？有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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