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人觀

在讀書求學階段，我們學習科學知識以幫助我們建立起正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可是，我覺得高中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啟蒙我們的男人觀。

從上次在小溪里嬉水被一個男人的身影驚嚇之後，我發現男人好像離佳玲越來越靠近了。

一開始，我發現我和佳玲一併走在路上，總有路過的男人注視著我們。

進而，我發現我和佳玲一併坐在操場邊，總有打球的男生留意著我們。並且，偶爾他們還會聚在一起朝我們這邊扭著頭說著話，好像說的就是我們。因為，隨後，這些佳玲和我並不認識的高年級男生走過來，對我們說，想請佳玲和我喝汽水。雖然，我的嘴天生很饞，可是，這會兒，往往是驚愕大於歡喜。

再而，我發現，上課老師的眼光總會在佳玲身上停留一小會兒時間。並且，不但是男老師還是女老師，男老師的眼光中閃著光彩和興奮，女老師的眼光則是變得嚴肅和陰沉。男女老師都開始喜歡找佳玲談話，而談話的內容往往不容易讓佳玲聽懂。

例如，男老師找佳玲，會問，平常回家多幹嘛？佳玲回答：做作業。

覺得作業難度大嗎？佳玲回答：還行。

平常要多問問題，才有助於你的成績提高。看什麼時候老師給你補習一下吧。佳玲回答：暫時還行。

以後作業有問題一定要找老師多問！語氣變得加重了。佳玲倒是沒答話。

女老師找佳玲，會問，你最近學習有沒有抓緊？！我看你成績有點下滑了！一開始氣氛就很嚴肅。

佳玲回答：沒有，上一回數學還考了前3名。

現在一切應該以學習為主！你知道嗎？！佳玲回答：我一直在用功。

你知道就好！談話的收尾也很嚴肅。佳玲聽了，也沒答話。

不管男老師還是女老師找了佳玲談話后，佳玲一整天下來就會很沉默，不太作聲了。

我逗她，說，老師好喜歡你啊。佳玲的表情更是古怪。

我就自己琢磨著，這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我喜歡用理科生的邏輯思維進行分析。

而我發現，總是A現象導致了B結果。

並且發現，是因為佳玲有了變化以後，才出現了這些奇怪的現象。

因此，我開始模模糊糊的懂得，是佳玲的緣故，她變得越來越好看了。

怎麼樣好看？

當我看著佳玲的時候，總是情不自禁去注意佳玲的嘴，像早上開花的花蕾，帶著露水，晶瑩剔透，豐潤飽滿，讓人很想親一口。溜到她的眼睛，眼睛大，睫毛長，看了總會被人點了穴一樣不能動彈。

當我往下看看著佳玲身體的時候，腦海里總會浮現佳玲在小溪里戲水後起來那濕漉漉的身體，胸前圓鼓鼓的兩個小包，隔著衣服，也能清晰的看到深色的蓓蕾，中間小腰一收，下面是兩條白花花的長腿，讓人看著不由自主地就發獃。這時候，我不禁想，那天看到佳玲戲水的那個男人真是有眼福。

而這時候的我，長成是什麼光景呢？

我媽帶我出去，別人見了我，會說，

「喲，這閨女長得可真精神！」

「精神」二字，我覺得應該是形容男孩子才對。

這間接的說明了，這時的我還沒有女性特徵。

只是，因為小時候常喝牛奶的緣故吧，頭髮長得挺好，烏黑濃密，挺有光澤，皮膚也挺好，所以，黑頭髮配上白皮膚，也還顯得順眼。一笑，嘴角有兩個小酒窩，這個我爸倒是很喜歡，說我一笑就是一個小太陽。

因此，當我和佳玲一併走在路上時，別人看到的會是，一個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個美人的女孩，和一個長得還算「精神」的女孩。

佳玲，是紅花。而我，是綠葉。

到了高二，佳玲的美已經是不能掩蓋的秘密了，就像蝴蝶始終會從蛹中蛻變出來，就像太陽光芒始終會透過雲層一樣，佳玲的美日漸日顯，像一個強大的磁場，吸引著看見過她和從沒見過她只聞其美名的男人。甚至乎，我和佳玲在放學的路上，迎面而來素未謀面的其他學校的男生，也會朝我們打招呼，「嘿，胡佳玲！」

但是，佳玲的反應很冷淡。就像這些男生不存在一樣。

即使她在收到滿抽屜的情書時，反應也是淡淡的。

這些情書開始只是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胡佳玲，我能和你做朋友嗎？署名：XXX」

逐漸發展成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整版「胡佳玲，我愛你！」倒沒有名字，可能覺得已不需要寫。

這些紙張開始只在佳玲抽屜的最裡面發現，有些在佳玲的課本里夾著，一打開書就飄了下來，有些藏在佳玲的筆盒裡面，有些莫名的在她書包里發現。每天，這些紙張就在佳玲座位某個角落裡藏著，不管是新的相思，還是舊的愛慕。

但很快就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展露了，小紙張已演變成一疊厚厚的信，上面或高雅的、或低俗的、或含蓄的、或露骨的，或討好的，或恐嚇的傾訴著對佳玲的相思之情。它們直接就放在佳玲的桌面正中央，旁邊可能還伴著一包糖，一朵花，或者一個筆記本什麼的。唯恐只要是有眼睛的人看不到。

佳玲直接就把這些交給了老師，雖然有時我對那隨情書附送的糖很口饞。

本來老師會叫寫情書的男同學站出來，要他把寫的情書當著全班讀出來，藉以羞辱這些男生。但很快，這倒成為愛慕佳玲男生的表白朗誦大賽，情書層出不窮，老師也疲於應付。

其中最轟動的一封是這樣寫的：

「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被你的眼睛征服！

你就像我的太陽，我不能正視你的光芒！

你就是我的女神，不說一句話，不做一個動作，已經主宰了我的一切！

我為了你，吃不香，睡不著，腦海想的都是你的身影！

只要你的一句話，我可以為你撲湯蹈火！

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可以為你去死！

你一定要接受我的愛！

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愛，我就從學校的三樓跳下去！」（註：三樓已是最高層）

這封情書把老師嚇得要死，把學校折騰夠嗆！

但佳玲對這些，都無動於衷。

而我們在下面當聽眾的女生，每當聽著男生朗誦著這些情書時，心裡總會湧出一絲絲的妒忌，進而醞成一縷縷的自卑。我這樣想，是因為除了我之外，其他女生很少跟佳玲說話。她們會聚在一堆說話，但一見佳玲來就散開，氣氛總是很怪誕。佳玲也從不跟男生講話。

所以，佳玲除了我，再沒有其他朋友可以傾談的了。

有一次，我們坐在操場邊上聊天。

我說：「佳玲，你真好，你看我們班女同學都喜歡得不得了的那個男生，就是那個校隊籃球的隊長啊，他喜歡你，那個挺帥的語文老師也挺喜歡你，經常找你談話，你多受歡迎啊！」我很傾慕的看著佳玲。

佳玲回望著我的眼睛，默不出聲，多一會兒才說：「你真是一個傻瓜！」

我接著追問，「那你有不有喜歡誰啊？」

佳玲的眼光轉向遠方，沉默了半晌，說：「沒有，我一個沒看上！」

「你覺得男人長得好看就是好？草包一個！」

「你覺得男人會打籃球，講幾句酸氣的話就好？又不能當飯吃！」

「我覺得做一個男人，就要能保護他的女人！」

「並且，男人對女人能真的好嗎？！」

「我要到外面去，我不會留在這裡的！」

聽著佳玲一連串的話，我看著佳玲好半晌。她的話在我的腦袋裡迴響著，消化著，我半天沒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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