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雪，你來嗎？

那天，他們聊了很多關於美術的話題。兩人從高更莫奈聊到繪畫風格，從繪畫風格聊到藝術表達形式，他們在美術上各抒己見，高談闊論，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才作罷。

自那以後，兩人時不時地討論美術，漸漸地也沒有最初那般拘謹陌生。他們通常都是在談論繪畫，對於自己的生活隱私默契地避而不談。

兩周的時間白駒過隙。

這兩周，白一爾瘋狂地做數學題，天天晚上挑燈夜戰。當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最近兩次的模擬考試中她的數學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儘管她的成績依舊處於中下游水平，不過她已經很欣慰了，畢竟一班人才輩出，優秀的學生很多。不過令她詫異的是周朝暮成績平平，只有中等水平。與他交流，她發覺他知識淵博，思維敏捷，見解獨到，隱隱覺得他的水平不止如此。

白一爾扭頭望向窗外。

已經十月底了。天氣變得愈發冷了。梧桐樹上的葉子已經凋落了，樹榦光禿禿的，顯得整個校園蕭瑟冷清。

這幾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眼看已經入冬了，冬天最美的景色自然是雪景了。她一直想畫冬天的第一場雪，可是……她要不要邀請周朝暮呢？誠然，如果有周朝暮在身邊，他會給自己一些建設性的意見，自己水彩畫得並不是很好，她需要他的建議。可是，她邀請他會不會有些唐突和尷尬呢？如果……他不來呢？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

就這樣反覆思索著，轉眼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

白一爾磨蹭著收拾東西。她微微側身望著周朝暮。

今天的周朝暮穿了一件白色長款羽絨衣，顯得他整個人清新俊逸，溫文爾雅。

自己要不要問呢？

周朝暮瞧見白一爾一副目光閃爍，欲言又止的樣子，索性開口詢問：「有什麼事情嗎？」

白一爾支吾了半天，最後輕聲開口：「我想畫第一場雪，你……來嗎？」

周朝暮一愣，望著她煙灰色的眼眸一言不發。

她被盯得有些發慌，急忙開口：「你有事……」

「我沒事。不過，場地呢？」他微微挑眉，溫潤地開口。

看來他們都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鬆了口氣，緩緩開口：「我想了一下，學校不是最適合畫雪景的地方。首先，一下雪，地面濕滑，學校學生眾多，為了安全起見，老師應該會組織學生們掃雪，所以等到我們畫時，雪景已經破壞了；其次，即便雪景沒有破壞，如果選址在二三四層樓，雖然視野相對開闊，不過只能畫俯景，效果不是很好，而一樓視野並不開闊，因此教學樓不合適作畫。我選擇了兩個地點，一個是學校後面的操場。冬天天氣寒冷，大部分的學生都呆在教室，很少有人去操場，學校應該不是很急切地清理操場上的雪，所以我們可以趁此機會畫畫。不過操場景色略單調，沒有樹木，但是視野寬闊，還是不錯的選擇，如果雪在周一到周四下，我們就去那裡畫畫；另一個地方是郊區的森林公園，那裡樹木蔥鬱，景色優美，除了有些偏遠，是最理想畫雪的地方。如果周六日下雪，我們可以去那裡畫畫。這是我的想法，你覺得怎麼樣？」

周朝暮嘴角一勾，微微點頭：「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希望是周末下雪。」

白一爾眯眼一笑，「我也是。那咱們說定了，我先走了，再見。」

「嗯，再見。」

周朝暮望著女生遠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初雪，似乎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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