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我相思門（三）

白一爾整個人蜷縮在電梯的角落裡。她的頭虛靠在牆壁上，眉頭緊蹙，眼鏡虛架在鼻樑上，露出了緊閉的雙眸。她的臉蛋通紅，染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菱唇微張，急促的呼吸敲打著他的耳膜。

來不及多想，周朝暮俯下身扶住她纖瘦的雙肩，他垂眸看著懷裡的人，低喚一聲，「白一爾？」

白一爾暈暈乎乎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可她難受的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模樣彷彿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兒。

周朝暮眉頭微蹙，看著女生難受的模樣，他幽暗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他輕抬起女生的下頜，俯下身覆在了她的嘴唇上。

白一爾昏迷中感覺自己的嘴唇痒痒的，軟軟的，下意識地要偏頭避開，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覺自己的口腔里充斥著淡淡的煙草味。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蘆葦一般，她頓時覺得自己的呼吸暢通了起來。她猛地咳嗽起來，隨後緩緩睜開眼睛。

周圍漆黑一片，好半晌，她才想起電梯停電了。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周遭的一切，就在此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好點了嗎？」

白一爾後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正枕在一個人的肩膀上，下一刻她的身子一僵。

鼻息間是熟悉的煙草味和檸檬味。

是他。

她的指尖發顫，身子緊繃，隨後胡亂地點點頭。她張張嘴剛想說什麼，此時門「嘩啦」一下打開，刺目的光線照射了進來。

看到門打開的一瞬間，電梯里的人們灰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下一秒他們就像逃荒似的飛奔出了電梯。

白一爾剛要扶著電梯站起來，周朝暮已經紳士地先她一步扶著她的胳膊站了起來。

她沖他笑了笑，以示謝意。

周朝暮淡淡地笑了笑。

兩人剛走出電梯，趙冬天正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們。

白一爾步子一頓，她

周朝暮無視趙冬天的目光，他垂眸問道：「可以站得住嗎？」

白一爾尷尬地點點頭，「可以。」

周朝暮點點頭，他輕輕放開手，「我先走了。」

「謝謝。」

言罷，周朝暮

「是嗎？」

白一爾心裡一沉。

她討厭別人的試探。

她又恢復成了往日冷淡的模樣，目光清明地看著他，「你以為呢？」

趙冬天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微扯嘴角，「沒事就好。」隨後，他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去。

白一爾頓了幾秒才抬腿跟上去。

白一爾出了公寓，一眼就瞧見趙辰東正倚靠著車門抽著香煙。她小跑著來到車前，禮貌地問道：「叔叔好。」

看到來人，趙辰東優雅地碾滅香煙，紳士地一笑，「外面冷，快上車。」

白一爾點點頭。

車子劃出優美的弧度駛離了小區。

周朝暮夾著一根香煙從角落走了出來，他靜靜地注視著汽車離開的方向。半晌，他幽幽地吐出一口煙，霎時間煙霧瀰漫開來，模糊了他的臉。

……

一路上，車裡只有秦瓊嵐和趙辰東聊天的聲音。

白一爾向來都不怎麼說話，只是偶爾附和幾句。大部分時間她都側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趙冬天一直在擺弄著手機。

「冬天，冬天，你秦阿姨正問你話呢。」趙辰東提醒道。

「阿姨，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聽到。您問我什麼？」趙冬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無妨，我是問你川菜喜歡吃嗎？」秦瓊嵐溫柔一笑。

「阿姨，我喜歡吃。」

「喜歡就好，阿姨還擔心你不喜歡吃，要不然今天的菜就白買了。」

「阿姨您還會做飯？」趙冬天驚訝地問道。

「只不過家常便飯罷了。」

「……」

三人聊的熱火朝天，只有白一爾沉默不言。

白一爾心口一痛。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媽媽會做菜。

她諷刺地一笑。

……

周朝暮從市圖書館出來后，天色已暗沉下來。路上幾乎沒有什麼人，車輛也是零星地路過幾輛。周朝暮站在門口等著計程車。

一輛路虎飛速行駛而過。

周朝暮眯著眼睛望著汽車離開的方向。

車裡坐著白一爾。

周朝暮從衣兜里掏出煙盒，兩指從裡面抽出一根煙來，性感的薄唇輕輕含住香煙，左手摸出登喜路牌打火機，右手攏住香煙，幾次三番，借著微弱的火苗點燃了香煙，他輕輕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煙霧，隨後一手插著口袋，一手夾著煙。半晌，他攏緊衣服朝著小區走去。

一路上，周朝暮腦海里都是下午在公寓門口看到的畫面。

看起來，白一爾和趙冬天的關係並不是男女朋友。開車的應該是趙冬天的父親，副駕駛上似乎坐著一位女人，莫非是白一爾的……母親？

抑或白一爾是……趙冬天的私生女？

周朝暮走到小區門口已是半個小時后。進了電梯，周朝暮又想起了下午的那個「吻」。

想起那人嘴裡的檸檬味，他輕輕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