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亮了……

回到家裡，小雨和小雪已經躺在陳風的床上睡著了。

陳風的娘將他領到庭院中，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

「我和你爹決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後天就送你去城裡讀書！」

「娘……」陳風想要說什麼。

「就這樣定了！我們倆還沒到不能照顧自己的年紀，你不用擔心！你有這樣的能力，爹娘不應該成為你的累贅。即便你以後想要留在村子里，至少也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見見世面。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不是爹娘想給你的生活。」

陳風眼圈紅了。

「我聽你們的！」

回到自己的床上，陳風看著兩張可愛的面孔，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今後，大家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的時候。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陳風內一陣喊叫聲吵醒，他揉揉眼睛，坐起身子，向窗外望去。只見外面火光衝天，喊叫聲、呼救聲接連不斷。陳風很訝異，下床準備出門看看什麼情況。

難道是山賊？不應該吧！聽村長說過在這裡住了近百年都沒見過山賊，周邊山上的猛獸也從來沒有下山傷人過。

這時，陳風的娘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背著一個包裹，對陳風喊道：

「跑！快跑！有怪獸！」

「娘！什麼怪獸？」陳風還是不明所以。

「不知道哪裡來的。有很多，村裡的獵人們根本就打不過。現在男人們都在儘力阻擋它們，咱們快跑，能跑多遠跑多遠。」

陳風大驚，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陳風的娘不再說話，一把抱起床上的兩個孩子，踢了陳風一腳。

「快跑！」

陳風跟在娘的身後，向村外跑去。一路上，很多的房屋在燃燒，到處都有小孩子的哭喊。婦女們抱著孩子，拉著老人，跌跌撞撞的向前跑。成年男子都手拿武器，向著與相反的方向跑去，偶爾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家人，隨即便轉過身，義無反顧的離去。陳風很混亂，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恐懼和壓抑。他只是盲目的跟著跑。

突然間，跑在前面的婦孺們開始大聲呼叫，似乎是看見什麼極可怖的東西。人流開始散亂不堪，前方開始有人倒下，直到陳風前面的視野變的開闊，他才見到這引起整個村子滅頂之災的源頭。

那是陳風前世今生見過的最令他恐懼的東西。在通天的火光之中，陳風將它們的樣子看了個通透。體形和人類相似，卻要高大強壯許多，每一個都有三米左右的高度，甚至不止，身上滿是不知道是鱗片還是什麼，凹凸不平，卻違和的反射著冷冷的光。鱗片與鱗片之間溝壑縱橫，有鮮紅的血液在其中流淌，可能是被殺的村民們的，也可能是它們自己的。四肢粗壯，長有利爪，上面的腥紅證實著它們在這個村子的所作所為。臉，是人的臉，卻也是全身上下最讓陳風害怕和噁心的。像人，也像鬼。

婦孺們很快的就被這些怪物屠戮了大半，凡人之軀，根本就無力抵抗。人們都在沒有方向的四處亂跑，卻怎麼也逃不掉。陳風的娘膽子一直很小，此時已經被嚇的無法動彈。只見她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恐懼，用身子將旁邊的一處院門撞開，對陳風說：

「從後院……」

話沒說完，只見她的胸口當中穿過一隻爪子，鮮血噴涌而出，濺了陳風一身。陳風抬起頭，只見怪獸的一根手指緩緩的從娘親的身體里抽出。見陳風呆立在那望著它，也轉過頭，和他對視。

那是一雙人的眼睛吧！可應該不是吧！沒有野獸的嗜血，也沒有惡人的殘虐。平淡的就像碾死了一隻螞蟻，沒有殺戮的快感，也沒有殺生的愧疚。

「跑……」

陳風的娘嘴角在流血。她深情的看著陳風，將早已被嚇昏過去的小雨和小雪緩緩的交到陳風的懷裡。倒在了血泊之中。

「跑……」

陳風大腦停止了運行，肢體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摟著小雨和小雪，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看著死不瞑目的娘親，嘴唇依舊在微微顫抖，似乎在說：

「跑……」

「啊啊啊……」

陳風開始大喊，這是他從床上下來第一次發出恐懼的吶喊。他早就被嚇壞了，和平安穩的活了兩世的他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恐懼，讓他喪失了一切的思考與行動。

怪獸似乎也被他的喊叫提醒了，看著面前的三個孩子，它不屑的噴了下鼻子，一抬腿，毫不猶豫的向他們踏去。

看著那像是鋪天蓋地一樣在眼前放大的腳掌，陳風的腦子裡才閃過絲縷念頭。

就這樣結束了嘛！

他緊緊的抱住小雨和小雪，閉上了眼睛。

此時，一道金光閃過，在間不容髮之際，抱起陳風和兩個孩子，逃離了怪獸的踐踏。

是書生！

陳風看了一眼書生，吐出一個沒有發出聲音的字……

「救……」

……

陳風睜開眼睛，是滿眼的綠色。他轉下頭，看見了小雨和小雪正躺在自己旁邊，睡的正香。

自己是在哪裡？

他緩緩的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正處在一棵樹下。不遠處是一條溪流，溪流前的石頭上，書生正坐在上面，看著他。

這裡應該是村子旁邊的森林吧！自己像是來過這裡玩。

村子……

陳風猛然躍起，撲向了書生。

「先生！先生！救……」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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